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回忆——李枫晓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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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超市人总是很多,周立军和李枫晓推着小车在超市人潮中挤来挤去,李枫晓有点烦躁,他不喜欢人多,看着眼晕。
“枫晓,要不你先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等我?”
李枫晓摇了摇头,“不用了,今天是周末而且天气还这么好,肯定哪里都是人的。我也很久没逛超市了,逛逛也挺好的。”
“你有特别想吃的吗?”
李枫晓摇了摇头。
“你喜欢吃鱼吧?咱做鱼吃好了,清蒸怎么样?”
“好啊!”
“我给你做个不一样的清蒸鲈鱼吧。”
“行。”
俩个人就这样边逛边商量着,从超市出来的时候俩人手里拎着的东西也不少。
周立军想伸手拦一辆出租车,转头叫李枫晓的时候,看见李枫晓望着前面正发呆呢。
“枫晓,怎么了?”顺着他的眼光望去,看见一对情侣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年纪不大,应该也是高中生,俩个人都背着画板拿着工具箱,俩人有说有笑的走着,男生时不时的凑过去亲一下那个女孩,女孩半推半就的,偶尔也亲回去。
“枫晓?”周立军又叫了一次,这次李枫晓的反应有点紧张,突然拉住了周立军的胳膊想要往马路的另一边走去,周立军有些纳闷。又回头望了望那对情侣,这个时候那个男孩子因为凑到女孩子的脸边,正好看到了周立军他们。周立军回头看看李枫晓,发现他低着头紧紧地拉着自己的胳膊,用空着的手摸了下李枫晓的头发,而此时那对情侣正好走过他们的身边,周立军很清楚的听到了那个男孩子说出了“变态”两个字。刚要去质问,就听李枫晓说:“我累了。”
“好,咱回家。”
在车上李枫晓一直闭着眼睛没说话,周立军也没敢吱声,俩人一路无话回到了周立军的家里。
周立军家的客厅最吸引人眼球的不是空间的大小,而是靠近落地窗的那架黑色钢琴。
李枫晓看见了,斜眼看了下周立军:“你的?”
“是啊!”拿过李枫晓手里的袋子转身进了厨房。
李枫晓走到钢琴边上,看着上面黑白分明的琴键,心中暗想他那手指倒是挺修长的,倒的确是适合弹钢琴,自己不由地伸手按了几个键子。
听到钢琴声,周立军在厨房问着李枫晓:“会弹?”
“不会,我唱歌都跑调呢!”
“呵呵,我唱歌也跑调。”
“你钢琴几级了?”
“没级。”
“怎么?没去考?”
“差不多吧?你喝什么?果汁?可乐?雪碧?”
“有温的吗?”
“那就喝红茶吧。”
“好。”
俩人坐在客厅上喝着红茶,随意聊着。
“你这钢琴不会就是摆设吧?”
“没有啊,那多浪费啊,摆设也不摆它啊,还占地方的。”
“去,弹首小曲给小爷听听。”李枫晓翘着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周立军。
周立军伸手弹了下他的额头:“给你弹首凄美的爱情故事吧!”
“好啊!”
“你猜猜是什么?”周立军手放在键盘上,望着李枫晓。
“很有名?”
“嗯,中外皆知,凄美的爱情故事。”
“那我猜是梁祝。”
周立军看了李枫晓一眼,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舞动着,弹的是著名的曲子——《两只老虎。》
“噗”李枫晓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红茶都贡献给了周立军家的地板,“哎,这是爱情故事吗?”
周立军没回答,挑了挑眉毛,继续弹着,曲子不长很快就弹完了。然后压低嗓音深情的说:“从前有一对身怀特殊能力的兄妹相恋了,哥哥有一对千里眼,而妹妹有一对顺风耳,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快乐一起悲伤,不过很快就被家人发现了,周围的人都极力反对,他们为了证明彼此真心相爱,哥哥弄瞎了一只眼睛,而妹妹割下了一只耳朵,后来这故事被一个作曲家知道了,所以就有了这首歌。这故事不凄美吗?”
李枫晓边用纸巾擦拭着地板,边笑着说“我还是选择相信梁祝很凄美吧。”
“切。”
很快室内又传出了梁祝的曲子。
没有人说话,只有静静的钢琴声。
一曲终了,周立军不好意思的笑了:“学了这么多年琴,我也就能弹好这首了。”
“有一个能拿得出手也好,可以唬唬人啊。”
“嗯,看电影吗?”
“不会又是恐怖片吧?”李枫晓抬头望着周立军。
“不是,是喜剧。”
“好。”
于是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影。随着剧情的发展俩个人笑的前仰后合的,李枫晓更是拍着周立军的肩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看到最后一幕的时候李枫晓笑趴在了周立军的肩上,周立军用手揉着李枫晓的头发。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摸别人头发啊?”
“不是。”我只喜欢摸喜欢的人的头发。
“三点了呢,好快。”
“我去做饭吧。”
“嗯,行。”
周立军拍了下李枫晓的头,转身进了厨房,那一刻李枫晓有种错觉,仿佛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尾随着周立军进了厨房,看了看里面已经洗好的菜“咱吃什么?”
“标准的四菜一汤。”
“比如?”
“清蒸鲈鱼,蚝油生菜,糖醋排骨,情人虾,还有酸辣汤,主食是黑米饭,这些有你不爱吃的吗?”周立军回头问着。
“没有,而且听着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做出来什么味道了。”
“一会吃吃看呗,糖醋排骨是我早上做好的,一会直接吃就好了,对了,枫晓去帮我把咱喝茶那茶壶拿来。”
“好。”李枫晓转身去了客厅,周立军望着他的背影笑了。
“喏,给你,现在要洗茶壶吗?”
“不是,用这茶叶做鱼。”
“啊?”
“会有茶香味的。”
“那我等着吃了。”
周立军将各种作料放在盘子里把鱼装盘子里,在鱼肚子里塞了些茶叶,将鱼上锅蒸。
“蒸好了就能吃了,下面做情人虾好了。”
“这不是普通的虾吗,为什么起名字叫情人虾啊?”
“因为这又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
“又两只老虎?”
“哈哈。”
“笑什么啊?”李枫晓瞪了周立军一眼。
“虾不能喝含维C多的食物同食,比如柠檬。在海边有一对情侣因为家里人反对所以他们决定自杀,死前女的做了最后一次饭,主菜就是这虾,男的吃了很多,也喝了很多柠檬水,结果刚吃完饭不久就死了,那女人吓坏了,但是也很冷静的用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李枫晓撇了撇嘴“这么血腥?”
“后来这菜就叫做情人虾了。”
“那男人怎么死的?下毒?”
“差不多吧,海鲜和大量维C同食,能产生一种中国古代杀人于无形的药。”
“含笑半步颠?”
“哈哈,枫晓,你真逗,我这还一日丧命散呢!”
“别说了,一会我都没胃口了。”李枫晓脸皱皱的。
“是砒霜。”
李枫晓看着周立军那修长的手指熟练的给每一只虾去皮,然后在背脊处划了一刀剔除黑黑细细的腥线,又在平底锅里放入黄油。
“好香!”李枫晓用鼻子嗅着。
“一会煎完这些虾,会更香的。”说完,将虾一只只地放入锅里,煎成了金黄色,而没沾上油的尾巴那里还是虾肉粉嫩嫩的颜色。
“你这手做饭不弹琴真是白瞎了呢!”
“没那音乐天赋有什么白瞎的?弹钢琴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父母撑撑脸面,还有混个等级争取个考试加分什么,只是我也没混上个证。”边说着边把虾码在了盘子里,“一会炸个虾片就好了。”
“炸虾片做什么?”
“给这个虾做个底啊,而且更有鲜味的。”
“以后谁做你媳妇谁可是有口福啊。”
周立军嘴上没回答,心里暗自琢磨着枫晓做我媳妇吧。
把油倒锅里准备炸虾片,这时候电话响了,周立军把火关了去客厅接电话。
李枫晓站在厨房看看油锅又看看那盒虾片,琢磨着这件事应该不难,于是又把火点了起来,还是有点生活常识的等着油热,发现冒烟了,李枫晓“唰”一下把盒子里的虾片倒锅里去了,大概有近二十片。虾片倒入热的油锅里,那可不等人,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就开了花,而李枫晓傻眼了,它们开花的速度也太快了,而留给李枫晓的工具只有刚才周立军煎虾用的筷子,他们家怎么不把笊篱放外面呢?李枫晓一面急着,一面用筷子去夹虾片,好不容易夹出来几个再看眼锅里的,基本都黑了,李枫晓苦着一张脸心里暗想,好丢人啊。
周立军挂完电话就闻到一股糊的味道,吓得的他赶紧跑进厨房了,看到李枫晓沮丧的样子又看了看锅里那一堆堆黑黑的物体,又瞥了眼旁边盘子里还算成形的虾片,总算是知道锅里面是什么东西的遗骸了,伸手关上火。举起李枫晓的手仔细地看着,“没烫着吧?”
“没有,就是浪费粮食了。”
“没事。”边说着边处理着,“我第一次也这样,吓的连筷子都扔了呢。你比我勇敢,枫晓。”
“安慰我?”
“呵呵。”重新等油热了,把一片虾片扔锅里,“唰”地开成了花,然后用筷子捡了出来放在盘子里。“这炸虾片得一片一片来,只要油温够了,这东西到锅里就熟的,用筷子一片一片慢慢炸,炸的透,而且不浪费油,像你那种往里倒,如果不是常做饭的人是容易慌的,而且也没有笊篱给你用。”
“哎,看来我是没有做饭的天赋啊。”
“呵呵,有别的天赋就成了呗,以后我做给你吃好了。”
周立军说完这句,觉得自己这话有点暧昧了。
李枫晓没回答这个话题,转个话题问:“那鱼蒸好了吧?”
“嗯。去客厅等着吧,再炒个菜做个汤就好了。”
李枫晓惊讶地看着这一桌子的菜,糖醋排骨色泽红亮,清蒸鲈鱼有淡淡的茶香,情人虾闻着就很鲜,耗油生菜碧绿的颜色感觉很清新,还有五颜六色的酸辣汤,这些看着就很诱人。
“还有米饭。”
李枫晓接过饭碗,白瓷的碗里装着紫色的黑米饭,闻着米香,就很想吃一口。
“吃吧,不知道米的软硬度你喜不喜欢。”
李枫晓吃了口米饭,“有点硬,不过我喜欢吃硬一点的米饭。”
周立军高兴的看着李枫晓吃饭,他觉得很高兴,有一点小兴奋,因为李枫晓喜欢他做的饭,不是有句古话吗?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这个男人的胃。周立军有耐心,也有时间,他决定等着他爱的枫晓长大,等那个骄傲的人接受他。
这个过程或许会很长,他们要面临的问题也会很多很多,但是他坚信,他们会幸福的。
幸福,一个说出来很简单,想实现却很难的词。
枫晓,我会让你幸福的,尽我的努力,让你幸福。
那天李枫晓在周立军家呆到8点多才走,说要自己坐公车回去,周立军还是坚持要送他。李枫晓让他送到车站就好,可是周立军舍不得就这样看着枫晓离开,最后还是和枫晓坐上了公车。
下了车往家走,街上人很多,熙熙攘攘地,有出来遛弯的老人家,也有嬉笑着的年轻人,俩人就一前一后地走着,李枫晓在前面,周立军在后面。
李枫晓倒着身往前走,周立军刚想提醒他这样容易摔倒,就看到他和前面一个路灯撞上了。
“对不起啊!不好意思。”
原本想上前去安慰的周立军,听见李枫晓这么说“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枫晓,话说那个是路灯。”
李枫晓瞪着眼睛看着周立军,周立军觉得他可能有点脸红了,就听那人小声喊着,“小爷近视没看清楚不行吗?你还笑。”说完就朝笑着的那个人扑去。
周立军往前跑,李枫晓在后面追着,一直跑到快到李枫晓家的一处转弯,周立军突然就停下了,那是一段很偏僻的路段,几乎很少有人走,好在有路灯照亮着。
李枫晓看到前面那人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可没停,“噌”的就窜到周立军的后背上了,“不许再笑我了。”
周立军笑着,“嗯,不笑了,枫晓,我背你好不好。”
李枫晓愣住了,但是还是趴在周立军的后背上。
“好吗?”
李枫晓没回答,只是手伸到了前面,搂住了周立军的肩膀。
就这样周立军第一次背起了李枫晓,两颗心贴着很近,路灯照射着,地上他们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枫晓,你什么时候考试?”
“快了。”
“咱们是五月份认识的吧?这转眼都快七月份了。”
“嗯,我马上就高三了。”
“什么时候开始假期的补课?”
“不知道,不过黄老师说我们可能最多休息一周。”
“会出去玩吗?”
“不会了,今年我要考试,而且我妈身体也不太好,我爸还忙,偶尔晚上都不能回来住呢。你呢?你家会出去玩吧?”
“不知道,得看我爸妈什么意思。要是玩也就几天,假期我可能去打工,挣点钱。”
“小少爷还打工?”
周立军伸手掐了下李枫晓的屁股,“我可不是小少爷。”
“喂,你个色情的大叔,你掐我屁股。”
“掐的就是你这种不听话的小孩。”说完又掐了一下,摸着手感真好,周立军心里暗自琢磨着,唉,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吗?摸得到吃不到。
“枫晓,最近我不去找你了,你忙考试吧,我也要考试了。”
背上那个人没说话,只是搂着的力度加大了。
“我会给你挂电话的。”
“嗯。”
“还有发短信。”
“嗯。”
“还有彩信。”
“嗯。”
俩人都沉默了一会。
“就是不见面是吗?”李枫晓冷冷地说。
“嗯,但是就这一阵,你考完试放假了我就陪你。”
背上的那个人吐出了一口气。
“怎么了?”
“没事。放我下来吧,要到家了让人看到不好。”
周立军放下李枫晓,“别送了,一会该没公车了,前面我自己走就好了。”
“嗯。”
李枫晓往前走去,周立军站在那看着他走远。
“枫晓,晚安。”周立军说了一句。
李枫晓转身,抬起了头。周立军以为会看到一张不高兴冷冷的脸,可是李枫晓却笑了。“谢谢你送我回来,还有上次下雨那次,谢谢你绕远送我。”说完,转身走了,但是却伸长了胳膊向周立军挥了挥手。
周立军站在路灯下,摇头,笑着。
这个骄傲的,偶尔有些小迷糊,会捉弄人,会讽刺人,但是却很低调的男孩子,是我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