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末世之渊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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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之初,盈流的是谁的气息。
    烟雨朦胧的午后,梨花静静地开落。水珠晶莹,涔涔是早春的伤情,淡淡梨花色,却是万般春景中的苍白,有什么比忧伤更让人记忆,又有什么比曾经更让人回望。
    庭阁守着时光斑驳,笑看人世纷纷红尘。
    夕阳西下,不过是每日都会有的宿命,只是已无人再去感叹昼夜明暗的交错,曾经的诗篇是因为什么才被遗忘,是泛黄的书卷,还是早已干涸的墨香。
    末世之渊的尽头是一个梦,不曾被人发觉的梦,悄悄地盛放在凋零的宿命里,淡然的淋湿在雨中,执笔,绘出一抹错意。
    空虚之境,入目的是那伟岸的大树,无论何时,都让人肃然起敬。
    “孩子,不经意间你就在这里陪我过了六千年了!”低低的叹息回响在空虚之境,深沉。
    轻轻的靠在树干上,荡开一阵轻柔的笑意,说不出的娇俏与舒心“树婆婆,你怎么变得这么唠叨啊,六千年过去,您又老咯!”
    参天的大树呵呵笑出声来,伫立在悠远的末世。这就是传说中的生命之树,自天地创生而来,连接着天与地,岁岁繁荣,比时光更来的古老与神秘,末世之渊是域界的圣地,人人皆知,从不曾沾染污秽,远离战乱,祥云之气久久围绕,即使是神魔妖都畏而不前。
    “我能不唠叨吗?再过几天你就要走了,届时我想唠叨都不行了!”
    听着大树略带伤感的话,兮妤黯然神伤,她知道她瞒不过,也不想瞒。毕竟生命之树对她而言是个特殊的存在“婆婆,我放不下!“
    “我······”明明是千言万语,可是在此刻所有的牵挂都变得如此苍白。
    在智者的面前她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在纷纷扰扰中迷失方向的孩子,无措的张望未来,却毫无结果,等待着希望又陷入绝望。
    埋首在自己的臂膀间,仿佛与世隔绝后的海阔天空,那久久掩蔽的门扉,流泻出不为人知的景色,墙头马上,几多朦胧,几多惆怅“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在天界的那千年里,我活得好累好累!”
    因果缘劫就像作茧自缚,因为害怕伤害自己而畏止不前,因为害怕伤害别人而选择消失,然后独自找一个地方,舔食伤口,我原以为我会喜欢这样的生活,可是渐渐的抽丝剥茧,才发现我喜欢的只是那种朦胧的心情!就像我曾天真的以为世界很美,醉舞流光,那时年少,是轻狂,后来仗剑天下,金戈铁马,是洒然,可是渐渐的一切都变了,变得陌生,就像破茧而出的叶蝶,散去了最初眸中的惊艳,染上了悲欢离合,翩跹的身影终于舞尽一夜的缠绵,离去,风过无痕!
    “当我发现一切已不是初见,我开始迷茫最初的追随是为了什么?是那雄雄心万丈,还是那山盟海誓,或许什么也不是,我只是顺着命运的轨迹,做着毫无意义的挣扎!”
    大树温和的看着树下蜷缩着的女子,宽慰的是她终于敞开自己的心,六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一直在等,等着那个孩子自己解脱。
    “孩子,既然放不下,就去拿起它吧!我活了千万年,看着这天地分分合合,看着人儿来了一批又去了一拨,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善变的是人心,多情的是痴心,冷情的是无心,每一种都是执念,都足以生出贪疯痴嗔。”
    “执念?”
    “孩子,回去吧!总有面对的一天,或许有一天你可以看到一切回到原点!”
    大树的目光望着天边云雨翻涌,在那之下人世渺渺如烟,有些事情,既是注定,便走下去,不在乎结果,且走且停。
    “婆婆,你不要我了吗?”
    听的此话,兮妤惊然抬头,就像害怕离家的孩子。
    吹落的孤叶婉转飘飘,静落在兮妤的发间,一如母亲的手,柔柔的安慰那颗不安的心灵,和煦的风调皮的打散三千青丝,顿时黑缎瀑悬。
    “傻孩子,你总不能陪我一辈子啊,可何况身在这里心不在这里,你开心吗?”
    沉默······
    “去吧,若是厌了倦了便回来,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晶莹的泪水划过恬美的容颜,滴落在清逸的裙摆旁,盛开一朵朵纯美的花,在风中摇曳,迎着晨曦微光,绽放······
    三生石上,可曾刻下你我的名字。
    三途河边,你我可曾错肩而过。
    若是,我循着那年午后的小径,是否在落雪湖畔,看见你傲雪的身影!
    手中的末世琉璃淡淡的散发着幽深的光,就像记忆中不能遗忘的那双眼眸,柔情万千,缱绻缠绵,盛满了阳光一样的温暖。
    同样也不能忘了,在她元神散尽时,那双眼眸的悲伤和决绝。
    “修,好好的活下去,为我也为你自己!”
    那一刻她的笑容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那一刻万华悄然湮灭,浮光重重······
    “不!”
    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声划破静谧。
    门外的侍卫不顾一切,匆匆进入大殿,但刚走进一步,一道低沉的男音便阻止了他们的动作,一切收归平静,侍卫们垂首退出。
    殿中只遗下喘息,就像受伤的猛兽,独自的舔食伤口,那是一种揪心的疼痛,划在心间的伤痕,时光是可怕的,因为它可以带走很多你珍贵的东西,而习惯更是可怕的,习惯夜深人静时静静的想你,习惯夜夜将伤口一遍一遍的温习,知道精疲力尽,忘却不了只因为想记得更深······
    妤,我会好好的活着,为你······
    凄凉一笑,有时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没有你,我生无可恋!
    夜色越深,直到将脆弱吞噬,恢复原有的冰冷与无情,悄悄地沉淀在不轻易察觉又不会被遗忘的地方,见证着来时路。
    天既无情,我何必多情,覆灭乾坤又如何,只不过是想和不想的问题!
    “冽函!”
    优雅的嗓音在这夜色间响起,带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义。
    大殿的门开启又紧闭,一道修长的身影步入,不似常人一样的惶恐,每一步都踏出坚定与从容,修罗六道,冽函——若空道的守护者。
    “王!”冽函行礼,恭敬非常,今日正好是他值夜,方才听到那一声响动,正暗自着急,望了一眼窗边的人,复静静垂眸。
    不知从何时开始,竟有了借酒消愁的习惯,就像这样夜夜独酌,也许是害怕清醒,酒之意,不是风花雪月,便是离愁别绪,当年不识愁,而如今却是愁满身,随意的晃了晃手中的酒觞,期然的溅出美酒如溪,打湿窗扉,染上美酒的纯滑,优雅的声音也显得几份酒意,轻飘飘的说出决定万千生命的疑问“冽函,你说幻族该不该留?”
    “冽函不知!但冽函知道,幻族去留只在王一念之间。”冽函注视着眼前修罗界的主宰,语言间虽是不赞同此时灭了幻族,巧妙地流转于理,为幻族的生存留下余地,可又表示了自己对王者的追随。
    修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无声一笑“冽函,你可知道自作聪明猜测王意可是重罪,即使你是若空道的守护者!”
    无谓的语气淡淡的阐述着严肃的问题。
    听的此话,冽函却是荡开一阵笑意,不畏不惧,因为他坚信王的抉择,不论何时,王总是看的最清最透,如果王因这样的罪名判他死,他亦无怨无悔,更何况从方才的王的语气里,他也听出那一丝隐匿的赞同“还请王示下!”
    修叹了一口气,却是无比的惋惜“不知何时,泷炎才有你一半的沉稳!”
    “泷炎年幼入世未深,多加磨练,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
    “玉不琢不成器,你就多多费心吧!”
    “是!”冽函眸中闪过一道与其气质极不相符精光,小六啊,等着哥哥好好调教你吧!
    修罗道第六重境,某人不雅的打了一个喷嚏,灿灿的桃花眼望天:咦,怎么说变天就变天啊······
    “此次兵退魔界也算是还了昔日老族长一个人情,但幻族现任族长妄自打修罗道的注意,就让人有些厌恶了!听说老族长生前最宠爱六公主,且在生前立下一道暗旨,但在其突然猝死之后不知所终,现任的宗主可以说是名不正言不顺,那么修罗道便帮帮幻族,重树纲常吧!”
    冽函颔首“王的意思是······”
    “既然幻族有意联姻,何不来点诚意?”
    冽函了然,肃声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似是倦怠,修随意的摆了摆袖,酒色将他的眸子映的微红,醉人的温柔流淌,透彻道极致的目光,淹没了若有若无的醉意,也淹没了方才的冰冷与不屑,独行之夜,唯有寂寞常伴,此刻他可以一言决定他人的命运,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宿命,清风剑何从,红尘浮华一眼转瞬空,爱恨情仇怎断。
    长歌风云,人聚散,匆匆,落花何时舞满天际。
    复抬手,一杯又一杯,酒流入喉,延伸出阵阵苦涩,将心绪盈满,今后箜篌相思引。
    冽函顿了顿脚步,回首,入眼的便是苍凉的风景,所有的情绪只化为了一句担忧。
    “王,烈酒伤身!”
    说完便急急的步出殿门,不忍再看,世间最伤人的莫过一情字,此刻让修罗界又敬且畏的王不过是个凡人。
    修靠上一旁的窗框,如夜色一般的长发滑落在眼前,割裂入目的景色,也模糊了爱与恨的界限,一切都付一笑之中。
    你们可知道,烈酒虽伤身,却能让人暂时忘记心伤!我奢望的只不过是暂时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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