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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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滚烫;一阵南风刮来,从地上卷起一股热浪,火烧火燎地使人感到窒息。杂草抵不住太阳的爆晒,叶子都卷成个细条了。每当午后,人们总是特别容易感到疲倦,就像刚睡醒似的,昏昏沉沉不想动弹。连林子里的小鸟,也都张着嘴巴歇在树上,懒得再飞出去觅食了。
“阿睿,我买了雪糕,下来吃。”陆斌敲了一下严心睿的床板,轻声的说道。
“啊哈,谢了。不过我还是好困,你吃吧!”严心睿打了个哈欠,翻个身继续睡午觉。
“你不吃,我替你吃好了。”刘军兴奋的去抢陆斌手上的雪糕,但是被陆斌拍开了。
“阿睿,我特意给你买的芒果味的甜筒,你真的不下来吃?”陆斌有些介意的说,多少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不一般。
“好吧,我下来。”严心睿听到陆斌说是特意买的,也只好爬了起来,翻身跳下床。
“明天就开始放暑假了,你有什么打算?”陆斌斜靠在书台一边吃着自己的一份冰淇淋,一边问严心睿。
“哦,没什么打算。大概会回美国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吧!”严心睿想了想说到,根据预约的工作,大概要忙到七月底了。
“你生日今年好像在阳历的8月中旬吧,那时候你会回来么?我和小黑还欠你一份回礼呢!”陆斌看着严心睿舔甜筒的样子,总觉得有些诱人。
“是啊,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快点说,我好准备一下。”刘军也想了起来,高声问道。
“你们不必那么客气。那个时候我应该回来了,你们能提前回来的话,帮我一起庆祝生日我就很开心了。”严心睿说道,心里还是有些期待和朋友们庆祝生日,从小到大还没有朋友和自己一起庆祝过生日呢。
“你还真懂得知足,礼物钱能省了哈哈!”刘军开玩笑的说。
“你们什么时候的车?”严心睿问道,感叹时间过的好快,而且要一个多月不能见到陆斌了。
“明天下午3点半的。今天下午开完班会,你有时间么,有点事想跟你聊聊。”陆斌说道,关于那次测试的事情两个人始终没有机会摊开讲。
“不行啊,我下午有事请,班会开到一半可能就要走了。有什么事情现在说吧,反正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班会时间。”严心睿看看表说道。
“那算了吧,以后再谈也行。”陆斌有些失望。
“这样吧,明天下午我开车过来接你们,然后一起送你们去车站吧!”严心睿说道,也许这样可以找个机会问陆斌到底有什么事情要说。
“你有驾照?从没听你提起过的。”刘军惊讶的说。
“放心,我技术可以,你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严心睿拍拍刘军的肩膀,笑着说道。“天太热,我去冲个凉!你们继续聊。”
陆斌看着严心睿的身影耸了耸肩,把准备要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次日,一样炎热的天气。下午二点钟严心睿如约开车来到了校园送陆斌和刘军去火车站。陆斌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一辆很炫的红色法拉利跑车,穿着白色T恤、米色长裤,带着墨镜的严心睿倚在车子上看起来十分帅气。
刘军是法拉利跑车的忠实拥护者,一路上都在和严心睿说车的事情,陆斌没有什么机会开口。原本坐公车要四十分钟才能到的车站,此次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顺利到达。还有充足的时间,一行三人就在车站的茶座里面候车。
“马上就要提前进站了,我去一下洗手间。”刘军站起身来,点头示意离开了位置。
“再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吧?要不要我再去买点水或者水果之类的供你们路上吃?”严心睿问道,今天难得可以和陆斌独处,即使只有几分钟。
“不用了,我们带的东西已经足够了。”陆斌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这边,取下了严心睿的墨镜:“阿睿,关于那天的事情我有话要跟你说。”
“你要说什么?”没有了眼镜的遮挡,加上和陆斌坐的挺近,严心睿有些不自在。
“那天我好像有些着魔一样,说实话做的事情有些不理智。”陆斌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我没有要你负责,你不必……”严心睿有些痛心,这段时间来自己也刻意回避谈起那次的走火,但陆斌这段时日对自己的关爱明明多了一些,还以为是有点希望了呢。
“我没有要推卸责任的意思,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好像对我也是有感情的,仔细想过自己对你也是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的。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所以我需要时间。”
“我不懂你的意思。”严心睿低着头看着鞋子,不想自己失落的表情给陆斌看到。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反对,我会考虑和你在一起的可能性,这就是我要说的话。”陆斌坚定的语气说道,这是近一个月考虑得到的结论。
“你是说和我一起?”严心睿猛的抬头,看向陆斌的眼睛,寻找着证明。
“如果我现在就说我爱你,那一定不是出自100%真心的,因为现在的我也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但是很明显我想知道你更多的事情,想要试着多了解你,所以……希望你给我时间,等我回来了以后会给你一个答复。”陆斌负责的说道,表情十分的坚定。
“谢谢你,陆斌!”严心睿看着陆斌笑了,不是自己没有奢望,但是却从来不敢寄希望有一天能够实现。陆斌说愿意考虑可能性,这对自己来说已经是前进了一大步。
“你们干嘛,表情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走吧,我们可以进站了。”刘军一溜小跑过来,一边拿行李一边说道。
“我帮你们,”严心睿拿起一个背囊,把他们一直送到火车上。
“回来的时候记得打电话给我,我会来接你们。时间差不多,我就下去了。”严心睿看两人把东西都放好了,就打了个招呼下车。
“我送你到门口,小黑你看好行李!”陆斌跟在严心睿后面也走出了车厢。
跳下车,严心睿回头郑重的跟陆斌道别,眼睛里有着不舍:“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阿睿!”陆斌叹了一口气上前抱住了严心睿,“我会好好考虑清楚的,你等我!”
“嗯!”严心睿也回抱陆斌,感慨的点头答应。
“再见!”陆斌和严心睿分开,挥手告别。随着火车的启动,严心睿一直望着窗口的陆斌越走越远,心也跟着飘离的越拉越远。
工作的时候,日子从忙碌中过去;休息的时候,日子从枕边溜走。时间总是来去匆匆,伸出手遮挽时,它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
严心睿在美国的夏季代言工作和时尚杂志的硬照拍摄工作已经完成,数数日子竟然距离那日与陆斌分开了32天。说不想念是假的,但是因为陆斌说要认真的考虑,所以严心睿也不好打电话给他,免得影响他的决定。
“Rafael,工作结束的话到德州来吧!妈妈有事请要跟你讲。”严心睿工作结束的时候,收到了妈妈这样的电话,于是赶往德州。自从自己读小学开始就是住在外公家,而母亲自记事以来就一直在美国的疗养院。近年来,她身体已经好了很多,精神也好了很多,才就地在德州开了一家花店过着简单的生活。这几年每次来这里工作都会去看望她。但是她主动叫自己过去倒还是第一次。
走进熟悉而陌生的家,严心睿心里没有过多的情绪。从小没有得到母爱,却因为长相像母亲的原因被外公疼爱,从小没什么朋友,却有长自己十多岁的表哥洛一凡和卢斌疼爱,在亲情上不算丰富却也不算匮乏。对母亲的感觉,有一些血缘的天性的亲近,还有就是对待一个美丽而软弱的生命的态度,虽然严心睿打从心底里不喜欢软弱这样的个性。
“Rafael,你这段时间都还好么?”母亲是为优雅的女性,即使儿子回来也不会表现的太过热情。
“很好,您不必担心。”严心睿恭敬的说道。
“今天晚上家里会有重要的人过来,我希望你能够表现的好一些!”母亲小心的叮咛,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点点紧张的表情。
“我明白了。”母亲不说是谁,严心睿也就不问,但心里却有些讶异。通常母亲见自己回家,都会单独招呼自己,这次特意叫自己回来却说有人过来,难道母亲是特意要自己回来见这次的客人的?
“那你先去休息一下。一个小时后人就会来了!”母亲说完以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严心睿也进了自己的房间,既然母亲特意交代了,还是要梳洗一下改换正式些的衣服接待客人比较好。一个小时后,门铃准时的被按响,严心睿稍作整理后就下了楼。看母亲的样子,已经特意换了漂亮的礼服,脸上也化了淡妆,此刻正在客厅里招待一男一女。
“Rafael,快过来。这位就是你的生父,这边是你的姐姐。”母亲此时的声音有些激动,美丽的眼睛深情的看着所谓的父亲。
乍听到这样的消息,严心睿心里也是一阵惊讶,但是很快平静下来。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模糊,长大懂事以后的自己生活相对的比较孤独,母亲明知道有自己在也没有给予相应的关心,所以父亲对于自己来说已经习惯成为陌生的存在。
“你好!”严心睿淡然的与父亲握手,天性使然的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陌生人。然后转身与刚才只看到背影的姐姐握手,却在看到对方的脸时愣在那里。
“心睿,你好!我也叫心芮,不过写法不同。没想到我们真的长的这么像,妈妈开始说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相信呢!很高兴认识你,没想到我还有个弟弟,而且还和我是双胞胎。能找到你和妈妈真是太好了。”心芮热情的跟严心睿打招呼。
严心芮?这个与自己有着一张相似的脸孔的娇小女子,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她会是陆斌口里那个与自己相似的女友么?
“你好!你从国内来的,还是在国外长大?你的普通话很流利!”如果只是亲人,严心睿不会这么急于想了解,会随缘分。但是眼前的女子极大可能是那位自己想象了很久的陆斌前女友,自己不得不好奇。
“从国内过来的哦!我也是这个假期才见到妈妈的,听说你也在这边所以想见见你!介意拥抱一下么?我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严心芮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跳起来抱住了严心睿。自己不仅有了个亲弟弟,而且弟弟居然和自己长的这么像,亲近感一下拉近很多。
严心睿感觉自己被抱紧,心里却凉了一大截。也想过有一天也许可以见一下陆斌的前女友,但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姐姐。名字相同,长相也符合,眼前的不是她还会是谁。
“Rafael,不要站在那里,坐下来吧!心芮啊,你也坐。”母亲温柔的声音带着坚定的力量打断了严心睿的思考。
“Rafael,或者我叫你阿睿吧!很抱歉这些年来没有在你身边照顾你,当年因为误会我才会抛下你和你母亲。我也有尝试找过你们,但是因为忙于创业和生活,你妈妈又来了美国修养,所以一直没能联络到你们。这次能在美国碰到你妈妈我真的很开心,也希望补偿你这些年来缺少的父爱。”父亲有些激动的说,二十年未见的儿子看起来又帅气又有修养,做老爸的自然也心里有点骄傲。
严心睿其实多少知道一些父母当初的事情,是那种典型的富家女爱上贫困书生却遭遇家庭反对的故事,结合父亲这些简单的说明,大致也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其实自己也没有想过找父亲,所以父亲说的那些没能照顾自己没能联络自己的事情,严心睿并不是很介意。他唯一介意的是,身边这位看起来美丽活泼的阳光女孩很有可能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情敌,虽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把自己摆在陆斌情人的位置上。
“你能给母亲幸福就好,我无所谓!”严心睿淡然的说道,眼睛忍不住看向旁边的心芮。
“阿睿,你是不是生我的气?我……”父亲以为儿子还是在意才会态度有些冷淡,想解释却被爱人制止了。
“他一向处事比较淡然,不是在生你的气。Rafael,我会和你爸爸正式举行婚礼,十月份就会回国定居。我希望你能知道这些并考虑和我们一起生活。”母亲温柔的说道。
“是啊,阿睿,你和我们一起住吧!我们也会搬到S市哦,我听说你在那里读大学对吧!”严心芮开心的对自己的弟弟说。
“一起住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差不多应该用晚餐了,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做,就不奉陪了!”严心睿说完,客套的欠欠身就离开了。
“阿睿……好像不太喜欢我!”严心芮无奈的看着阿睿消失的背影有些难过。
“心芮,是妈妈不好!他从小就是一个人在外公家长大的,所以个性上有些冷淡。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等我们回去了就会好一点了!”母亲明显对女儿更疼爱一些,毕竟作为母亲对二十年不见的女儿也是有所亏欠的。
“妈妈,我没关系的!我会多花点心思,让阿睿尽快和我们亲近起来的!”严心芮温和的笑着安慰母亲,心里下定决心要早日和弟弟打开关系。毕竟自己有父亲疼,而弟弟却没有。
严心睿从母亲家里出来立刻赶往机场。从见到严心芮的那一刻,自己就感到很不安。现如今知道她也要跟着父母来到S市,心里的不安就更加的扩大了。好不容易,陆斌愿意考虑接受自己的感情,如果她一出现自己的感情恐怕会立刻变成泡沫。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学着淡然的处理周遭的事务。没有母爱可以习惯,没有朋友也学会习惯,多少个日子里自己其实生活的一直非常孤单。一张意外捡来的照片,让自己的生活里多了些阳光,让自己的心里多了些依靠;大学的偶遇,让自己把依赖变成爱恋,相识越久越喜欢上那个人。好不容易看到希望,无论如何自己都不想这么轻易的失去一切,可是与自己同胞的姐姐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她会让自己的一切变得更加脆弱不堪。
打开钱包,看着照片中陆斌灿烂幸福的笑容,严心睿多么希望这笑容是为自己绽放的。犹豫了一下,陆斌打开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哪位?”陆斌磁性的嗓音从话筒里传出,让严心睿激动的心情稍微平静下来。
“陆斌,是我,严心睿!不好意思这个时间还打扰你。”严心睿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想听陆斌的声音。
“你怎么这个时间打过来,国际长途,你那里现在是凌晨吧。有什么事么?”陆斌有些担心的问。
“没事!只是我晚一点的飞机就回国了,告诉你一声。那个,我不打扰你了。”严心睿有些紧张,果然不该这么鲁莽的打电话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打电话来我很开心。不过,阿睿你怎么了,声音有些怪怪的?”陆斌追问,怎么都觉得此时的严心睿的生意带着一种不曾见的柔弱感。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而已。”严心睿有些慌乱,巨大的担心让他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声。
“哦,原来你是想我了啊!想我还不早点打电话给我,你在美国我也联系不上你。”陆斌以对待兄弟的语气说着,企图让严心睿放松一点。
“是啊,我是想你了!”严心睿第一次如此的吐露心声,强烈的心理压力让他反而没有了顾忌。
“呃!”陆斌听得出严心睿是说真的,而且不是兄弟间的那种想念的意思,有些尴尬。
“那个,我开玩笑的!我也挺想山羊和小黑的,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呢!”严心睿察觉对方的沉默,马上解释。
“是啊,一个多月没见了呢!再过几天就能见面了,15号是你的生日,明后天我和小黑就定车票。”陆斌开心的说道,却为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懊恼。
“好啊,那我们到时候见了。”严心睿说道,见面的时候陆斌会给自己怎样的答案呢?心芮应该还不会回国内,自己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争取到陆斌的心么,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
“好,到时候见。那么拜拜咯!”陆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觉得两人对话的气氛有些不妥,只好选择挂电话。
“等等!陆斌,先别挂。飞机还要好一段时间才能登机,我一个人好无聊,你陪我多聊一会儿可以么?”严心睿怕一挂电话,自己立刻会陷入担心中,第一次任性起来。
“那我们聊什么?”陆斌一下子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就说你回家这段时间的事情吧,不然你能唱歌给我听也好。”严心睿提议,因为可以继续和陆斌交谈而开心。
“那我跟你说说我家乡的事情吧!……”陆斌慢慢的讲起了自己家里的一些事情以及自己回来这段时间见到一些旧同学的事。
直到登机的广播响起,严心睿才挂断了电话,心情却并没有轻松起来。陆斌讲述的一点一滴都会给自己带来特别的快乐,只是听他的声音都让自己打从心底里感到幸福,自己所中的毒已经太深了,这种毒的名字叫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