中 卷·翼·满 地 第十八章 睦洲篇——残酷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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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长大的我原也是不介意这些的,为何会这般介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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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洗完穿好衣服,袖香进来为我梳头。我问道:“睦瑛呢?输了赢了?”
袖香道:“输了。其实睦瑛小姐一开始玩得可好了,眼见是赢定的了。忽然来了一睦家的侍从告诉睦瑛小姐说睦老爷病重辞世了,要她速速回去。睦瑛小姐捌了捌嘴嘟囔了一声‘又来了’,然后接着玩,不肯跟那侍从回家。可明显的心不在焉,就输了这赌局了。”
听到这,我叹声气站了起来,“她在哪?”
待我下楼,箬卅已坐在那喝着茶,我不看他,直接走到旁边的睦瑛面前坐下道:“输了?”
她点点头道:“愿赌服输,马归你了。我的马可好?”
下意识的看了箬卅一眼,脸颊微红的点头道:“极好的马,名副其实。”然后抬头看着睦瑛道:“睦瑛,你该回家。你父亲他……”
睦瑛捌开头道:“他都五次派人告诉我他病危了,可每次我赶回去,他都只是小毛病。我不再信他。”
我微笑,“那是因为你总不回家,他想你了。不管怎样,你都应回家看看的。”
睦瑛心中似有所动摇,却仍倔强道:“不去,我说过我不会再信他了。”
我转了转眼珠道:“睦瑛,你说过我们若经过睦洲,可到你家借宿一宿,你是主人,为我们带路,招待我们可好。”
睦瑛想了许久,犹豫着道:“好吧。”
于是我们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客栈,向睦洲行走。
袖香与我共骑一马,嘟囔道:“睦瑛小姐的马是好马,她骑得如此快,也不照顾照顾我们。”
我拍拍她的脑袋道:“睦瑛心中挂念父亲,速度不自觉便快了,我们该体谅才是。”
“可她明明说了不要再信她父亲了啊。”
我微笑道:“傻姑娘,你没听说过,刀子嘴豆腐心吗?他们父女再有什么误会,毕竟是父女,血浓于水,隔断不了的。”
我忽然很想爸爸。自小妈妈只疼弟弟,眼中从未有我的存在,爸爸却总是很适时的出现,告诉我他在我身边。虽然爸爸是很严肃的人,一直对我很严厉,喜欢教训我,有时会打我,心里终究是爱我疼我的。
独立后我便离开家,妈妈未致一词,爸爸沉默了许久,只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看着爸爸渐老的背景,泪水朦胧了我的双眼。常与爸爸打电话,告诉他我很好,自然没有告诉他晚上在酒吧兼差的事。如今我来了这个时空,没再给爸爸电话,爸爸一定是担心的吧。
又想起长老们说过,那具身体原本也是有灵魂的,只不过因为我的进入,把那灵魂暂时隔离起来。如今我回到这个时空,她又可以支配那具身体了。她可以代替我好好照顾爸爸的吧。
“堇。堇。”箬卅唤道,我从沉思中回神过来。我仰头望天,努力把呼之欲出的泪收回。到这个时空后一直强迫自己不再思及过去,如今却控制不住的想念。
“到了,我们下来吧。”箬卅暖暖的声音传来。
我微笑道:“真快。”翻身下了马。脚却一软,跌入箬卅怀中。抬头看了看他担忧的眼神,我不着痕迹的离开他的怀抱,安慰的笑道:“没事,脚软了一下。”
抬头看睦府大门挂着白色绸缎,再转头看睦瑛,她迅速冲进了府。我们几个相互对视,跟随其后快速进府。府内各处皆已挂上白缎。
正堂已布置成灵堂,见睦瑛呆站在那,看着灵堂上的牌位,许久许久,她走到棺材边,缓缓的探头看向棺内的人,伸出手轻抚着那张已布满皱纹的脸,这张脸不会再因为生气而皱在一起,不会再因为开心而展颜欢笑,它不再有温度了。
那一日,睦瑛冷静的主持着一切事宜,从头到尾,她没有落一滴泪。
慕容沅有些不满道:“这女人到底有没心,自己父亲死了竟还无动于衷的处置着一切事宜。”
我淡然道:“哀莫大于心死,心若死了,身体也便干涸了,莫说泪还会流了。”
箬卅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望向天际。
在睦府住了一晚,第二日临走前睦瑛捧着一个包袱来找我。打开包袱,是几件首饰,她道:“这些首饰拿去当了,起码是昨日我借你钱的两倍,你将这些拿去。”
“你这是何意?”我推开首饰,握住她的手。
她凄然一笑道:“霹雳是爹爹给我的。骑马是爹爹教我的,小时候他常带着我到树林中教我骑马,待我长大些后他便买下霹雳送予我。我以为霹雳对我不重要,便随意当作赌注送予你,谁知……对不起,霹雳不能给你。”
看着她许久许久,睦瑛歉意一笑,却是那般无奈而凄美。将包袱推到她面前道:“我自不会夺人所爱。这些首饰你也收回吧,我不缺银两。”
“谢谢。”相互微笑。
睦瑛送我至门口,紧紧看了我一眼,又说了声谢后拱手道:“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我没有问她,她和她父亲因何而生嫌隙,致使她如此叛逆,宁愿在外赌钱不愿归家。因为我知道,她是爱着她的父亲,才会宁可失信于人,也要换回父亲留给她的东西。
走出几步,回头望着睦府门上悬挂的白缎,那一块白色布匹似一道月光般横亘在大门上,阴凉而凄美,让我想起睦瑛的笑。
轻启朱唇,歌唱自嘴中飘然而出。骑在前面的慕容沅等人皆将马速放慢,认真聆听歌声。
让我爱你然后把我抛弃我只要出发不要目的我会一直想你忘记了呼吸孤独到底让我昏迷如果恨你就能不忘记你所有的面目我都不抗拒如果不够悲伤就无法飞翔可没有梦想何必远方。。。。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不曾见过海洋我以为的遗忘原来躺在你手上我努力微笑坚强寂寞筑成一道围墙也敌不过夜里最温柔的月光——林宥嘉《残酷月光》
忽然在想,妈妈一直对我如此的冷淡,或许正是因为她知道,我并非她的女儿,这一屡灵魂不过借宿于她女儿的身体上,却生生将她女儿的灵魂隔离。或许这一切一切妈妈都清楚知晓。她不让自己接近自己,她怕接近我会慢慢爱我,这是对她女儿的不公平。她宁愿选择淡化我的存在,宁愿选择让我恨她,这样,我便会记住她一辈子了吧。
泪水抑制不住滑落,模糊了双眼,脑中一片眩晕,向后靠去,不期然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味道很是舒心,转过身紧紧拥抱住,害怕温暖会就此溜走。
许久的静默,泪水渐渐止住,抬头看去,是箬卅担心的双眼。怔忡间我开口道:“箬卅,我忽然好想爸爸妈妈,怎么办?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箬卅将我重新拥入怀中,紧紧的,并不言语。心中一阵温暖,他在告诉我,他会一直在我身边,一直一直。
忽然听到一阵笑声,抬眼望去,是袖香和慕容沅。我才意识到我正在做的事。匆忙离开他的怀抱,问道:“你怎么跑我马上来了。”
“堇姐姐你都不知道他轻功多好呢,看到你晕眩,飞身过来将我拎起来扔了出去,安然坐在我的位置,趁机……”袖香打趣的边笑边说。
“就是就是,还好我轻功也不错,接住了袖香,要不可得摔坏了。”慕容沅在一边附和。我倒不知他们俩平时嘻闹,联合起来对付别人的时候倒是如此团结。
我转头想看箬卅,却只看到一个身影飞身而过。他回到自己的马上,继续若无其事的向前骑行而去。
“箬卅,再往前是哪?”我也装若无其事的随意一问。
“板芙。”头也不回的回答,悠哉悠哉向前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