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初入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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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被蒙上了黑布,身体随着车身摇晃。车内极其拥挤,空气污浊且闷热,偶尔还会传来一两声女子的啜泣。
我现在正在前往昆仑教的马车里。
昆仑教是魔教之首,行事低调且诡异,再加上刚刚易主,逝消阁安排在教中的情报人员全部被清空,所以嚣莫手上关于它的资料也是少得可怜。只知道新教主司徒华章,原本是昆仑教内的杀手组织——修罗场的第一高手。其妹司徒华韵现在是昆仑教的右护法。其他关于他们的武功,惯用的武器,喜好,一概不知。
而嚣莫真正担心的是昆仑教的隐藏力量和他们日后的态度,到底会不会成为阻碍。真好因为是暴力易主,教内血流成河,自然教内打杂的少了很多。所以他们就在附近的村庄里强迫,半强迫,自愿的带走了几十个男男女女。
于是身负收集情报这个重大任务的我,自然而然就混进了这堆人里,被带进了昆仑教。
我们首先到的,是昆仑教周边的地方,根本没进入主教。背带进来的人第一件事就是搜身,试探武功。我早在来之前就把药玉,忘川之水,承影剑统统扔给嚣莫保管了,所以本公子现在真的是一穷二白。至于武功,我在上马车时就把内力死死的压在丹田了,再配上泠伤特制的散功粉,整个体内都是空荡荡的。任谁都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通过检查后,就开始登记名字。当那个拿着一本小册子的人接近我时,我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朗声说道:“小人姓金,字元宝。”那个正准备提笔写字的人,嘴角很明显的抽搐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对我说:“你家穷疯了吧。”
我笑得越发灿烂。既然咱现在没一个出色的长相,总得有个叫的响亮的名字,是不?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极其无聊,十几个男的住在一间屋里,脏,乱,差,伙食不好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还不准出去。让我整天跟这群新来的关在一起能收集到什么资料啊!
不过一个星期之后,日子就好过些了。房间开始变为五人一间,每个人也都分派了固定的任务,可以出来了。
我的任务是每天打扫一个大的祭坛,轩辕坛。辛苦到是不怎么辛苦,就是这个祭坛太高了,又在雪山边上,每天都被冷风吹,冻得要命。不过这倒是方便了我的行动和与逝消阁的书信往来。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我几乎已经把外围所有的情况都传回了逝消阁。但是关于其主教内部的消息却还是一无所获。昆仑教自身防护得太严密了,几乎滴水不漏。但是几天之后却出现了一个天大的漏洞,而且这个漏洞还自己找上了我。
半夜,一轮皓月当空,映照着诺大的祭坛上一个小小的我辛勤的身影。我这几天因为夜里出去的太频繁,所以今天白天打扫的时候就开始打瞌睡,结果正好被心血来潮过来检查的上司发现。于是,我就一直忙到了现在。
“啊,终于干完了。”我一把丢开冰铲,整个人躺在了祭坛的中央,看着天空中的明月。风吹得很冷,我却不想离开。从来没有离得这么近的,看过如此明亮的月亮呢。我把手向上伸去,然后在虚空中一握。所谓“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突然想到一首歌,觉得跟现在的情景挺配的,于是就轻轻哼唱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一曲终了,我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白衣玉冠的男子,吓得我立刻弹了起来,跳开离他一步远。
他转过头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看了我一眼,旋即又转开。虽只是一眼,但已然足够让我看清他的容貌。
秋水寒谭般的双眼,冰雪般雕刻的面容,冷然的气质,和那若有若无的迫人气势,无一不在告诉我,眼前人并非凡人,极有可能是教中的高层人物。
“你刚刚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哦,原来是过来听歌的啊。我还以为我露出破绽了,是来“清除”我的呢。
“此曲名为‘水调歌头’。”我淡淡的答道,脸上挂着自然随意的笑容。不像是低位者对高位者那种仰望与谨慎的态度,更像是对朋友般平等,自在。
他果然转过头来认真的看了我一眼,脸上虽没有表情,我却依然觉得自己成功了。
要打探消息,我就只能以低位者的身份潜入才不会受到怀疑,但是以这种身份是不可能打探到什么核心机密的。所以我要表现出一些独特的地方,能引起那些高层人员的注意,让他们为我而侧目,却不引起过大的怀疑。这样我才能就近他们,从而收集更多的信息。
在这一系列的计划中,选择要展示出来的独特的地方,可谓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选轻了,没人注意你;选重了,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必须慎重。
选武功吧,不可能。我要敢在这里展示精绝的武功,虽然以我的实力不至于被人五马分尸,但被一群同行追杀那绝对是板上钉钉的事。选容貌吧,那得用来诱惑人。诱惑女人的话,昆仑教高层就只有右护法是女人,其他的都是我的同类。难度太高,几率太小,所以,放弃!至于诱惑男人,先且不论长老会里的那群糟老头,单讲卖身这件事,还是卖给男人,我可能干吗?全票,否决!再来是才艺。会不会就先不管了,但你得先给我东西,给我机会让我展示吧。很显然,这里没有。那么最后只剩下一个了,也是最好的,气质。
一个人的容貌,声音,习惯,背景都可以改变,惟独气质这种独一无二,深入骨髓的东西无法轻易改变。而上位者往往也很在意这种东西。
展现出独特的气质,这对我来说并非难事,基本上算是本色出演。
“你的名字,年龄,籍贯,家世。”冷冰冰的语气,不像是在询问,反倒像是在做一个例行走过场的检查。但是既然他开始问,那至少说明他上心了。
“在下名字俗气,姓金,字元宝。今年21。扬州人士,祖辈经商。但到我父亲这一代家道中落,所以才会流落此地。”
“扬州。。。。。”对魔教来说,武林正派的聚集地扬州,一直都是值得他们注意的地方。从那来的人自然也一样。
“是啊,一个很美的地方呢,有着江南独有的旖旎风景。”我对着月亮半眯起眼,脸上满是陶醉之色。
“啊,对了,阁下又为何深夜在此?难不成是来赏月的?”我扭过头,指着天空中的玉盘,笑眯眯的看着他。
“与你无关。”
我耸耸肩,转身捡起前些时候被我丢在一边的冰铲,扛在肩上,冲他挥了挥手。
“那我就先失陪了啊。”
走了几步,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对着他的背影喊道:“这里晚上风大,小心着凉啊!”
他依然一言不发,我却似乎看到他的身影几近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
一直到走下了祭坛,我回头,他依然挺直的站在那里,如同一尊完美精致的玉石雕塑,亘古不变。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司徒华章,总算见到你了。
昆仑教高层中新,老的比例大约是一半一半。新的大部分是司徒华章一手提携上来的修罗场的杀手。这些人办事严谨狠辣,自我约束力极强,基本上不可能深夜在教中闲逛。再加上他腰间佩带着代表权利的天山白玉携刻金麒麟的玉佩,我足以断定他就是司徒华章。
至于他最后的那点悸动,完全是我故意造成的。
我也是杀手,我明白一个杀手全部的弱点,更何况是一个并非铁石心肠的杀手。他们往往外表坚强,用冷漠来包裹自己内心的脆弱,恐惧,甚至逃避所有的温暖。因为他们怕,怕那层冷漠一旦被揭开,自己就会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别人面前,这是杀手最忌惮的。因为他们有可能从此失去作为杀手的资格。伤了身体,总会好,痕迹也会消失,但动了心,那种感觉就会一直都在,挥之不去。
司徒华章,抑或我,都是如此。而司徒华章更胜。
已经到了这个位子,唯一所缺的,所想的,所怕的,也就是那么一点真心的温暖与关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