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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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韩家
“晓音,出来吃饭啦,你回来就窝在房间干嘛呢?”苏灵放下手中最后一盘菜,朝韩晓音房间喊道。“晓音,韩晓音••••••”苏灵这会儿是在敲门。“哦,妈,我不饿,你自己慢吃,不用管我。”房间里此刻才传来韩晓音的声音。“那我不管你了。还有,虽然明天是周末,但是你还是要注意一下作息••••••”“知道了。”苏灵话音未落,就被韩晓音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给打发了。“我说••••••”想到今天是个什么特殊日子,苏灵想继续说的话硬是活生生地咽进了肚子里。“空姐,我今天去看我爸了。”在qq上闲扯了半天,韩晓音还是说出了犹豫很久的话。“哦。”夏沁茵知道今天对于韩晓音的意义,没敢多说什么,生怕自己又言什么失什么(言多必失)。“空姐,你知道薄雪草吗?”“什么东西,是一种草吗?”夏沁茵被韩晓音没头没脑的提问难住了。“没什么,只是问问而已。对了,明天你有什么安排?”韩晓音不想再围绕这个话题‘深论’下去,立即转移了话题。“你呢?”夏沁茵反问不答。“呀,空姐,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什么?”夏沁茵心想:晓音说话怎么越来越难懂啊。“平时不都是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是吗?现在都学会反问了?”伴随着这句话的还有一个滑稽的疑问头像。“哦。”夏沁茵方才恍然大悟。“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惜字如金啊?”韩晓音看到自己每次打不少字出去,夏沁茵都是最简单的几个字回复,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作风而疑惑道。••••••“不说了,我先下了,以免我老妈烦我,你也早点洗洗睡吧。”韩晓音关好电脑,便出了房间。
“晓音,生日快乐。”看到韩晓音离线后,夏沁茵在键盘上敲下了这六个字。“妈,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韩晓音洗完澡出来,透过虚掩的门,看见苏灵正在桌边忙着什么,关心道。“去睡吧。”苏灵头也没回道。“爸,老妈应该在想你吧,每次都这样假装忙什么来掩饰。”韩晓音摇摇头,走向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韩晓音却怎么也睡不着。“没事,过了这几天就不会•••失•••眠•••了。”毕竟,‘失眠’这个词,对韩晓音来说,实在是••••••生疏。韩晓音试着调整呼吸,轻轻闭上眼睛,出现在脑海里的,竟然是这样一幅画面:冰冷的墓碑前,有一束百合花,这束百合花的中间,是一支白色小花。“啊••••••”韩晓音想到这,忙捂着嘴从床上坐起来。“没想到还有人知道薄雪草,我还以为这次送去的,是我独一无二的•••思念•••呢?”韩晓音说这话时,是赤脚站在落地窗前。房间并没有开灯,因此,在月光照耀下,投下来的是韩晓音弥漫着悲伤的影子,尽管此刻,没有人看得见她脸上的表情。“韩晓音,你没有快乐,没有生日,更没有生日快乐••••••爸,我恨你。因为,我真的•••很•••想••••你•••”韩晓音感觉嘴里有苦涩的滋味,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湿润,慢慢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双臂抱着膝盖小声的啜泣起来。不久,啜泣声湮没,取而代之的,是轻且均匀的呼吸。韩晓音嘴里还时不时的呢喃着,好像是在说:“对不起,对不起••••••”
23:59。
再过一分钟,就是新的一天。尹律突然不想待在家里,这样的夜,实在是个难眠之夜,他怕自己压抑许久的情绪,会不受控制地宣泄出来,他怕隔壁房间好不容易才睡着的人,会被自己影响,更怕的是,整个房子,除了一种叫‘悲伤’的物质外,别无其他•••••于是,尹律拿着钥匙,轻轻的离开了家。不一会,尹律便停在了一家叫做“PLAY”的店门前。稍微站了一会,尹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钥匙,把其中一把钥匙插进了锁孔,轻轻向右旋转了一下,门被轻轻的打开了。尹律轻轻把门带上,径直走向一架标识为Fazioli(借着月光依稀可见)的钢琴。尹律轻轻闭上眼睛,将白皙修长的手指自然地放在琴键上,随即一首悲伤的曲子响彻整个房子。理查德•克莱德曼的这首曲子,《天空之城》,相信天上的人能够感受得到吧,这份厚重的思念。不知在‘天空之城’的他们,是否正在看着这个专心的演奏者呢?如果正在看着,相信看者一定会倍加感动。尤其是尹正,此刻他的眼中,除了闪耀的泪光,一定是欣慰及赞赏的微笑吧。因为他的儿子,此刻是个最成功的演奏者,丝毫没有掩饰的情绪和着娴熟的技术,是世上最美妙最打动人心的音乐,也是最棒的音乐。可是,没有如果••••••尹律再也没有机会听到父母对自己的,哪怕只是指导。••••••安静,还是沉寂,似乎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演奏停止后的此刻。尹律僵直着身体,就这样坐着,仿佛和钢琴合为一体的钢琴状的音乐盒,正在等人扭动着发条,不然,就会一直处于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