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生刚才在酒吧搂搂抱抱的样子，挺不像个正经姑娘。
    也对，谁说照片脸一定是个正经男人。
    青龙这回仔细观察了照片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也没在这片儿见过，他略略缓和了一下激动情绪，“她是你什么人？”
    易寒只是瞪着他，没说话。
    按照青龙这种“社会青年”的逻辑，不回复一般会被默认为男女朋友！
    “那我奉劝你一句，你这女朋友不是什么好鸟！”青龙说。
    女朋友？
    易寒一愣，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哪根筋儿能看出来梦涵是自己女朋友。
    见对方没有辩解，“青龙”更加笃定了这两人是在搞对象，“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你挨了拳头，我跟你道个歉儿，我后背那一下子也不清，打架这事儿算扯平了。”
    看来青龙还算讲理。
    “今天那女生的事儿，我卖你个面子，不过下回再让我撞上了，他妈的不管什么男女，该揍的绝不会放过！”青龙攥着拳头说。
    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分男女？
    难道，萧阳把梦涵和易寒分开算了？
    事实证明，不管他做了什么，萧阳还是找哥们儿收拾了梦涵！
    那中华烟，晚自习申请，考试给答案，一切的一切——
    易寒居然还在前一秒被他“大医凌然的行为感动”，还他娘的居然对他改观。
    简直傻透腔了！
    白天虚脱的身体现在开始找后账，易寒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灯红酒绿巷子。
    ——
    家里人不多，只有梦涵一个人在。
    从洗漱间里出来的时候，梦涵的眼睛有点儿肿。
    今天的瓶子刷新了梦涵的认知，垃圾桶抡起来砸人后背那一下子，相当猛，也相当意外。
    “你有没有受伤？”梦涵抬起眼皮看了易寒一眼。
    易寒轻摇一下头，打算回房间。
    “那个，谢谢！”梦涵的手不自然地捏着另一只胳膊，费了好几秒钟才挤出一句话。
    易寒很想说，如果华美酒店那天你要是道歉的话，今天就不会挨揍。
    可是他咽了回去。
    多年的经验告诉易寒，不要试图跟梦涵讲理。
    但还要摆清一下事实。
    “今天欺负你的那个男生，认识你在酒店得罪的那小子。”易寒说。
    “什么酒店——”梦涵想了一下，“你说是跟王叔吃饭的那天？”
    “对！”易寒说。
    “那你，能不能别告诉咱爸！”梦涵这句有哀求的意思了。
    易寒简直想笑，他是多嘴的人吗！
    “你要是告诉咱爸！我就说你逃晚自习去酒吧！”见易寒没吱声，梦涵加了一句。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易寒不知道梦涵为什么一定要靠威胁得到答案。
    他只知道眼前的女生让他烦透了，就像是露着导火索的炸药包，不知道哪一刻会被点燃。
    易寒冷笑，“你别忘了我是在哪里看你的。”
    梦涵一惊，居然遭到了反噬。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梦涵开始支吾。
    “你什么意思我无所谓—”易寒压低了语气，“不要烦我！”
    “我烦你？那你刚才为什么帮我？”梦涵用长长的眼睫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易寒不想解释，家人之间靠残存的道德支撑，本就是一个悲剧。
    “所以，你还是很在意我，是吗？”梦涵说。
    “你误会了！”易寒的声音冷冷的。
    “那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吗？”梦涵声音里夹着哭腔。
    易寒吓得赶紧上了楼！
    青春期的女生就是噩梦。
    特别是同住在屋檐下年龄相仿时时刻刻有着青春期躁动的女生。
    对于易寒来说，梦涵就像是一个360度无死角的监视器，二十四小时在线，随时续航。
    虚脱的身体、打架的冲动、梦涵的不可理喻、萧阳的反悔食言——
    没有一件事是靠谱的，也没有一件事是按照逻辑走的。
    可怕的世界。
    ——
    今天晚自习，萧阳刻意留在了学校，他想把“作弊”的事情一个人扛下来。
    老黄脸色不太好，可能是被办公室来了一波舆论风暴。
    他一只手握着胖大海水杯，一只手拖着杯底，“这事儿，已经闹到教导主任那里去了，实在是不太好办！”
    “是我让易寒传纸条的，跟他没有关系，要是处分，就处分我一个人好了。”萧阳说。
    “作弊这种行为，性质很恶劣，一个巴掌拍不响！”旁边的女老师接了一句。
    萧阳一看，就是白天监考的女老师。
    “易寒学习好，他不是作弊的人，没理由给处分。”萧阳冲着女老师说。
    “嘿，老黄，你看你这学生什么态度，居然跟老师顶撞！”女老师翻着白眼儿，挺生气的。
    “张老师说的对，作弊就是不对，跟学生好不好没关系，萧阳，你先回去，易寒的事儿，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老黄把萧阳拉到了一边，缓和了气氛。
    既然老黄已经把话说道这份儿上了，萧阳不便久留，办公室人多嘴杂，也不像是能讨论事儿的地方。
    “嗯，那我回去了！”萧阳说。
    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差点跟一个人撞个满怀。
    刘宝强一脸焦急地堵在办公室门口，“怎么样，老黄咋说的？”
    原来这小子在听门根儿！
    萧阳正好没地方撒气，一把操起了刘宝强的脖领子，“你跟我过来。”
    刘宝强像个小鸡子似的被拖到了走廊尽头，拐个弯儿直接按到了墙上，脑袋磕得“哐当”一声。
    “哎呦，阳哥，阳哥你轻点儿，我，我知道我错了！”刘宝强一个劲儿哀求。
    “老师问谁传纸条的时候，你丫咋不站起来！”萧阳瞪着眼睛。
    “我以为老师问问就完事了，哪知道那小子这么实在，一问就站起来了！”刘宝强一脸委屈。
    “你现在赶紧进去跟老师解释！说纸条是你传的。”萧阳吼了一声。
    “阳哥，你行行好，我好不容易才考上高中，要是让我妈知道第一次摸底考试就作弊了，还不得打死我。”刘宝强哭丧着嗓子。
    确实，把谁扔坑里都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