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城夜雨 05、惊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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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戍显得迫不及待,敌军一过去就沿着洛阳城的方向直奔,孙蔷牵着马很难赶上,渐渐便没了他的身影。又气又急,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停住不走了,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啜泣了一会,朦胧中看见一个身影急急地冲了回来,他走到孙蔷的面前定住不动。
两人对视了良久,都不肯主动说话。孙蔷委屈之极,越加哭得厉害。突然传来一声大吼,犹如洪钟。两人猛地一惊,侧身望去,只见又有一队人马举着火把过来,于是赶紧退回去隐藏起来。须臾,车马声靠近,只见有五六十个人押着一辆囚车行进。车上关着一名大汉,粗眉大额,披头散发,满脸髯须,身形高大粗壮如牛。可以看得出来那些胡人都十分的惧怕他,刚才那一声就是他吼的。
忽然卡了一下,车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轰然翻倒在路边,胡人赶紧一拥而上。不料那车子翻得散了架子,大汉趁机撞了出来,用手镣将最靠近的一个胡人勒死,夺了兵器,接着猛地往地上一砍,“砰”的一声把脚镣砍断,随即将大刀舞得呼呼生风,只眨眼间的功夫就有七八个胡人被当场击毙。
李戍不由得佩服,看得热血沸腾。
大汉又大喝一声,胡人均战栗。大汉奋身向胡人最密集的地方扑去,唰、唰两声,又是两颗人头落地。而胡人头领也并非等闲之辈,提着长柄刀将被吓得无力为战的手下护开,独自跟大汉过招。大汉沉下身去,目光如炬,与胡人头领对视了片刻,突然两人同时大喝,双方兵器相撞,当即拼得星光四射。大汉身向左一侧,抽回大刀,低身又向胡人头领的双脚扫去。胡人头领霍地往后一跃,恃着自己兵器长的优势,迅速回砍。大汉侧身闪躲,险被削了脑袋。
如此斗了多时,胡人头领虽处于下风,但最终激起了其余胡人的斗志,于是纷纷围了上去,以众敌寡。
李戍心中大叫不好,霍地站了起来。孙蔷已经看了他许久,这时把剑给他递了过去,而他连看都不看一眼,让孙蔷好生尴尬。他把匕首收进左手袖子里,又放下两壶羽箭,身上只背着一壶,迅速抽箭搭弓,箭尖直指胡人头领的喉咙。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一放弓弦,羽箭疾飞而出。这时胡人头领正举刀欲向大汉兜头砍下,不及箭快,沙哑地惨叫一声就一命呜呼了。
其余的胡人大惊失色,都怔住了片刻,而大汉趁机连砍数刀,如砍黄瓜似的又毙倒了一片。胡人反应过来时迅速分成两半,一半仍跟大汉死战,另一半则向李戍奔了过来。李戍疾发数箭,把冲在最前头的几个人都射死了,而其余人等立马向两边散开。李戍由于一时用力过猛,手臂上的伤口均暴烈出血,疼痛得十分难受,咬紧牙关向其中一边的胡人射箭。待胡人冲近时,李戍把弓箭往地上一扔,抽出匕首,反手紧握把柄,剑身贴着手臂,向胡人迎面而去。
李戍强忍着伤痛,只斗了一阵,便觉不支。突然听见一声尖叫,孙蔷出事,又赶紧回身去救。只见胡人的长枪直指着孙蔷的胸口刺去,已是刻不容缓,李戍顾不得许多,用匕首向那胡人投了过去,胡人当即倒地。可他因此手无寸铁,很快又有三把大刀向他的脖子砍了过来,他弯身险躲过去,而紧接着又来一刀扫他下盘,他大腿中招,幸亏不深。正叫苦时,只听得外围一声海喝,原来大汉那边早就收拾完了,正提大刀过来帮忙。
李戍得以缓了口气,孙蔷马上把剑向他抛了过去,叫道,“快接剑!”李戍长剑在手,登时与之前不同,凡近他身的非死即伤。两人合力战了一阵,活着的胡人越来越少,最后轰然溃散,大汉和李戍都不去追。李戍以剑撑地,才勉强能站得住脚。大汉上前作了一揖,看李戍似无大碍,于是说道,“多谢壮士舍身相救。”
李戍觉得惭愧,“大哥才是壮士,小弟怎敢当此称呼。”
大汉呵呵一笑,“总之兄弟的大恩我日后定当重报,只是如今我还有许多要紧的事,请恕我先行一步了。”说完也不等看李戍作何反应,转身就走了。
李戍立马想到还未问他姓名,大声喊道,“壮士请留姓名!”可那大汉早已经走得不知踪影,过了片刻只有回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