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灰姑娘
    由于怕武舞会随时回来，温柔他们只是打了段于几下就住手了。在班规里，群架可是重罪。他们还没有这个胆去捋母老虎的胡须。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段于在解除危机后的第一句话是，“啊，幸亏我刚才死命护住了我的俊脸，要不然我怎么去泡美眉啊！”
    温柔也不吝啬，拳一握，马上就要挨到段于引以为傲的俊脸上，惹得段于大呼小叫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林悦是谁吗？”
    拳头立马停了下来。温柔一把揪住段于的衣领，“你会告诉我？”
    段于现在是砧板上的鱼了，他只好答应，“好，放学后我们找个幽静的好地方坐下来，我再慢慢告诉你。”
    坐在他们后面的武陵马上八卦地凑了过去，“怎么？段老大要和温柔幽会吗？”然后贱贱地笑道：“温柔这么辣，段老大你也不怕吃下去会肠胃炎！”
    正所谓祸从口出，武陵在看到温柔的脸色后立刻自掌嘴巴。温柔看了，火气也稍稍下了点。可是，“小的该死。小的不该管老大和嫂子的事。”果然狗是改不了吃屎的。
    在教训了武陵后，温柔转向段于，柔声地威胁道：“你要是敢骗我的话，我就让你这张俊脸再无出现之日。”段于小鸡捣米地点着头。
    温柔笑了笑，继续抄写剩下的三十九条班规。
    在放学前的二十分钟，武舞再次驾临。她把抄好的班规逐一收好后，就招呼刚才被她叫出去的人走上讲台。
    “我们彼此之间都不熟悉。但是老师我急需一些帮手来帮助我还有班上的同学处理一些事务。所以经过我的挑选后，我选出了以下同学当我们班的班干部。”武舞说得特别激昂，就像是她在参加什么候选人投票演讲似的。
    余家傲很不屑地说了句，“切，只不过是选了一些头脑比较好又听她话的人当她的爪牙而已，说得那么好听干什么。”
    “班长，潘雯希。”每念到一个人的名字，武舞都会停顿下来，让那个人上前一步打声招呼或自我介绍。
    潘雯希是一个长得很甜美的女生。她一走出来，全班大部分的男生都沸腾了。温柔环顾了周围一下，发现能和潘雯希比的女生一个也没有，也难怪男生们会如此激动。
    “副班长，李晓。”和潘雯希相比，李晓则是一个十分腼腆的女生。一副厚厚的粗框眼睛几乎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可是脸上红晕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武舞一个一个名字念下去。这时温柔才发现班干部大部分都是女生。
    的确，如果武舞想要培养出自己的心腹的话，女生就要比男生好控制多了。况且以班上那些色狼男生的德性，也许潘雯希的一句话就能让他们赴汤蹈火了。
    “最后是柳梢青。”武舞阴险地笑了笑，“他负责管理我们班上的杂务。”
    管理杂务？说难听一点不就是一个打杂的吗？温柔愤怒地瞪着武舞。想不到这只母老虎会这样整柳梢青。
    班上的人听了也愣了愣。有人傻乎乎地举手问道：“管理杂务……大概是些什么内容？”
    武舞摸了摸下巴，做沉思状，“嗯……例如是班上的卫生啊，有时候去领一下用具啊。哦！就是打杂的意思！”
    武舞不留余地的侮辱让温柔彻底愤怒了。他猛地站了起来，怒道：“老师，你说这话太难听了！”
    “你是……”
    “温柔。”
    “那好，温柔同学，你也去帮柳同学打杂好了。”武舞笑了，眼角的笑纹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温柔还想说些什么，准确来说他的忍耐力已经被消磨殆尽了，准备要和那只母老虎开骂。适时，段于拉了拉他的手。
    柳梢青上前一步，面向全班同学说道：“我是柳梢青。我是班上负责打杂的。可是，我的志愿是当上学生会的会计。请多指教！”
    听了他的一番话，班上一些男生忍不住叫好。“好！我支持你啊！”甚至有人拍掌鼓励。
    “安静！”武舞发威，谁敢不听。刚才还像个菜市场一样的班马上安静下来。
    武舞毫不掩饰对柳梢青的不满，狠狠地瞪着他，“说的比唱的好听。下去！”
    班干部们陆陆续续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好，就这样。放学后你们不要到处逛了，最好马上回宿舍。”放学的铃声适时响起。
    武舞的背影一消失，班上的人便一哄而散。
    几乎在同一时间，柳梢青也走了。
    段于打发武陵他们先回去，自己和温柔则避开人多的地方慢悠悠地走着。
    “你有什么想问？”
    温柔整理一下思路后，问道：“阿青和林悦是什么关系？你们为什么要排斥他？母老虎为什么要针对他？”温柔第一个问题就是问柳梢青和林悦的关系。直觉告诉他，林悦这个人就是关键。
    段于笑了笑，“没想到你这么敏锐，一问就问到关键。”他走到校道旁的一张长椅上坐下，摆出一副“这个故事很长”的样子。
    温柔也走了过去坐下。
    等了好久，段于才开口说道：“可以说柳梢青是我和武陵他们的初中同学，虽然我也只是见过他几次而已。以前的他也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可是要比现在活泼多了。他班上的人都很喜欢他。他还曾经做过学生会的会计。”
    曾经？温柔捉住了这个可以的字眼。
    段于捕捉到他的眼神，意会地点点头，“对。是曾经。初二下学期他就辞职了。”
    “为什么？”
    “柳梢青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林悦吧！”段于顿了顿，转而问道：“你觉得同性恋恶心吗？”
    虽然很奇怪段于会突然转移话题，但温柔好是乖乖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同性恋？他老爸就是。冷不防的，温柔就想起了那个冷面虎袁书仁，整张脸变得杀气腾腾的。
    段于被他的杀气吓了一跳。“干嘛这么大反应？难道你在那些人手上吃过亏？”
    温柔厉喝一声“闭嘴”，段于才乖乖地安静下来。
    温柔恼怒地把脑海里袁老虎的脸抹去。他讨厌老爸是因为老爸为了那只死老虎抛下了他和妈妈，他讨厌袁书仁则是天生的八字不合再加上那人破坏了他的家庭！
    恶心？谈不上。
    得出结论后，温柔很认真地答道：“我不觉得恶心。”
    段于听到他的回答，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其实柳梢青和林悦是同性情人。”温柔听了果然露出一副傻样。
    段于叹了一口气，“林悦是我的朋友。初二的时候他来学校找我，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看上了柳梢青。然后还转来我们的学校。他用尽一切办法去逼迫柳梢青做他的情人。原本柳梢青也没答应的。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段于停了下来，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包烟，“柳梢青的妹妹住院了，要做手术。这笔钱对于他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而柳梢青最疼他妹妹了，每天几乎翘学去打工赚钱。阿悦就捉住了这件事，向柳梢青提出要求。”段于点上了烟，吸了一口，“阿悦会负担那笔费用，只要柳梢青愿意当他的情人。那时候手术已经不能再拖了。柳梢青就答应了这个要求。”
    “可是林悦是一个贪心的主啊。他不但要柳梢青的身体，他还要控制他的一切。他逼柳梢青辞职，不准他交朋友，只能呆在自己的身边。有一次，柳梢青只是和一个相熟的学长聊了几句，当晚那个学长就被阿悦打到进了医院了。自此以后，再没有人敢和柳梢青说话了。”
    “原本柳梢青不是报考这所学校。是阿悦擅自修改了他的志愿书，还帮他申请了特困生。至于我和武陵他们在进校之前就已经收到阿悦的警告了。不准接近柳梢青，不然……”段于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至于母老虎嘛，也许是知道了这些事才会针对柳梢青的。无论在哪里，同性恋都是这样被人歧视的。”
    段于把烟头扔到地上踩了几脚。“好了，故事说完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温柔“呃”了好几声，才说道：“按女生的说法，阿青不就是‘灰姑娘’吗？”
    段于笑了笑，“这算哪门子‘灰姑娘’啊？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哦。”温柔闷闷地答道。
    “别这样。柳梢青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你。”段于严肃地说道：“不要再接近他了。”
    温柔胡乱地点着头。
    灰姑娘。在现代的解释就是和一个有钱英俊的男生相爱的贫穷的女孩。示例请去看《流星花园》。
    这个词在现在的女生的眼中就是代表着幸福。
    在童话里，贫穷受人欺负的灰姑娘得到一个温柔英俊的王子的爱情，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
    可是灰姑娘真的得到幸福了吗？只有凭着玻璃鞋才能认出灰姑娘的王子能给她幸福吗？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愿意去追究。
    童话就是童话，只存在人们的幻想中。
    童话往往是残忍的。它只留下了美好的部分。而残忍的部分往往被人们所遗忘。
    而柳梢青这个“灰姑娘”能在幸福的路上走多远？林悦能给他幸福吗？
    也没有人知道。
    今晚，温柔只知道，本应睡在他对面床铺的柳梢青不在。
    柳梢青……一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