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卷 第八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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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定我今年18岁,有明确的法规证明我已经成人,且能自保思想纯洁。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我简直要怀疑自己的人品。空山新雨后,正是好梦时。我睁开第一只眼睛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于是又缓缓睁开第二只眼睛来求证:我怀里抱着一个男人,一个裸着身子的男人。闭上眼睛又马上睁开,我没有做梦,怀里人的呼吸还打在我手臂上。低下头看看自己,睡衣还好好穿在身上,难道我是撞到时间空洞,看看四周,还是我的卧室,阳台边空置的花盆还在。平日里我妈老是骂我没心没肺的,一直以来我都不以为然,直到此刻我才觉得老妈太了解我了。我怀里抱着一个裸男,但在看了自己完好无缺之后,我居然觉得这事与我无关,绝对的毫无关系。当然这还要感谢部队的培养,练就了我遇事冷静沉着的好品质,再没摸清楚对方的底牌时,最好按兵不动,绝不让假象欺骗自己,对!这一定就是假象。
“朝云,在想什么?”正当我苦思冥想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爬到我耳边,抓回我天马行空的思绪,收回四处乱转的眼睛,就对上了一双栗色眼睛。
“古月?”裸男满意我的答案,对着我笑笑。“啊!”天哪!居然是一个熟人,这个情况我没有考虑。“你怎么会在这里,昨天我们没有补课,就算是要补课也不用这样补,难道你有梦游,可这样的楼层你怎么回梦游的卧床上,还……还裸睡在我床上而且还是落水在我怀里?”古月用手臂支起身子,含着笑缓缓的摇摇头,清晨的阳光居然就这样随着他而左右摇动,突然间让我想起了“懒起画峨眉”的慵懒姿态,我肯定是早鬼迷了心窍,在这样尴尬的局面下,居然就这样看呆了。直到古月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嘴角,我才猛然回过神来,像一只浑身毛发直立的猫,迅速退后想要寻找安全地带。可是退身这一动作发生的太突然,我忘记了要侦测地形,只看见古月的嘴刚张开,我就很“成功”的退出了古月的视线,从床上滚到了地板上,嘲笑声顿时响起。
“呵呵!朝云,我刚想告诉你小心的,可你不理我,就硬生生的摔下去了。”这厮居然滚到床边来看我的衰样,还向我伸出长势不错的手臂,想要拉我起来。看着这张笑岔气的脸,露在外面的大半截裸着的身子,觉得王牌又回到了自己手中,见怪不怪,想想我李朝云是什么人物,什么场面没见过。
“你为什么在我床上,为什么不穿衣服?”古月栗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拉拉被子,嗖的一下,滚回到床的另一边。栗色的大眼睛,不戴眼镜时,古月居然长得还很养眼的。乘胜追击,我也爬回床上。
“唉!问你正经问题呢,好歹现在你还躺在我床上。”雨后的阳光总是很明媚。好像到了现在古月才觉得不好意思,整个人使劲的往我被子里藏,努力的把自己卷成春卷,还很小心的伸出自己的头,连脖子都遮住。古月咬着嘴唇,栗色的大眼睛睁开又闭上,瞬间一股冰凉的气流走在我体内,不由得双手双脚并用,缓缓的撤退想寻找安全地带。
“朝云,喜欢读《聊斋》吗?”栗色的大眼睛忽然睁开流光溢彩,就这样定定的望着我,这样的问话是不是就是孟老夫子描绘的:“王顾左右而言他?”
“嗯,喜欢啊!怎么了?”做一个诚实的孩子,考卷分数不会太低吧!
“为什么喜欢呢?”可能是觉得我撤退了一些距离,“春卷”又向我的方向挪动,拉近了距离,春卷条里伸出一只手敷在我的额头上,混乱的思绪骤然恢复统一,《聊斋》里狐妖花精的可爱,美好如烟花般绽放,言语如落珠般,滴滴答答大珠小珠落玉盘。
“是不是不曾存在于现实就会留下一个期盼,对现实失望就会保留内心的的期盼?喜欢《聊斋》里狐妖花精,有情有义,她们活得是那般的洒脱;最喜欢婴宁,喜欢她无拘无束的大笑;喜欢她们的专情,只要是认定的人无论贫贱,待君之心似磐石……有时我也在问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些故事,直到有一天我去炊事班帮忙才明白过来。炊事班里养了一群鸡,大多都是圈养的,但鸡圈外却跑着一两只放养的鸡,刚开始我以为是鸡圈什么地方破了个洞之类的,但是我仔细看了也找不出是哪儿破了,就想把这两只‘漏网之鸡’捉回圈里。正当我围着两只鸡转的时候,孙班长提住了我的衣领,看着我一脸的不解,孙班长没有马上解释,而是扳了些干玉米,撒给受惊的放养鸡。等到那两只鸡放下心来吃食,孙班长才转过身来,笑着直摇头,还不住的叫我是小孩,然后安排我和他去洗青菜,孙班长的话融入细细流淌的自来水中一并流下,清洗着带有软泥的青菜,待到洗好一筐青菜,我才明白其中的意味。有哪只鸡天生就喜欢被关住呢,没有,这是鸡摆脱不了的命运,但它也有自己得不甘心,于是就有了那两只被放养的鸡。对于圈养的鸡,那两只自由自在的放养鸡,代表的就是一种不可能存在的期盼,虽然不可能存在,可是留有期盼活下去就有了安慰,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期盼,面对人生黑暗时可以支撑自己继续下去。也许圈外的生活注定是自己这辈子的梦,但是能看着这样的生活就是对自己生活一种回答了。”
“嗯,很独到的见解。”古月又凑近我几分,“那,如果我说,我就是狐狸精,你相信吗?”双臂被古月抓住,被迫欣赏我眼前的这张脸,平时戴着眼睛不觉得有出彩的地方,此时没了眼镜,栗色的大眼睛里映出的是满脸怀疑的我,狐狸精,这个答案可以回答什么。
“朝云是不相信我了吧,那把手给我。”看着他的春卷造型,我的危险系数应该不是太高,另一方面确实是好奇心在作祟,将捏紧的拳头放开,伸出自己汗津津的手。“闭上眼睛,我说可以的时候才可以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闭上眼睛,心里开始默默计时,1,2,3“可以了。”这么快,张开眼,手里握着一团白色的毛绒绒的东西,鸡毛掸子?
“行了啊!李朝云,你那是什么想象力,我的尾巴鸡毛掸子比得上吗?你是什么脑子啊!”白色的,毛绒绒的,狐狸尾巴,聊斋,狐狸精……那个时候一只公狐狸精离我只有0。01公分,害怕吗?说实话在当时我一点都不害怕,记得高一时我们宿舍有个同学特别牛,那时熄灯后卧谈会的内容基本上就是鬼故事,女孩子就是喜欢这样,越害怕就越想了解,越想靠近。有一次聊着聊着有一位同学就问起如果真的倒霉遇到鬼应该要怎么办?我们大致的答案是马上就跑,唯独那个同学说自己是不会跑的,大家听完之后就笑了,但那个同学却接着说如果鬼要是真的有心要伤害你,你跑得掉吗,你跑的有它快吗?笑过之后的宿舍一片不同寻常的安静,我们谁也答不上话,但这个与总不同的答案却这样深深留在了我的脑海里。若现实对你不利,逃避不是办法,面对了或许事情的真相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糟糕。就似现在若这只狐狸精要对我不利,我有必要尖叫或是逃跑吗,显然这两个选项都是枉然,所以事情的发展肯定不是对我不利,也许我应该换个方向想想。
“狐狸精,我,救过你?所以,你要找我报恩。”这应该是有利于我的答案了吧!小心翼翼的看着古月,那狐狸精眼睛都懒得抬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理着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们认识很久了。”声音小小的,我不确定古月是在问我还是在自问。
“嗯,我相信你是狐狸精,可你为什么会光着身子出现在我的床上。”我这厢意犹未尽,他那厢却拒不合作。想我这些年的推理小说不是白看的,闭上眼睛,回溯事件:逛街,捉贼,公交车,洗衣服,睡觉,雷雨,落水猫……正确!“难道是打雷,对啊!狐狸怕打雷,打雷是天劫的。天哪,昨天晚上那陀东西就是你了,你被打回原形了。我真的救过你,你要怎样报答我……”春卷里古月白了我一眼,裹紧我的被子,不理我了。于是我一直将这个看似最合适的答案奉为了正确答案,而真正的正确答案却一直等我们回到花州,龙潭斗法之后古月才明确的回答了我这个问题。雨后的阳光总是特别的仁慈,像是要将每一分受伤的土地都来普照抚慰,认定身边这个生物不具有威胁性,自己也爬回床上,任阳光模糊我的眼,随心跑到更远的地方,一个人在偷着乐,狐狸精啊,我最喜欢的灵物,居然欠我人情,接下来的戏码就应该是狐狸精报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