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决心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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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刺眼的强光穿过睿妍,她不觉的轻轻眯起眼睛,却一步一步走向光源。光感越来越强烈,她干脆闭上眼睛,随着心…睿妍知道就快到达中心区域了,脑袋越来越重,人也没知觉了。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回去吧”。回去哪儿?睿妍不明白那声音的意思,她想问,却发现似乎自己丢了声带。
再次看到的是身材跟自己差不多的一个小姑娘,看起来有十五岁了吧,眉目清秀,又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是睿妍觉得有点怪怪的,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对了,是服饰!她怎么穿着旗装?!啊~她是清朝人!这一答案正在被大街上的所有人证实着——男人们统统梳了辫子,女人们全部穿了袍子。睿妍想起了那个真真切切的声音:“回去吧”。难道,这是自己的前世?哇…不会吧,这样恶俗的桥段也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不是哪个编辑搞错了?刚想郁闷一下,心口却有种难忍的东西,不禁让她干呕了起来。
“小姐,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心疾又犯了,还是刚下船头仍然晕着”?一边的丫头担心地问她,却又不敢太大声,免得更招旁人注目。
“没事”。睿妍边说边看着天色,“时辰不早了”。她盘算着,是不是该回“家”了。
那丫头点点头,转头吩咐身后的小厮备轿回府。
坐在轿子里,睿妍没心情看外面热闹的街景,她不像其他穿越女主角一样欣喜若狂,只是思考那个声音的来源,为什么要让她来这里。
一炷香的功夫,轿子停在一所豪宅的大门前。从门口就可以看出,睿妍穿到的这家,绝对非官即商。朱漆的大门和铜门环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和煦的亮光。一双巨大的石狮子立在府前,像是誓死要保卫主子的安全。两个硕大的灯笼喜庆的挂在那里,随着轻风摇动。牌匾用特殊的材料打造,上面写了三个大字——学士府。睿妍知道府上的主人是谁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浮在脸上。
进了门,睿妍不由的环顾四周环境起来。因为外婆年轻的时候曾是有名的建筑设计师,小沈被她老人从小带大,潜移默化地影响了这丫头,虽然不至于钻研其中,但每到一处都也会留心周边的建筑。可这些到了这里都只能偷偷地进行,她可不想让别人发现她的异样。整个园子里的花花草草被错落有致地安排好,正值春天,真是百花齐放的季节啊~就连空气都变的馨香无比。睿妍看到一处假山,她想,会不会自己小时候调皮,也曾爬到这上面不肯下来,心里一阵傻笑。“喂喂,小沈同学,这才是你来大清的第一天耶,到哪里来的‘小时候’”?某个声音又响起了。“谁,谁在说话啊?”睿妍说了一句,却让随身的丫头诧异地看着她,“小姐,根本没有人说话呀,您怎么了”?“哦,没事,快走吧”。她没表情地说。无意外地,她看到了一个小池塘。为什么说是无意外的呢?古代有钱有势的人家不都这样规划自己的私宅嘛…还有些别的景致,倒是让她觉得有几分苏州园林的味道。绕过园子来到堂屋前,睿妍远远地就看到有几个人坐在堂屋中,那应该是我的“家人”吧,她猜测。稍事整理仪表,做了个深呼吸,就向那里走去。
刚刚站立,只觉得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的射向自己,让睿妍着实向后退了一小步。沉默中…这正好给小沈一个打量在座所有人的机会。上座是一男一女,也就是马大人和他的正牌太太啦。男人中等身材,一个比较笼统的概念——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哪有这么形容别人的?这貌似是小沈对她不感冒的人的描述方式,因为以前不想深交的人,她都是这样对待的。可现在这个人不能不在乎啦,他是小沈同学的阿玛啊~俗语说得好,没有阿玛,哪有你?其实细细一看,这个临时阿玛长得还挺帅,棱棱的鼻梁两遍长了一双貌似可以勾魂的眼睛,嗯,倒追他的女生一定不少。睿妍笃定。此刻正温柔地看着她,真的像极了父亲看爱女的神情。
而一旁的女人则显得一副雍容华贵的仪态,脸上遮不住的笑意看着睿妍。身上的旗装有意无意地衬出了她娇小玲珑的身段。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却没有冗缀,这点让睿妍对她平添了不少好感。再看侧座的两个女子,虽然知道是这府里的主儿,可也打扮的太过花枝招展,不像是人家的小老婆,倒像是怡红院的老姑娘。她们看睿妍的眼神也让她不舒服,一个有些不服气,另一个是嫉妒。你丫的不过就是我老爸的妾,到哪里也不受法律保护,更何况老大还在这儿坐着呢,神气什么,等哪天康师傅让人修订《婚姻法》,偶非得把你们一个个都赶出门,挖咔咔~啊…不过貌似偶老爸也得为此蹲几天号子,嘿嘿。睿妍复杂的心理活动~
综上所述,睿妍断定自己肯定是老大的孩子啦……
正想着要给两老请安,只见大夫人,也就是睿妍的“额娘”啦,走过来一把抱住她,声音也颤抖了,“孩子,你可算回来了”。大夫人身上传来的温热和馨香让睿妍觉得感动。从记事以后,她的亲生父母总有忙不完的工作,别说这样抱她了,连见一面都难。此时来到前世,却能感受到如此,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额娘,女儿让您操心了”。
“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娘的还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哼”。这一声很轻,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到某人的不快。睿妍顺声看过去,原来是两妾之中的一个,长得不算太漂亮,身上的肉也松松垮垮的,不知是不是生太多孩子的缘故。刚想说什么,老爷却不悦地瞟了她一眼,然后不敢吱声了。
马大人随即转换笑容,对睿妍介绍,“妍儿,这是你金姨娘和吕姨娘”。哈哈,有没有铜姨娘和铁姨娘。阿玛把这些个化学物质收了回来,不怕吃不消?没关系,我是强力硫酸,纵使你们有不败之身,也难逃我的腐蚀,哇咔咔。
“睿妍见过两位姨娘,给姨娘们请安”。睿妍低眉顺眼地请过安后就站在一边。怎么样,够谦卑了吧,要装还是不难的。
先开腔的是金氏,“好几年不见,妍儿都长成大姑娘了。赶明儿姨娘帮你寻寻有没有合适的好人家,也该到成亲的年纪了”。快点走吧死丫头,老爷宠了你,谁来宠我的女儿?
随即听到,“是啊,女大不中留嘛”,吕氏转头看向大夫人,“兴许人家有了意中人也说不定,若是当父母的还看不明白,不放人,日后难免落下口实”。
在睿妍看来,那张脂粉味过重的脸上的假笑,掩饰不了她们争宠的心。怪不得老的那么快,敢情身上的细胞全都因为主人玩心眼死掉了。
复制笑容,“劳烦姨娘们挂心了,只是咱们满人家女儿的婚姻不由阿玛额娘做主呢,到了年龄得去参加宫里主持的选秀,难道姨娘不记得了”?不屑地看了两人一眼。
“是啊,姨娘怎么会不知呢,这选秀的事可马虎不得。可年年参选的姑娘们那么多,真正选上的又有几个”。料你也没那么幸运,老爹是大官又怎样?金氏得意地笑了笑,“这万一……”她顿了顿,“也好有个退路不是”?
睿妍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保持笑容,甚至更灿烂了,“姨娘说的有理。看来姨娘真的不了解这选秀之事,哦,有人告诉我,是皇上下旨抬旗,姨娘你才嫁进来的”。就是说你是不折不扣的包衣奴才出身。这是回府前身边的丫头小梅给她介绍府里情况的时候说的。虽然睿妍并不喜欢拿这个说事,让她平时看不过的是有人用身份压人。可眼下这情形她也不想那么多了。
抬旗,包括如前所述令将包衣汉姓改变为八旗汉军,也包括由八旗汉军改变为八旗满洲,乃至由下五旗改变为上三旗。
只见金氏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的说不出话来,眼睛直瞪着睿妍。马老头和夫人嗔怪地看了睿妍一眼,却没说什么。
还是吕氏聪明点,知道不能在老爷面前和这丫头过不去,“老爷,妍儿一路奔波定是乏了,快些让丫头们伺候着歇息才是啊。”
马大人这才笑笑对睿妍,宠爱地说道,“皇上知道你要回来,毕竟在外面待了那么多年,怕你一时不习惯,还特地赏了些洋物件。好生休息几天,跟着阿玛进宫谢恩去”。
话音刚落,马夫人接着说,“前些日子让丫头们给你把新院子收拾出来了,去看看喜不喜欢,缺什么就马上告诉额娘”。说完对睿妍疼爱地笑笑。
“知道了,阿玛、额娘。女儿这就告退”。说完便福了福身子,转身向外面走去。睿妍脸上高调的笑容让金、吕两人看来煞是不快。
有金、吕二人在马家,额娘的日子定不会好到哪里去。虽有主母的位子在,但也会受两人的气。既然睿妍出现了,就不会坐视不管。刚回来时睿妍的脸上还有些许愁容,可现下基本已经消失了,而且居然有丝喜色。如此快速的变化,让马夫人看的不禁有点担心。
沐浴后,睿妍美美地睡了时间不短的一觉,居然还无梦,这是她在现代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发生过的事。醒来时猛然看见屋里的镜子,她走到跟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没错,她是真的回到前世了,很落俗的片段~
“康熙朝顾命大臣马齐嫡出之女,富察氏。先天性心脏病,自小跟着姑姑留洋在外生活,也是为了治病。有两个亲生哥哥和一对同父异母的弟妹”。
她决定了,既然回来,就一定要搞清楚自己在轿中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