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呵呵……这村子一个无辜的都没有，本君坦坦荡荡，做事绝无后悔，那时嫣儿失踪后，王府多次派人寻来，可是这村子混账孽畜，用天机雾掩盖嫣儿道则气息，即便连孩童，也跟着诓骗我们，称不曾见过嫣儿，谁能说他们无辜？都是坏种！谁也不无辜！”
    继而她目光怨毒的落在林向染身上：“这才是最大的坏种，他根本不该存于世，即便这身躯，也该挫骨扬灰，打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林向染浑身僵硬到了极点，一瞬间连菩提心都停止了跳动。
    沈无双抱紧他，直接含住一颗丹药低头喂给了他，待到菩提心再次恢复跳动，沈无双这才松了口气，全然不顾外人异样的目光。
    “本君说过了，有本君在，谁也别想伤我徒儿一根汗毛！”
    江子垣冷笑：“狩月仙尊，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毒隐村所行之事逆天，也残害过不少无辜修士，这林向染根本不该降生世间，你此刻护他，等同逆天而为，是要与大界苍生站在对立面。”
    “那又如何？苍生若要与本君对立，那便对立。”沈无双甩开袖子，直接冲向仙皇王族的修士。
    “敢尔！”江子垣怒斥，一根金属打造的长鞭如蛇信子一般朝着沈无双袭来。
    若是以前，给他一百颗胆子都不敢妄动与沈无双一战。
    只是如今大都知晓沈无双仙魂有损，加之他自身修为精进，如此便要试试这仙域第一战神如今战力的深浅。
    若沈无双当真倒了，那么源长仙岛所统御的南域里很多的洞天福地，也该换换主人了！
    “挡本君者！死！”
    沈无双气场全开，余一剑上镶嵌的七颗海蓝仙石绽放出绚烂的水波道纹，顿时集结天地之水道则。
    或化坚冰开盾，或化利刃尖锥，漫天水滴皆可为我神兵。
    与此同时，万灵古燚化作金色火海，准帝圣君威势爆发，直压迫的仙君境界的修士们纷纷跪下，连抬起头都是艰难。
    这一瞬，江子垣识相的收回手中长鞭，卷着自家修士给沈无双让开了一个缺口。
    他很清楚，自己依旧不是狩月仙尊的对手。
    直到沈无双带着林向染离去，身侧的侍从询问：“就这般放他们离去？”
    江子垣冷笑一声：“呵呵，强弩之末罢了，如今还不是收拾源长仙岛的时候。”
    说完，他回头目光落在了敬王妃的身上：“仙皇一族不统一，中州一盘散沙，何以战天下？”
    敬王妃抓紧伞柄，戮仙伞瞬时开启：“呵，就凭你？”
    “杀！”
    ……
    沈无双带着林向染径直往南域而去，而怀中的人此时眼眸里尽如一滩死水，半点生气都没有。
    直到沈无双不支，一口鲜血直呕了出来，林向染的眼珠才稍稍动了一下。
    他所吞的秘药可以暂时让他恢复巅峰状态，但之后强大的药力也会逐渐在经脉中淤堵成块，犹如体验一番筋脉寸断之酷刑。
    而即便如此，林向染也只是眼珠子动了动，之后又再没了生气。
    以前妖变成猪妖之时，那般艰难的处境，他也未曾停止过抗争，未曾放弃过希望。
    可是此刻，只单单这一个出身，就将他击垮，从根本上，他自己都不认可自己的存在。
    去南域的路途遥远，沈无双并不敢去一些大型的城池乘坐传送阵，只能在山林间穿梭。
    看着两人染了不少血污的衣衫，沈无双找了处山泉停留，忍着经脉中的剧痛抱着林向染下水，为他清洗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衫。
    看着林向染胸口处碗口大的伤疤，以及菩提之心扎根血肉那清晰可见的根须脉络，沈无双更觉得心口疼的不行。
    颤抖着手将衣衫为林向染系好，他拥人入怀：“染染，你振作点。”
    “师尊……”
    听到林向染这数日来第一次开口，沈无双愣了好一会儿，才赶紧回应：“我在。”
    “我好脏。”
    沈无双自是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可也不知该说什么样的话来安慰他，四宫镜里所照过往皆是罪孽，无论说什么都那般苍白无力。
    “呵呵呵……我一直对父母抱有着幻想，我曾无数次想象爹娘的样子，但至少我没想过自己是如此不被期待的，甚至是被人憎恶着来到世间。”
    “不是这样的……”
    “师尊你说的对，这世间诸般罪孽皆为我所造恶业，我便是那个恶果，活该我得如今这般下场，为世人所唾骂。”
    “不是的，你还有我，我是你师尊，你是我徒儿，你不是没有……”
    林向染打断他的话，“我清楚记得，师尊曾说过，你我师徒，缘尽于此，青莲殿地下室内，日日折辱，师尊所说字字句句，徒儿未曾有一刻敢忘。”
    “染染，我不是……”
    林向染推开他缓缓起身，遥望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这里离夏城不远了吧，谢狩月仙尊好意，源长仙岛，已不是我家，恕在下违约，九色泉，我不能陪你去了，我已没有多少时日，身上还有重任，就此别过。”
    沈无双满目惊慌失措：“不行，你不能走，我没有厌弃过你，染染你不能走。”
    林向染回头，深深看了沈无双一眼，而后转身祭出罗盘，直接离去。
    自己满身污秽，怎还配做他的徒儿？
    以往心里那些龌龊且不可告人的念头，此时都觉是对沈无双的一种亵渎，自己哪里配？
    ……
    林向染一路向西而行，没错，他要去妖族。
    耙子在毒隐村给弄丢了，那是他成为大妖染月后，妖族供奉给他的神兵，称就是那头仙古大猪的神兵。
    林向染并不想再进那毒隐村一步，而且此刻感应不到耙子的任何道则，兴许是被哪位圣君给收了，要取回来的话，难度颇大。
    此时的自己，需要尽快的恢复以往的实力。
    否则面对一些强势的圣君，他还是感觉太过吃力，而且沈无双的伤势让他十分忧虑。
    还有要为苏醒寻找仙药炼制聚魂引，如此的话就要闯不少秘地，危险重重，任何时候，实力才是一切的保障。
    绕过西部兽林的统御家族，林向染来到了一层结界处。
    这便是与十万大山隔开的结界，当年本源大帝设下此结界，隔断两处，那面成为妖界。
    正常人族修士是不能进入妖界的，一是道则不相融，实力低微也根本穿过不了这层结界。
    二是人族与妖族势不两立，谁没事儿闲的去那边找死，要知道进入妖界，自身的道行必定被压制。
    当然，也会有一些自恃实力强大的修士会冒险进入边缘地带，抓一些小妖什么的取其妖元打打牙祭。
    只不过，一不小心死在里面的话，也会被小妖们拿去打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