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三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伤流年。  第26章 断肠往事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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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世诚怕柳时缘夫妇反悔,趁热打铁道:“贾某思女心切,还望水尘妹子体谅!可否现在就让我们父女二人相见,以解思亲之苦?”
    水尘点点头:“也罢,该来的迟早要来,你且在此等候,容我将语桃叫来!”
    贾世诚眼睛一转,捻着胡须笑道:“如此甚好!”
    水尘闻言便要出门,那贾世诚又追了一句:“水尘妹子,还请你在小女面前多多美言,就说贾某当年也是迫不得已,远离她母女二人实属无奈,叫她看在老父已经一把年纪的份上,不要记恨才是!”
    水尘冷笑一声,心里暗骂道:真是只狡猾的老狐狸,生怕我将实情告诉语桃,怕语桃不认他这个当爹的!
    贾世诚见水尘不答应,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唔,我还得派人速速将这信件送去,慢了怕是赶不上,耽误时间就不好了!”
    这话明明就是在暗示水尘,叫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闭紧嘴巴。
    水尘不是傻子,怎么能听不出贾世诚的弦外之音呢?她扭头扫了他一眼:“贾大人尽管放心,民妇知道该怎么做!”
    贾世诚这才放心的让她去了。
    水尘快速走到西边的厨房,犹豫了一会儿,这才推门走了进去,抬眼便见语桃坐在灶边往灶里添柴禾,锅里有阵阵米香传来,火烧得正旺,将她的脸庞映得红彤彤的。
    语桃似乎心情不太好,眉头紧蹙,手虽然不停的在忙活,可是水尘一眼就看出来她心不在焉,心思根本就没放在做饭上。
    “孩子,想什么呢?”水尘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语桃的头,语桃想问题想的正入神呢,冷不丁被人这么一拍,唬的一下子从板凳上弹了起来。
    “娘,原来是你呀,吓死我了!怎么进来也不吭声啊!”语桃看清来人是谁,忍不住娇嗔道,顺便偎依在水尘的怀里:“你吓着我了,快给我叫叫魂!要不我夜里准发恶梦!”
    水尘笑了,拉了一下语桃的右耳根:“好,乖乖不怕!拉拉耳朵根儿,魂儿不离身儿!行了,现在不用怕了!娘把你的魂儿给召回来了!”
    语桃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语桃,你刚才发什么呆呢?娘走进来时弄出那么大的声响,你愣是没听到!到头来还怪我不出声!”水尘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语桃的脑门:“你呀做事情三心二意,将来怎么得了!”
    语桃揉揉背娘亲戳疼的地方,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全部倒了出来:“娘啊,今天来的那个人是谁啊?是不是很大的官啊?我看他好像很威风的样子,又好像跟爹和娘熟得很,咱们家有这样的亲戚吗?”
    水尘脸色一沉:“他不是我们的亲戚!”
    “是吗?”语桃挠挠头,面带疑惑道:“可是......我总觉得他很眼熟,像是我小时候见过他!”
    “什么?”水尘惊道:“你说你见过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语桃眨眨眼:“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他,但是真的好像,也许是我记错了罢,娘,你还记得有一回我跟哥哥跑到山里去玩,迷路了,后来不是有位好心的大叔将我们送回来吗?仔细想想,那位大叔就跟今天来的那个人长得很像......”
    “是吗?”水尘看起来很激动,紧紧的抓住语桃的手道,喃喃自语道:“是他,我就知道是他,他是绝对不会忘记小姐的......”
    “娘,你在说什么呢?”语桃从来没有见过娘亲如此的失态,印象中娘亲总是一副恬静淡雅的形象,就像是一株深谷里的兰花草,总是那么的从容淡定。
    “哦,没......没什么......”水尘别过脸去,借以掩饰自己的惊慌。
    语桃知道娘亲的性格,她要是不想说的话,任你怎么纠缠,她也不会透露一个字。所以尽管知道娘亲有事瞒着自己,语桃也没用办法。
    “语桃......”水尘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原本想好的话语,此时却说不出来。
    “嗯?娘,怎么了?”语桃见娘亲脸色不好,乖巧的搬过一张板凳,服侍娘亲坐下。
    “有件事娘亲想跟你说清楚......希望你能冷静的听我把话说完!”水尘自知时间紧迫,由不得自己优柔寡断。
    “嗯,娘你说吧,我听着呢!”语桃从娘亲的表情即可得知,她要说的绝对不是等闲之事,于是正襟危坐,等待娘亲吩咐。
    “你也知道,娘亲以前是在一户大户人家当丫鬟,娘亲当时伺候一位名唤‘五可’的小姐,她温柔可人,而又善解人意,我们年纪相仿,名为主仆,实则亲如姐妹。你爹爹自小生长在柳府,柳老爷很器重他,专门请了名师来教堂功夫,目的是让他负责一家老小的安全,后来我跟你爹爹日久生情,小姐知道了,就处处制造机会让我们相处。然而柳府家规森严,不知道是谁走路了风声,柳老太太知道了我跟你爹爹的事情,她老人家见不得这样的事情,认为我们私下约会败坏了柳府的名声,硬是要让柳员外将我重打50大板以示惩戒。柳小姐怜我体弱,苦苦相求,甚至是用绝食来胁迫自己的母亲,柳老太太奈何不得,只好妥协了,虽然没有体罚我,却将我逐出柳家大门,就在娘亲不知所挫的时候,五可小姐却偷偷找到我,塞给我一些金银首饰,叫我变卖了在附近找个地方安身。我一个人住在外面,冷冷清清的,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爹爹了......因为就在我搬出柳府的前一天,柳府丢了一幅非常名贵的古画,当时正好是你爹爹守夜,要知道平时你爹爹的警惕性极高,估计是我的事情让他分神了,所以竟然连有贼进府都不知道,这下由不得了了,有些嫉妒你爹下人便趁机煽风点火,柳员外一气之下,让人把你爹爹关了起来......”水尘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可见这些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留给她的伤痛还依然在。
    “那段时间都是柳小姐溜出来陪我,想到处想办法救你爹爹出来,好在老天有眼,事情没过多久就水落石出了,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丢失的那幅画居然自己出现在柳员外的卧室里,期间你爹爹一直被关押起来,由此可见这事情跟他没关系,他也就被安全的释放出来了。”
    “你爹出来后,不愿意再呆在柳府了,仰仗五可小姐从中周旋,柳员外便答应了你爹的请求,还给了一些银子让你爹做生意。后来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这一切,要是没有五可小姐的帮助,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水尘擦了擦眼角,继续回忆道:“有一天,五可神秘兮兮的跑来告诉我,她有了心上人了,还将那人的画像拿过来给我看,我记得很清楚,是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男子,侧面站在桃花树下,小姐当时好开心啊,我也为她感到高兴......在你哥哥三岁多的时候,我们一家搬到了乡下,没多久,就有人带来口信说小姐要嫁人,我们都为她找到了归宿而庆祝......然而好景不长,中间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突然间说小姐的丈夫将她休了,自己则娶了京城里一位高官家的小姐,而那个时候,五可小姐已经有了身孕了!”水尘眼定定的看着语桃,半晌才道:“小姐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一折腾,差点去了半条命,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硬是咬牙坚持了下来,等到孩子着地的时候,小姐已是灯枯油尽......那天下着大雨,你爹赶去去送小姐最后一程,回来时带着一个襁褓,里面有一个睡得正酣小婴儿,语桃,你知道吗?那个婴儿就是你!”水尘说完最后一句话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要不是语桃在一旁扶着她,她几乎要瘫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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