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 第四章 后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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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的心肝呀,不在床上好好歇着,跑到前头来干嘛呀,”她的眼神好不正经地瞟了我,嗓门大得却又不是光对着我喊,一副非让全厅人听见才罢休的气势,“你爹呀在我那念了千百回,说若儿怎么还不醒,这不,好端端的人在这呢,我就说嘛,若儿可不像她那短命的……”
最后一个字正要说出口被一道利光逼回,“玉琴,够了!”那天我床头的中老年男子,也就是我爹,正满脸怒容地扫视着她。这下,她撒了我的手,莲步轻移地走回座位。我很好奇,她最后一个字要说什么。她真的是我娘么,怎么我总感觉到那种浓厚的敌意。
大大的圆桌上只坐了四个人,我爹,刚才那位妇人,未经考证,我可不确定她是不是我娘,我哥安嘉和,还有一位素未谋面的小妹妹。
哥哥看着我,很是高兴,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他身边,“刚刚和爹说起你呢,吃完早膳,便要一起去见你呢,”他眉眼盈盈,真情毫不做作,“没想到你却来了。”
我那尚书大人爹唤人又拿来一副碗筷,“若儿,在这用膳吧。”什么话嘛,好像我是外人似的,一起吃个饭有什么稀奇。我拿起筷子,在碗里扒了起来,这粥还真不赖,放了好多牛肉和皮蛋,比肯德基的好吃多了,桌上还有好几碟精致的小菜和糕点。吧唧吧唧,我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丝毫没注意那来自四方的诧异的眼神。
爹爹爽朗一笑,“哈哈,若儿要是喜欢,就多吃点。”也许在外人听来这是对女儿的关爱,可是在我听来却是那么别扭。
我放下碗筷,狐疑地扫视了一圈,目光紧紧地锁住了那位妇人。这位妇人看上去很年轻,也就二十几吧,柳叶眉,樱桃小嘴,五官长得也很漂亮,就是那一双眼睛,我极其不喜欢,泛着一股骚样,眼波宛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她身穿嫩黄曳地长裙,外面罩了件紫色的小袄,用缎子系在了腰前,手上挂了好几个手镯,叮当作响,再看她梳着标准的妇人发式,将全部的头发都挽了起来,前额一片光洁,那些刘海都是用花油抹直紧了贴在发上,盘发上别了好几个簪子,有玉的,有珍珠的,更夸张的还有一个坠着些许细金片的簪子,左右各一个,妖娆妩媚。
再看旁边那个小女孩,也就八九岁的光景,梳着少儿发髻,垂了一缕头发在额前,剪得平平的。这里的女孩子十三四岁成年后才可以穿上抹胸长裙,只见她穿了好几层白色的衬衣,外面罩了件红色的小袄。她倒是不闻不问,专心地扒着面前的一碟糕点,模样很是可爱。
我不禁了然于胸,推脱身体有点不舒服,便拉着霜儿转身就走。身后那双审视的目光足足跟了我许久。
“霜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瞒我的呀?”路上,我故意放慢脚步,佯装面有怒容,向她发问。
“没有啊。”霜儿一脸不明所以。
看来我得提醒这个小妮子了,“那我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转过身,面对着她。她被我吓住了,结巴地说“是……是……。”
“你也知道我失忆了,刚才那位妇人是我娘么?”其实我已经猜得差不多了,不过我就想听听她的说法。
“当然不是,小姐的娘亲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夫人是老爷的二夫人,进门也有十年了吧,自大夫人走后,由于老爷没有妾室,府里上下便都唤她夫人了。”原来她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后妈啊,可是听着这时间总有点巧合。
“那旁边的小女孩是……?”“三小姐啊。”真的是后妈生的,我同父异母的妹妹。这家人倒是不落俗套。
重点来了,“那我以前和后妈关系是不是不好?”
“谁?”
“喔,二娘。”
“岂止是不好,小姐以前对夫人可是恨之入骨啊,总是喊她名讳,见面就是吵架,老爷为此呵斥过小姐好多次了。”
后妈级人物,能不犯冲突么,而且还是一位笑里藏刀的后妈。
“还有呢?”其实接下来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却意外听到“额……小姐以前经常说……说是夫人害死大夫人的……”
这倒是个爆炸性的新闻,时间上的巧合,再加上女人之间的斗宠,很有可能。尽管我是冒牌的安梨若,但是既然我成了新的她,我就有必要为她主持公道,真相往往是惊人的。
我急忙拉着霜儿,匆匆地往梨花小筑奔跑,不一会,气喘吁吁地到了。
将她拉进房间,命她坐下,我双手扶着她的肩,郑重地对她说“霜儿,我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你呢,是不是应该对我尽心尽力?”
“小姐……”这小妮子,竟然会感动得哭了,我帮她抹了一下眼泪,听她说道。“霜儿自然会对小姐尽心尽力,一辈子跟着小姐,保护小姐。”
傻丫头,“那以后不准你再叫她夫人,我娘才是唯一的夫人,你以后和我一样在我面前就喊她后妈。”
她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里布满泪珠,“后……后妈……。”见我肯定地点头,她也像发誓般拼命地点头。
“那么,来跟我说说我娘的事吧。”
“我也是听年长一些的下人说的,大夫人婉秋是老爷从青楼里带回来的,可谓倾国倾城,名震天下,老爷很是疼爱,并发誓再也不娶,专一对大夫人。大夫人生下公子和小姐后,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所谓美人薄命,那个时候,朝廷将长公主的女儿赐婚给老爷,老爷本婉拒,但为了家族声誉,娶了二夫人。”
我替霜儿砌了杯茶,递给她,她受宠若惊地看着我,润了润喉,继续说下去,“二夫人来了不久后,大夫人就去世了,老爷也没有再纳过妾室。”“大夫人以前对我们很好的,霜儿就是大夫人从街上捡来的,要是没有大夫人,霜儿……霜儿这会还不知在不在世呢?”说完,眼泪又快下来了。
“那我娘和后妈关系怎么样啊?”
“两位夫人关系倒是很融洽,二夫人还经常送东西给大夫人呢。记得大夫人去世那会,二夫人还哭得很伤心呢。”霜儿对后妈的印象也不错。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个后妈肯定没表面上那么简单。看那狐狸样,说不定之前安梨若的猜测是正确的。
先别想这些了,眼下有件更紧要的事,“对了,霜儿,你有没有看见我的一块玉,是……。”我正在比划呢,霜儿不知从哪拿来的,放在了我手上。“对,对,就是这块。”当初穿越前捡到的梨花玉,如今正好好的躺在我的掌心,一如既往地温润平和,只是上面已被系了一条红丝带。
它居然跟着我穿越来了!
“这是小姐刚出生时就戴在脖子上的,小姐很喜欢它,唤它绿袖,就连洗澡也不解下,那天在山谷下找到小姐时,绿袖正被小姐紧紧地攥在手心呢。”
“什么?”晴天霹雳,原来就有,原来就有,竟然是她随身之物,那又怎么会落到我手上?
天哪,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