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卷 第二章 此去经年谁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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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你说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
我记得我们上学期才认识的。你笑笑,丫头,我们认识很久了,或者说是我认识你很久了。
古月,是我在曙光私立中学才认识的同学,我确定我以前真的没有见过他,他却一直说我们已经认识好久了。
是谁说的任何大事件的发生,都会有异样的征兆,可是这条定律却没有在我身上体现。那一年刚满十八岁,刚从部队退出来,一直以为自己的命运轨迹早在十六岁时就被染成绿色,可是两年之后我却脱掉绿装回到了花花世界。早上走出绿色军营,下午就到了这所位于山间的私立学校。其实我想回到原来的学校复读,但爸爸妈妈不允许,就连在原来花州里的任何学校都不可以,一直再找学校,直到找到灵州的曙光私立学校。爸爸妈妈才把我从部队接出来,然后马不停蹄得把我送到灵州——曙光私立学校。
曙光私立学校位于崇山和空山之间,据说建校者买下了这两座山,是想要将学校建成全程式的,由幼儿园到大学。但现在只建成小学部,初中部和高中部,并且小学部已于去年搬到城里去了。毕竟学校建在山间,孩子太小家长是不会放心的。不过对于我来说,这也许会是个好地方。下了车,入眼的是长长的石阶,一直延伸到树林中。背上背包,跟着爸爸妈妈开始爬石阶。一路上都没有人讲话,静的心里好像要长出真菌一样。也许这样挺好的,留我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所谓的安全感,于我而言越是熟悉的地方越会没有安全感,一个新的陌生的地方,人会充满警惕,也就无所谓安全感,原有的适应都要统统抛弃,因为在新的陌生地方,要考虑的是如何使自己重新适应下去,能够在一片新的“土地”上尽快适应,吸收供给自己的“养分”,成长起来。这是部队教会我的,要让自己尽快的适应陌生坏境,这样只会对自己有利而无害。
“爸,其实这里也挺好的。”爸爸依旧一声不肯,看着石阶两边的松树发呆,妈妈转过身递一瓶水给我。
“朝云,我和你爸都来曙光学校两次了,校长和老师对你的情况都了解,你也不要想太多,你年纪还小,喜欢读书,就好好静下心来读几年书。”
“嗯,知道了,妈,时间一直都过得很快,明年,明年朝云就会是个大学生了。”抓住妈妈的手,妈妈对我笑笑,点了点头。
“529,朝云,”爸爸转过身“529级台阶,上山不容易。但既然选择了爬到半山,就一定要爬到山顶。”站在曙光学校大门边,往回看,高速公路就像是一根细细的绸带,搭在村庄与村庄之间。
大门缓缓的子里面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一瘦一胖:瘦的高个,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胖的矮个,西装差点就包不下他的肚子。看着他们向我们走来,
“马校长”爸爸握着“马脸”的手,“赵老师”妈妈看着“大肚子”打招呼道。
“李老板,这位就是新学生了?”
“马校长好!我是李朝云。”
“嗯,嗯,不错,当过兵,人的气质就是不一样啊!李老板好福气啊!”
“马校长客气了,今天时间不早了,是不是先将朝云的宿舍安排一下?”
“对对,先到宿舍,晚上就可以上晚自习了。”私立学校,态度就是不一样。
宿舍据马校长说是特备为我留的,是个单人小套间,一学期住宿费2000。据说给我的已经是优惠价,因为现在已近是十月份了,学生开学也很长时间了,特别是毕业班的学生。房间在三楼,我喜欢这个楼层,处于宿舍楼正中,会比较干净,凉爽些。住的楼层高,爬不动且夏季是比较闷热;住的楼层低,我心里老觉得安全系数不高,且卫生不太好。我怕热,天气一热身上就要长热痱子,一定要用花露水才能消下去,但我却不喜欢花露水的味道,因而喜欢住的凉爽些。推开窗户,还有一个小阳台,阳台上有几个空花盆。
“那些花盆,你可以用来栽栽花,这是每个房间都配有的。”赵老师指着花盆解释道。
“嗯,知道了。老师,我可以明早在去教室吗?今天有点累了。”
“这个不碍事的,晚上就是学生的自习课。你的课本我已经让班长替你领到教室了,明早我会让同学来找你一块去教室的。那好好和爸爸妈妈在呆会,老师先走了。”
“谢谢老师,老师再见!”将赵老师送到门外,正好遇到交学费回来的爸爸妈妈,妈妈手里还领了一个老大的袋子。
“刚刚路过学校超市就买了些日用品回来,丫头,别呆着了,打扫卫生了,等会就有人送被褥过来了。”接过妈妈手里的袋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撕开洗衣粉袋,把洗衣粉撒在地板上,爸爸从卫生间接了一盆水出来,冲在洗衣粉上,我顺手拿过拖把,细细的拖起地板……
习惯性的想将被子叠成豆腐块,软绵绵的羽绒被却怎样也扶不起来,直角的细缝也勾不出来,只一天就可以天翻地覆,真的什么都变了,我不想这样的,不想要回到从前的轨迹重新再来一遍。放开手随便叠好被子,出了卧室。外面天已经暗下来,爸爸妈妈静静的坐在小客厅里,也忘记了开灯,似一幅水墨画。靠在门槛上随手开了面包灯,搓搓手,笑着走到爸爸妈妈面前,然后挤到他俩中间坐下,右手搂着爸爸,左手搂着妈妈,搂着他们晃晃悠悠的。
“这里的环境真的很好,还有小套房住,比我以前的高中强多了,爸,你好厉害,这么好的地方都被你找到了。”爸爸笑笑,抽出手慢慢摸着我的短发。
“傻丫头,这就好了?再怎么也比不过你在我们身边啊!爸不想你在花州,因为那里留下的东西太多了,你这孩子又心细,我和你妈不希望你多想,找一个新环境,就算只有一个人,但只要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快快乐乐的就好,记得,你,李朝云是我的女儿,可爸从小当你是男子汉看的,任何时候都要坚强和快乐。你杨叔叔就住在灵州城里,有事可以去找他。”身体里有一个地方,胀胀的酸酸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动作的深呼吸,笑笑然后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朝云,我和你爸待会就走,学校不可以留宿家长,自己要好好的知道吗,静下心来好好休息也好,读书也不要急,反正我家朝云还小,再读上几年高中也可以,嗯?”
“知道了妈妈,放心啦,我这么聪明,明年大学都会争着招我的。”
“这丫头,鬼精!”
可能是在山上,太阳刚下山,寒气就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将床边的大红色密码箱拖过来,想找一件外套出来。打开密码箱,里面的衣服少的可怜,而且颜色还特别的暗。记得在部队时有一天天特别冷,我就找了一件浅蓝色的高领套头衫,穿在我的冬装下面。那个时候被训觉得自己特委屈,不过想想那天该应是我倒霉,吃晚饭时迟到了,正好撞到副司令到食堂“体察民情”。我就这样被晾在食堂门口,站军姿。副司令走的时候对我说:“小李,里面的衣服太花哨了,赶快回去换成黑色或棕色的。”我平视着食堂的绿桌子,响亮的回答“是。”浅蓝色的高领套头衫等于花哨,眼水真的是有问题。不过后来注意了,买衣服就只剩下两个颜色:黑色和棕色。这样鸡蛋里就挑不出骨头来了吧!可就算是屈服了现在又怎样,屈服了现在我们也预见不了未来,未来就在下一秒,任是怎样我们也把握不了未来。这算是生命的悲哀吗?把密码箱推在一边,不找了,从床上抓起浴巾,胡乱裹在身上。开始整理从家里带过来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