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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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若尘猛的将慕从雅拉扯到屏风外的那一方天地,用力的似是要生生将她的手臂捏碎了,完全不顾慕从雅一路愤然的锤打挣扎,直扯到燃着熏香的桌前站定。一手指着还未动过的清粥,忿忿然的想要说什么,可是嘴唇动了动,缄默如斯。
从手臂传来对方微弱的轻颤,顺着君若尘的视线看见的是那静静躺在香炉一边的粉色香囊。转瞬,他的手缓缓滑离慕从雅的胳膊,却又莫名其妙的扬起自嘲的笑容,收敛了一身低气压般的愤怒,乍看下已渐渐恢复成了初见他是那种凤仪万千的媚人状态。
看着君若尘眼中沉痛的能压垮她的那抹深切悲痛,联系起之前君若尘对自己的态度和在冠绝楼的话语,一瞬仿佛是想明白了什么,只是让她困惑的是为何在悲伤的背后她还看见了一闪而逝的怜悯。
“你喜欢云逸吧。”紧紧盯着君若尘那双媚眼如丝的双眸,轻声道。语毕,不出所料,方才已恢复波澜不惊的眼眸,此刻又翻搅起惊天骇浪,绽放出骇人的犀利,用眼神诉说他被一语说破的震惊、慌张、探究、忧伤,最后千丝万缕的心情全凝成了一束杀意泠然的目光向慕从雅投来。
慕从雅却有恃无恐的笑看杀机骤现的君若尘,微笑着告诉他即便知道了这个秘密自己也是无害的。而且据她了解,这个世界并不奉行男爱,或许她是唯一理解他的人了。这次慕从雅却猜错了,于这个世界在关于男爱上,她并不是唯一的一个。
杀意渐渐收敛,静静的用莫测万千的凤目看了慕从雅良久,最终化为一声轻叹,似是妥协之意。
岔开话题,“我特意让厨子只给你煮些清淡的斋菜,存着心想饿你,逼着你出来,”说着撇头一笑,“却没想到,你倒乐得其所,反而逼得我进来。”
出乎她的意料,不禁也笑起来。原以为君若尘是突然转了性子,看自己心情不好没什么胃口,才准备了清粥小菜,却是不知道他肚子里打的是这个算盘。
君若尘这么一说,又让慕从雅发现了不对劲,“按照你之前的性子,如果我一直闷在屋里,你不该高兴得眉开眼笑,可是才第一天就从冠绝楼赶来劝我,今日更是没了风度怒发冲冠的用上了强的。”
挑眉望向君若尘,对方局促一笑才道明了原委。
一开始听见下属汇报慕从雅闭门不出,自然让他心情舒畅了不少,可是还没畅快多久,另一边已赶了一半路程的上官云逸就接到了线报,立马让凝碧携了封亲笔信折回来。如此一来,苦了凝碧在马上颠了一日,到了冠绝楼要不是出示了山庄的腰牌,门口的小厮都没认出来眼前风尘仆仆的狼狈女子,是跟在上官云逸身旁的贴身丫头。
既然上官云逸已经知晓,君若尘也只得拉下脸去劝说,未果后,又想出了克扣饮食的主意。也没料到,慕从雅竟然仍旧毫无动静,上官云逸更是日日掐准了他安寝时候送来封亲笔信,搅得他夜夜不得安眠,耐不住压力的君若尘今日爆发了。
君若尘气结的最后总结了句:“走了还在绝尘院里布下暗卫,竟然连我也不信,他就这么宝贝你么。”眼角余光注意着慕从雅的神色,满意的接收到对方一脸的怔忪。不易察觉的嘴角扬起一抹狐狸般的邪笑。
一步步在君若尘的注视下,跨出了多日不走的门槛,常青树已经长出了嫩芽,暖阳透过婆娑的枝桠照在慕从雅的身上。就在她蜗居在房中的时候,春天已经悄悄到来了。
艰难抉择了几日的问题,现在她已经有了答案。
其实这几日的思索中,她已经犹豫着动了个念头,将那个世界看做过去,她要留在这里重生。可是即便已经有了念头,还是少了一个契机,让她坚定信念的契机。直到君若尘闯进了房间,撞开了阻隔阳光的大门和屏风,满室的阳光扫去她心底的阴霾。而就在方才,她寻到了那个契机,上官云逸用他的行动告诉她他是爱她的,所以不忍心让她受一点委屈,即便她并未觉得那是委屈。
不可否认上官云逸是个有故事的人,慕从雅还是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
含笑着站在阳光下,周身似是也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回首望向房中表情傻傻的君若尘,招呼道:“我饿了,想必你也没吃吧,一起?对了,上点有油水的菜,这几日我一定瘦了。”两手覆上自己的脸颊,一脸哀怨的说道。那几日在房里都不觉得饿,现在一出了这门,竟然是有种前胸贴后背的感觉,瞅了眼这几日一直喝的桌上的清粥也没胃口,只想好好的大快朵颐一番。
好容易反应过来的君若尘连忙出声唤了不远处的小厮,让他去准备午膳,那急切的样子仿佛是怕慕从雅反悔似的,连带着小厮也被君若尘感染的生了焦急的感觉,一路小跑着冲向厨房。
“上官云逸让我问你一句话,你想要离开么?”语气是如一汪死水般的深沉。
一个愣神,到底那日的醉酒还是胡言乱语让上官云逸察觉了什么,轻抿唇瓣,眉眼弯弯的站在门外,肯定的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就是我的回答。”
怔愣的看着看着散发淡淡安逸祥和静立于树旁的女子,一阵失神。
临走时,上官云逸只给他留了一句话,“若是慕从雅想要离开,那就随了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就像是他们还是孩提的时候,上官云逸将母亲遗留的首饰抵押了为他赎身时的表情,望着那不算奢华的玉簪浓浓的不舍溢于言表。可是在他知道慕从雅的近况后,信间威逼利诱着他如果她欲离去,那就无论如何也要劝住她,不管是用何手段。
他只能窥见一个细节,却猜不透上官云逸盘算的整个棋局。
如果他的假想应验,那么之后她是不是还能那么温馨甜蜜的展眉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