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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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默默一直在修习梦见术,她与幽悠探讨过,幽悠很不以为然:“梦见术无非是见你想要窥测的人心,练习好了可以看见往事啦,原形啦之类的,可是真正的人心是这世界上最深不可测的东西,谁又能看得透呢。”巫默默却有自己的想法,她觉得自己与卫翊的相遇不就是在梦里么,梦见术还是还是很美好的。幽悠似乎是知道她想什么一样,气冲冲的甩手里去,跑远了吼一声:“巫默默,我提醒过你了,你不听,你一定一定会后悔的!哼!!”巫默默赶忙追上去赔不是,她很好奇幽悠貌似知道很多秘密一样,幽悠摇晃着脑袋:“蛊雕我可惹不起,可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朝会,大理举荐贤良,据说这个人是一名出色的梦见师,人称木往知。皇帝对于往知这个名号好奇得很,木往知从人群中走出,三十多岁的年纪,眼睛里精光隐隐,长相一般,但是下巴中央留着醒目的竖一字胡,眉宇间透着一股阴气。
“不知贤才想觅个什么职位啊。”皇帝问。木往知摸了摸小胡子,撅起嘴痞气的一笑:“职位。。。自然是国师了。。。”一语如同重锤击地,大家具是一惊。站在女官队列里的巫默默和幽悠窃窃私语:“我敢肯定,这个啥往知,一定活得不耐烦了!”幽悠却笑眯眯的看着木往知的脸:“长得好英气的男人啊~~”巫默默倒。
满朝文武都看向沉默不语的帝冥,帝冥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瞧见满朝文武惊恐的目光,他竟然像刚睡醒一样揉了揉眼睛,右手指尖回扣掩住嘴,打了个哈欠,眸子里透出猫一样的狡黠。幽悠不爽了:“怎么说人家也是认真挑战他这个国师的啊,那老头什么态度!”巫默默听的一阵心惊:“你小声点!他怒了可就糟糕了!”幽悠收声,含情脉脉的望着木往知。巫默默想对面望去,只见帝冥一个眼神轻盈的扫视过来,巫默默一阵冷汗。
“呵呵,不知可有挑战国师的资本呐。”皇帝尴尬的笑了。“我可以把国师不为人知的往事幻化给大家看。国师的术法拦不住我的。”木往知轻松地耸肩。帝冥饮茶,卫翊冷冷开口:“大理王,你的贤才也真够无礼的了。”大理王慌忙向帝冥见礼,帝冥眼睛都没抬一下。木往知退后一步,张开双手,一个雾气腾腾的幻境,从他的掌心缓缓张开,卫翊和虞瑞见状上前一步,帝冥比他们的动作还快,他手一扬,茶盏砸在环境上,幻境瞬间支离破碎。帝冥扶了一下左手腕恢复慵懒的坐姿,宽大的白色衣袖垂下来,遮住左手。巫默默记得他左手手腕以下绑着雪翎缎带,是有伤么?巫默默又疑惑了,修习梦见术的她看见那瞬间显现的幻境中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根本望不到头,人群中心有个高台,高台上有一株开着血红花朵的树,树下站着黑发飞缠披散,白衣似雪的人,那人还戴着画着妖娆花纹的白色面具,整个画面透着说不出来的诡异。然而这画面仅仅出现了一刹那,就被帝冥扔出去的茶盏之下飞散消失了。
“幽悠!你看到没,刚才的那个幻境!”巫默默拉着幽悠,幽悠嘟着嘴:“我又不是梦见师,没你那么灵敏,啥也没看见就没了。。。唉,好可怜的美人木。”。。。这个女人,男人在她眼里都是美人么。。。气煞巫默默。
“哈哈!”皇帝和满朝文武笑,果然是自不量力,大理王脸上挂不住也得陪着笑。卫翊虞瑞他们却始终神色不悦。大家笑过之后,没面子的木往知也笑起来,意味深长的看向帝冥,十分标准的行了屈膝礼。
入夜,月光散落,如同瓷盘上的莹白油彩,带着朱润的华丽。巫默默趴在寒潭边的梧桐树干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寒潭宁静的水波。卫翊说帝冥在这水下疗伤,早上看似随意的砸茶盏,可是还是撕裂了左手的封印,那个木往知的力量并没有想象中的弱。
巫默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偷看帝冥,莫非自己真的被幽悠传染了花痴,渴望看见美男出水么?这时身后有人轻轻拍了一下巫默默的肩头,巫默默飞快的转头看,虞瑞坐在他身后的树干上,蓝色的衣衫松散,描金的纸扇轻摇,带着一派放荡不羁的味道。巫默默环视四周,浅蓝色的结界将整个梧桐树笼罩起来。巫默默不解的皱眉,虞瑞淡淡一笑:“你这个丫头,怎么不说一声就跑这里来了,卫翊他们在别的方向呢。。。还好,我们早布了隐匿结界,现在的阿冥只有从前一成的功力,所以他发现不了。”巫默默低头:“他伤了吗,今天的朝会。。。”虞瑞轻轻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我和卫翊的天劫要到了,今早他抢在我们前面出手就是怕我们耗费灵力,对于我们来说多上一丝灵力就有可能在天劫发生的时候发生命运的逆转。可是他如此一来,手腕上封印功力的刀伤就裂开了,他需要在寒潭里把伤口重新冻结起来。”巫默默不说话,仔细回想虞瑞的话,突然震惊,帝冥现在只是一成功力么,那样强大的灵力仅仅是一成么!大脑又回想起,她在木往知的幻境里看见的景象,那个人正在接受无数人的膜拜,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封印了强大到恐怖的功力呢。。。
寒潭静谧的水波看是一圈一圈的渲染开,偶尔金色的鳞光游移闪动,巫默默捂住自己的嘴,她知道那是传说中导致地崩山摧壮士死的神兽巴蛇。头顶树枝摇曳,似乎是树影在暗自叹息。空气中充斥着岸边艾草的香气,暗蓝色的薰衣草舒展短小的枝叶,水波一般在夜色里起伏着。巫默默怀疑自己趴在这里的目的,也许自己不是为了饱眼福,自己其实是对一种神秘的梦充满了好奇,想一探究竟,像无知懵懂的孩子一样不知深浅的揣测着,而事实究竟是血腥还是清纯呢?巫默默放任自流的思绪像是一股幽香弥漫了整个静寂的庭院。
突然,虞瑞蓦地合上纸扇:“可算等来了!”高高的红色院墙上被钉上了一只飞虎爪,紧接着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翻入院内,落地无声,轻功了得。那人并没有蒙面巾,巫默默认得他,木往知!
寒潭涟漪顿起,水面斑驳的树影被打乱了,清新的夜风从寒潭深处徐徐吹来,让巫默默感到凉的发冷。帝冥披散着头发,从冥冥深不见底的寒潭一步一步走上来,,漆黑如夜的长发过腰,折射出月亮皎洁的光润,滴水的额发贴在额头上,漫过眼睛,只看得见他线条泠然优美的唇角和下颚。光洁的皮肤沾了水,竟然散发着水色的荧荧柔光,本应赞一声完美,可是帝冥的胸前却有一道微微收口的刀伤,刀伤带着血色的暗红,狰狞醒目的斜划在心口的位置。巫默默再一次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木往知傻傻的看着,一点也没躲避,眼神像岩石一样没有丝毫的移动。帝冥走上岸来,抬起左手,巫默默看到他的左臂上错综复杂的刀扣交织成古怪的纹路,图腾一般盘踞在修长的手臂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封印吧。随着帝冥手的方向,整齐叠在岸边的白衣铺展开像他飞去,夜风徐徐,衣衫飒飒,将滴水的长发捋到一边披上白衣的帝冥就像一只翩然的蝶,少了羸弱,多了魅惑。水珠的滴答声,草儿的起伏声,弥散在一片美到令人窒息的夜色中。
帝冥脚步无声,静静走到木往知的面前,他比木往知还要高,接着身高的优势他身躯前倾,把木往知逼近了院落的死角。帝冥撩开遮住眼睛的额发,绝美的眼眸带着星光定定的望着木往知,重瞳韶华,金色流彩,眸光清冽,眼神澄净。木往知像着魔一样,伸出手去,他强作镇定:“国师,往知看见了你的往事。。。如果。。。我,我说出你曾经是幕天神教教主的事情,您以为朝廷还会启用你这个邪。。。邪教中人吗。”幕天神教!!巫默默大惊,曾经被人誉为无所不能的幕天神教,具说幕天神教的教主神魔难辨,全天下尽在他的掌控中,忤逆者无一存活,若想称王必先臣服于幕天教主,否则天下尽失,名败身死。可惜幕天教主一向行事诡谲,天下难觅行踪,教主已经多年未曾现身,有传闻教主走火入魔,被手下所杀,几年前皇帝大着胆子宣称幕天神教为邪教,但时至今日幕天神教还是人们讳莫如深的话题。
帝冥真的是幕天教主?巫默默把询问的眼神投给虞瑞,虞瑞笑笑,目光是肯定的。巫默默倒吸一口冷气,屏住呼吸。
只见木往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帝冥胸口的刀伤喃喃的说:“可惜今日教主果然重伤,若不想我说出去,天下群起而攻之,教主还是。。。”说着手竟然顺着帝冥肩膀伸进他松散的白衣。巫默默咬白了嘴唇,用目光朝虞瑞吼:“你们兄弟几个怎么还不动手杀了那个变态!”虞瑞皱了皱眉,轻轻摇头,同时给巫默默下了定身咒。巫默默急得眼珠乱转,无可奈何。
帝冥似乎毫不在意似的,将身体靠近木往知,眼眸里一片迷蒙的蛊惑,他竟然也将手伸过去,顺着木往知的臀部滑了下去,在木往知意乱情迷的时候,手腕一转,飞快向上一提。。。
巫默默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帝冥手里拎着一只手脚乱抓的老鼠。。。
帝冥眸光恢复冷然,风浮动他飘逸的衣带显得安静异常,肃杀的气息在帝冥周身回荡,浓浓的煞气伴着青草香腾旋起来。突然,帝冥扬起唇角,薄唇微挑,一抹极浅的笑痕稍纵即逝,尽管快的视线几乎扑捉不了,但刹那的妖冶与冷血,却构成绝世风华,迤逦万千。。。
帝冥懒散的开口,眸子里带着迷人的戏谑:“看不出,功力深厚的往知还有传说中的断袖之好啊,我的确功力受损,可是往知没听说过幕天教主精通摄魂术么,你以为我这成双的瞳孔就是讨人欢喜的装饰品?”老鼠红了一双小眼睛,拼命地扑腾,帝冥住着老鼠的尾巴晃悠着继续说:“你的灵力不算低,可惜一个色字让你忘记了防御,我还以为要费些力气呢,真是不知是高估了你,还是低估了我自己。我对你也不了解,用易形术把你变成一只老鼠,也算是为了答谢你的一片痴心,老鼠交配是很频繁的,三个时辰可以达到五百次,一年能生两千只小老鼠,子孙满堂呢。”帝冥拉着老鼠尾巴把瞧着扑腾着的往知鼠淡淡的说上一句:“保存你本身的记忆和思维是为了你感受乐趣,为了成全你,你变的,是母老鼠。。。”说完一抬手把老鼠甩出了院墙。
帝冥像是嫌脏一样,用外袍擦着手,走了开去,他身后顿时涌现出荧光的小式神,忙着张罗帮他烧热水洗澡的事项。巫默默猛的松了一口气,轻叹:“还不如杀了那个木往知,生不如死啊。。。”虞瑞倒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巫默默,半晌也轻叹口气:“阿冥还是为了我们呐,这个家伙。。。”
巫默默朝远望了望,卫翊朝这边走过来,巫默默跳下树迎了过去,卫翊看见虞瑞一点头,同时看向帝冥离开的方向。
寒潭的水静静圈起涟漪,像温婉的水墨,又像淡雅的韵律,一波一波,荡漾到人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