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归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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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伯,睿妍丫头近来可适应京城的生活了?女儿家身子单薄,经不起折腾”。早朝刚下,老爷子把几个年长的阿哥、马齐和几个大臣留下,打算听听他们对朝中之事的看法,又忽而想起了某妍。
“谢皇上挂念,小女天生体弱,可在外这么多年,倒也比先前好了许多。京城是她的家,大清国是她的家,自然过的舒心”恭顺地笑应皇帝。
“哈哈哈。歇好了就让那丫头进宫来让朕瞧瞧。走的时候还是个小不点,现在不知道变得如何”。前儿说要宣睿妍进宫面圣,却因魏忠贤之墓的事情耽搁了。
“臣遵旨”,马齐向皇帝行礼。老爷子叫他免礼,微笑以结束这个话题。
始终在一边站着的某人,嘴角浮起笑意。
自从睿妍上次‘茗轩居’的事之后,也出过几次府,每次路过那地方时,都会不经意的想起那个和她有过对话的年轻男子。面容干净,谈吐文雅,与生俱来的气质为他加分,只是让睿妍觉得有一点点不自在。她不喜欢‘有压力’,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从前她闲来无事的时候总是靠弹琴来消磨光阴,苦恼古代没有钢琴的说~她不想学女红,因为眼睛盯着那针针线线很疼,而且容易近视。她还劝额娘别做。马夫人说她不喜欢跟女人们常在一起扎堆聊天,虽话的都是家常,可难保不会生事。正巧自己也喜欢用女红和练字来打发时光,落得自在。睿妍看着如此娴静的额娘感叹自己不曾遗传这样的好性情,要是让她老人家看见幼稚园时期的“光辉事迹”,非得气过去不可。“哎哎哎,沈睿妍,你还真当它们是你的荣耀?”又是那个声音,见怪不怪咯~
走在街上,感受着周围的人给睿妍的热情,一下子心情也变得好起来。忽然抬头,一家名为“净”的玉器店铺映入眼帘。她小时候听说,玉石是有灵性的,所以很想亲身试试。阿玛额娘给的玉饰,虽然有纪念意义,却不是她中意的。兴致来了,当然要进去逛逛啦…
“哇,真是琳琅满目呢,小梅你看……”睿妍惊奇地打量着店里的陈设,从外面看这家店比较普通,甚至没有多余的装潢,不进来的人怎么也想不到里面别有洞天的一派景象。
“小姐,不要这样大惊小怪啦”,小梅用手偷偷指指旁边的顾客。有几个人瞧着她,显然已经对某妍刚才的行为有点点议论了。
她丝毫不予理睬,继续挑玉。
过了一会儿,正当睿妍对手上的东西“流口水”的时候,突然她觉得衣角被拉动,回头一看,没人~嗯,继续……还拽?!再回头,低头,呀,哪里来的小娃娃,好可爱,睁着大眼咬着一根手指看着她。她蹲下轻轻摸摸小孩嫩嫩的脸,柔声道,“乖宝宝,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娘呢”?孩子不吭声,仍盯着他。睿妍有些疑惑了,她看看四周,没有人在找孩子啊,于是又问,“小宝宝,是不是把娘跟丢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的娃娃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声音如此之洪亮,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把眼光射向某妍。呃,开始流汗,我又不认识他,不过当下要紧是哄孩子。睿妍起身把小娃娃抱在怀里,温柔地摇摇他,又拍拍他,叫他不要哭,又吩咐小梅去买丁丁糖。
拿到糖,小家伙才渐渐停止哭泣,转为委屈的抽泣,连着小眉头也皱着。看着手里的糖果,也不吃。睿妍忙念起童谣,“丁丁糖,丁丁糖,吃了不想娘”,这是她在现代的电视剧里学到的,嘿嘿。
想是刚才嗓子哭哑了,睿妍又马上给小家伙到了杯水,喂他喝下,小眉毛才缓缓舒开了一点。
“宝宝,现在可不可以告诉姨姨,为什么你自己在这里呢”?自己在现代的年龄也老大不小了,让别人叫她‘姨姨’应该可以吧。哈哈。睿妍轻声又问了一遍,然后等待答案。
“额娘给晖儿买玩意儿,一转身,额娘不见了”。软软的小嗓音里依然透着不安和害怕。
“可不可以告诉姨姨,晖儿的家在哪儿呢”?
小家伙满脸不明的样子,撅起小嘴带着哭腔,“晖儿要额娘”。
这下子可怎么办?她没有这种经验,更不知道孩子的父母是谁,京城又这么大,到哪里给孩子找家去?看宝宝的样子一股莫名的焦急涌上心头。不过见扮相,他家应该是有权有势的那一种。啊~重要线索——小腰上系着明黄的带子!
‘茗轩居’!睿妍的脑海里浮现出这三个字。对,让掌柜的去找三阿哥,到时候不管是哪个阿哥家的孩子,他一定知道。
好在‘茗轩居’离玉器店不算太远,她一边两手小心地抱着宝宝,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茶馆,身后的小梅为追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一只脚刚跨进店门,随之声音也一齐传到,“掌柜的,去找你们主子来,快~”睿妍想到丢孩子的父母心肯定比火烧还难受,就顾不得什么了。
“哎呦,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掌柜的瞧她跑的面红耳赤,急忙问道。
“别废话,我有急事,快去把你主子找来”!睿妍脾气偶尔会比较暴躁,又急着帮忙别人,这可是小时候在幼稚园养成的。
掌柜的看了她和那小娃娃一眼,看来真的有要事,便说,“好,姑娘请就此休息片刻,吴某去去就来”。
“要快”!睿妍不忘交代一句。
某堂屋内——
一个身材高大清瘦的男子站在椅子前,手上的力道像是能硬生生地能把银茶杯捏碎,额上的青筋暴起,怒不可遏地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奴才;
另一旁的女子不知哭得换了几回帕子,几近失声。什么雍荣华贵的仪态,什么优雅矜持的克制,此时,她只是一位极度担心孩子的母亲。
“都滚出去找,找不到当心爷剥了你们的皮”。男子厉声喝斥。
“奴才遵命”。说完一个个踉跄着夺门而去。
那男子转身走过去,伸手把女子搂在怀里,又把她额前的碎发拨弄开,“韵仪,别担心,晖儿不会有事的”,声音中少了许多凄厉。
女子抱着他,“爷,晖儿那么小,我怕……”,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和担心,让这位年轻妈妈的嗓子也喑哑了。
“不怕,还有爷在”,说着,紧了紧自己的手臂。
“小宝贝,跟姨姨在这里等叔叔,等他来了,晖儿就能回家了,好吗?”小娃娃一直坐在睿妍的怀里,她想给他一些勇气,于是握着他软绵绵的小手。
“嗯,晖儿听姨姨的话”。小家伙点头答应,看样子已经不再像先前了,反而有些笑意。
“好,晖儿真乖”。睿妍忍不住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两个人一起吃糖,喝水,睿妍逗着宝宝玩了会儿。抬眼见吴掌柜跟着轿子回来了。
睿妍把孩子放下,站起来,那轿子里的人已经进门了。一顶有身份象征的帽子,一身素色袍子,一些腰间刚好的配饰,书生的样子却不失礼貌的微笑。就是他啦~皇三子胤祉。
“奴婢见过三爷”。
正在这时,“三伯伯”,宝宝甜甜地唤过三阿哥,伸出小胳膊要抱抱。
三阿哥也是一脸惊讶,抱着宝宝对睿妍说:“姑娘是何许人,怎么会跟爷的侄子在一块儿”?
不等她开口,宝宝低下头对三阿哥,似是在承认错误,“三伯伯,是晖儿贪玩儿,跟额娘走散了。是姨姨带着晖儿来这儿找三伯伯的。姨姨给晖儿糖糖,还给晖儿讲故事”。
“谢姑娘搭救我家晖儿之恩”,附送一个灿烂的笑脸。
睿妍不想邀功,只希望宝宝快点与家人相见,“三爷,送晖儿回家要紧”,期盼地望着三阿哥。
“嗯,改日定当好生谢过姑娘”,他作了个揖,便转身吩咐奴才离开。
没办法,文人就是这么酸~~~何况这位爷是个大文人,哈哈。
“姨姨~”,宝宝又伸手向睿妍。
睿妍抱过他,柔声说,“乖宝宝,记得刚才答应过姨姨什么了”?
“晖儿听姨姨的话,不让额娘伤心”。
“嗯,不止有额娘,还有任何一个关心你,爱你的人哦”。
“晖儿记得了”。
睿妍笑了,这回换宝宝亲她。某妍在心里乐死了——小处男的纯纯之吻。“某妍,偶说你还真是……”,某声音。
送晖儿回府的路上,三阿哥还在想刚才的那个女子。换做是其他人,知道晖儿是皇家血脉,若尚有良知在,便寻上府来,怎么说也得讨些银两。她怎么……不过看她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就算是想求得更大的赏赐,可也不见她开口,甚至连提都不曾提起,仿佛完全不在乎似的。
哈哈,你倒是猜对了,本姑娘确实不在乎。不过是举手之劳嘛,怎的偏要给个什么才算谢过,才算扯平?这对人与人之间‘互助’的理解也太狭隘了吧。古人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