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南面的炕沿下，杨真蹲着把袋子解开，一面拿出最上面的一个布袋子一面问，“学习怎么样？能适应吗？”说着打开布袋子，里头是一袋子果实硕大新鲜翠绿的软枣子，捏了捏，软硬正合适。
    “挺好的，没什么不适应，就是天天上课学习呗。”柯碣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布袋子低下是满满登登的大红枣，榛子，板栗。
    “拿这么多，够一个冬天吃的了。替我谢谢给我这些东西的人。”杨真说着起身，顺势就坐在了炕沿上。
    “期中考试了吗？”杨真开口问着柯碣的黑头顶。
    “考了。”柯碣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来，起身，过来递到杨真手里，然后翻身又回到椅子上坐下。
    代数91；几何93；语文102；英语83；物理97；化学94；生物90；政治90。
    “这成绩不低呀，中考就考这些科目？”
    “嗯，八科。”
    “这成绩在你们班排第几？”
    “第三，全校排第三十二。”
    “那要是保持住，应该能走上一高中了吧？”
    “能。”
    杨真笑了，“那太好了。”说着就起来了，过来，在东北角放的衣柜里摸索了一阵，摸出三百块钱来，走到柯碣面前，笑道，“奖励给你的。”然后就直塞到柯碣的衣兜里。
    多久了，自己离杨真没有这么近过了。
    “我不要。”柯碣掏出钱来，一回身，放到窗下的书桌上。
    杨真就站着，看着柯碣，“怎么了？”
    柯碣就低着头，气儿不顺地道，“我不是小孩儿了，别拿钱哄我了！”
    杨真保持了平静的微笑，“以前给你压岁钱确实是因为我是大人你是小孩儿，可现在我也没拿你再当小孩儿了。这是奖励你的钱，也是感谢你的钱，毕竟你带了这么多的东西给我，不说这些东西里头的心意，就是单这些东西也不只这些钱。”
    这话让柯碣无可辩驳，仍低着头，“我给你这些东西是为了要你的钱吗？”
    见柯碣的话往歪上说，杨真没有为自己辩解，仍只是笑笑，“那不是我给你钱的初衷，你不要这样想。”
    柯碣低头，双肘拄在膝上，双手抱头，“我不要钱，我不要这种奖励……”说着，他痛苦地用双手搅着自己的头发。
    杨真看了会儿柯碣，自己走过去，从窗台上把钱拿起来，“那我尊重你的意见。”然后又走到柜子那儿，把钱装起来了。
    柜子里很老的那种，柜门上是透明的玻璃，里头衬着一张画了水墨画的老绿色宣纸。当时杨真是先听到了窗帘被嗤啦一声拉上，然后柯碣就在后面扑上来，把他死死按在那柜门上。杨真透过面前那透明的玻璃把柯碣的样子看了一个清清楚楚……同时，杨真也听见了那贴在自己肩胛上，柯碣那几乎发了疯似的心跳……
    杨真没有反抗，他的脸贴在玻璃上，合着眼睛，感受着自己的脖子上，来自柯碣那如太阳般炽热的吮吻舔舐……
    他只不过才是15岁的少年，还不能把一切都想得很仔细，做得很有章法。
    他只不过才是15岁的少年，完全可以被轻易接受他的一切客观存在，完美与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