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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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在此,谁敢轻举妄动!”顾惜朝挟持着息红玉一步一步走了出来。追命跟鱼天凉左右紧贴相随。
马上的黄金粼一扬手,四周的弓箭手都随之后退。
顾惜朝望着黄金粼,笑了,他说:“故人相逢,黄大人何必对我吹胡子瞪眼呢。”
黄金粼下了马,却没敢上前,他回道:“戚夫人,区区在下怎敢与你以‘故人’相称啊!”
他身后的辽兵们都一阵讥笑。
鱼天凉紧张的看着顾惜朝,被黄金粼这样“讽刺”,不知他会不会......
出乎任何人的意料,顾惜朝又笑了,不得不说,笑起来的顾惜朝确实是美的不可方物,只不过,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狠绝。
“黄大人,你这声‘戚夫人’叫的真是好听。”顾惜朝握着逆水寒的手稍稍一用劲,被禁锢着的息红玉又是一声低低地惨吟。血沿着剑身一滴滴地留下来,落在地上,一点点地蔓延开去。
“放了太子妃!”黄金粼看着一急,脱口而出。
“笑话。我既然抓了她,还会放吗?不过——”顾惜朝话锋一转,“我想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正在此时,一个随从纵马而来,急急下了马,奔到黄金粼面前,悄声禀告了几句话。黄金粼听了明显松了口气,他毕竟也是怕与顾惜朝正面冲突的。
隔得有些远,追命用内力细听,只听到了什么“皇上”之类的几个词语。
鱼天凉搞不清他们玩些什么鬼把戏,现在她只想快些与追命离开这鬼地方。她看了看一旁的顾惜朝,笔直立着,神色安然,全然不把周围的人放在眼里。就像一个握着生死大权的神,死神。
黄金粼哈哈大笑了几声,对顾惜朝说,“何必如此麻烦呢!皇上本来也就只要留下你一个。至于追命大人与那位名利圈的鱼姑娘,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哦?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顾惜朝斜斜一笑,“他们活着来,可若是死着回去怎办?”
黄金粼抿了抿唇,一下子不知该怎么搪塞过去。
顾惜朝挑眉,说道:“拿太子妃的命来换他们二人的平安归宋如何?”
黄金粼气白了脸,大声说道:“顾惜朝!你别敬酒不喝喝罚酒!就算我的金戈铁马不追杀,也不能保证皇上不派其他人杀,何况还有有桥集团的插手,纵然你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护他们周全了!还是好好顾着你自个吧!”
“哈哈哈!”一个黄袍男子快步而来,身后跟着大批人马,都是皇宫里的禁军。他浓眉凤眼,英气中透着柔情,温雅中又含这戾气。只见他抚掌大笑,接着又说,“黄爱卿,朕的惜朝,他确实是有着三头六臂的啊!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厉害。”
四周的人都跪了一地,高呼着“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惜朝、追命和鱼天凉却一动未动,息红玉被困,自然也是无法下跪行礼。
不过耶律延禧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对其他人平了身,转而就深深地望着顾惜朝,“惜朝,你玩过了哦。不乖,可是要吃苦头的。”
“耶律延禧,是你逼得太紧。”
“朕不急,朕有的是时间。”耶律延禧含笑说道,“急的人应该是你才对,那样没有知觉地躺在床上过久,即使日后清醒过来,也只怕是要全身肌肉萎缩,瘫痪余生了。你说,到底是谁再逼谁呢?”
“耶律延禧!”顾惜朝咬咬牙,“我倒要看看,这回合到底会是谁赢!”
顾惜朝一把扔开息红玉,逆水寒忽地一下架上了自己脖子。
“惜朝!”耶律延禧一声惊呼,“你做什么!放下剑!朕命令你马上放下!”
息红玉被摔开,追命移步接住。息红玉颈间的伤口还在流血,整个人又惊又慌,奄奄一息地瘫在追命怀里。
鱼天凉看了一眼,撇开了视线。
顾惜朝上扬着嘴角,笑得三分得意七分狂妄。
“三天。我只要三天,三个昼夜,即可。”他说,“你别无选择。”
耶律延禧沉下了脸,一挥衣袖,半转过身去,“好。就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他指着追命与鱼天凉,“朕绝不动他们。但,三日之后,他们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顾惜朝放下逆水寒,走向追命,追命不知他要做什么,站着没动。
息红玉费力地抬眼看着顾惜朝,微弱地开口,“我求你,求求你杀了我。我不会怨你,是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是我自己要死,求求你,你杀了我吧!”
顾惜朝没有一丝犹豫,手起剑落。
鲜血四溅,息红玉的人头滚落在地。
追命下意识地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息红玉的身躯也倒在了地上,脖子断口处的血还在一波一波喷涌。
鱼天凉双手地捂住了嘴。
顾惜朝白衣染血,神色不惊的样子动人心魄,他安之若素,好似杀人对他来说与切棵白菜无异。他脸上甚至还挂着古怪的笑,他还对追命说道:“她的血是热的,谁的的血是冷。”
四周死一般寂静。
最先出声的是黄金粼,“皇上、皇上、皇上!顾惜朝!他、他杀了太子妃!他杀了太子妃!来人啊!将顾惜朝速速拿下押送死牢!”
“住手!”耶律延禧瞪了黄金粼一眼,喝道:“谁准你下令捉拿了!”
耶律延禧又转移视线,死死盯住顾惜朝,声音转为波澜不惊,“惜朝,你杀我辽国太子妃作甚?”
顾惜朝故意说笑道:“我杀的是害我夫婿的凶手。怎么,你有何意见。”
“呵~”耶律延禧冷冷一笑,“可她毕竟是我国的太子妃啊,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
“可我杀都杀了,你待如何?”顾惜朝嘲讽地一挑眉,浑身傲气。
耶律延禧沉着脸,只是看着顾惜朝,并不再说话。
气氛很压抑。
黄金粼暂且命退了弓箭手,禁军也慢慢后撤。
追命想来,顾惜朝不会做他无胜券的事,再说继续呆下去说不定还会增加顾惜朝地麻烦,二话不说拉过鱼天凉,脚下轻功动运,两人双双抽身而去。只有三天,三天若还不出辽的国境就非常危险了!
顾惜朝一步一步走过去,没有用轻功,曾经被熊牙伤过的腿,明显有些跛。
他走进了耶律延禧,玩味地看着耶律延禧,轻声说道:“我是在帮你。你不是要向宋宣战么,现在多好的一个理由啊。”
耶律延禧一把揽住了顾惜朝的腰,顾惜朝没有闪躲,被他强搂住,耶律延禧凑到了顾惜朝的耳边,轻呼了一口气,又低沉地说道:“惜朝,你就是这么助朕夺天下的么?真是出乎朕的意料。看来朕是该好好‘酬谢’你一下了。”
顾惜朝扭过头,无所谓地说:“要‘酬谢’,也是要等到三日之后了。”
耶律延禧松开了手,侧过脸,阴晴不定地笑了。
“这三日,惜朝你可要给朕乖乖地呆在临潢府。若是出了府,你我间的三日之约可就算不了数了。”
顾惜朝一回到临潢府,金戈铁马也将临潢府围了个严严实实。
另一边,原本该一路狂奔地回宋的两人,此刻却又乔装成一对夫妻,还留在上京城内。
“我说天凉啊——”追命开口。
“不对!”鱼天凉打断了他的话,“相公,现在你应该喊我娘子才对。怎么又忘了!”
追命呵呵一笑,改口道:“娘子啊,我看现在我们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鱼天凉上前挽住了追命,说道:“瞧,前面不就是。”
上京大客栈的掌柜看到进来了两个锦衣玉面的人,男的偏瘦,却帅气,女的年纪不大,很俏丽。掌柜想来又是一对多金的主,赶紧上前亲自迎接。
“二位是吃饭还是住——”
鱼天凉一挥手,懒得等他说完就回道:“我与我相公住店。要一间上房。”
“好咧!二位请~”掌柜点头哈腰,立马带上了楼。
进了房,他俩先坐了一会,在又不急不缓地关上所有的窗。追命贴在墙边听了一听,说:“隔壁没有人。”
“呼。”鱼天凉出了口气,半躺在床上,说:“那就好。不必担心阁墙有耳。”
追命也赶紧先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
鱼天凉又开口问他,“你说,我们会不会会错顾大哥的意?”
追命若有所思,半响后说,“不会。我们从宋到辽,马不停蹄地也费了不少时日。如今打道回府,三天怎么会够?只怕连南京都到不了!这朝朝怎会不清楚,可他却还是说三日,看似是对耶律延禧的一步妥协,实则不然。”
追命叹了口气,又说道:“小玉最后还想对我们说些什么,可惜那时她已经出不了声了,可是我看到的她的口型,是‘孩子’二字。朝朝也看到了,他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这时我才确信,在这之前,其实他就已经改变计划了。”
“顾大哥改变的计划,就是要我们留下三日之内找出息红玉的孩子,就走他?”
“是这样没错。”
“可是,我们若是留下,谁去寻那石头大侠?”
“天凉,你可还记得朝朝杀了小玉后对我说的那句话。”
“记得,很奇怪,顾大哥为什么要对你说‘她的血是热的,谁的的血是冷’?什么意思?”
“你说,谁的血会是冷的?”追命眯了眯眼,浮起了惬意的笑容。
鱼天凉倒吸一口气,“冷血师兄?!”
“现在,我就愁怎么把这消息送达回六扇门。”追命说到这,收起了笑容,眉头打了个结,“可惜我们驾驭不了秋雨那只鹰。”
“咦,这不好办!”鱼天凉来了精神,从床上蹦了起来,几步越到追命旁边,挨着他坐了下来,洋洋得意地说道:“你忘了我是谁了吗,哪个的消息有名利圈传送得快!虽然不及那秋雨,但也慢不了多少时日。”
汴京。
一只雄鹰盘旋着飞进了金风细雨楼。
杨无邪仔细地看着来信,松了一口气,看来哪个顾惜朝确实是在帮风雨楼。他闭了一会眼,待复睁开,却又叹了口气。
时局是越来越不稳了。
近段日子,风雨楼一直在寒冰暮雪阁的帮助下南渡势力,京城实力难免有些空虚,给了有桥集团趁危而入的机会。那狗宦官米苍穹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然不顾一切地夺取风雨楼在京城一带的粮道,没料到他的动作这么快,确实给了风雨楼一个措手不及。再如此下去,情况会越来越糟糕,越来越来不可掌控。一旦京城一带的粮道被夺,那有桥集团的势力定然会趁机沿大运河南下,夺尽全国粮道,这样一来,不但风雨楼危在旦夕,就连大宋的生死存亡都被方应看捏在手里。
杨无邪沉沉地叹了口气,如今楼主戚少商中毒未解,虽然又顾惜朝暗中相助,可顾惜朝他人毕竟远在辽国,远水救不了近火。前些日子,他去会了六分半堂,但堂主雷纯因为几年前白愁飞的事......想要说服她与风雨楼联手,只有前楼主王小石出面了。唉,希望冷血总捕能早日完成此事,找到王小石的人。
无情在躺在床上只一日,便开始学吹回灵曲。回灵曲的曲谱很是怪异,一个一个的音单吹出来,简单,但一旦连起来吹奏,困难。
“怎么,还是吹不太流利?”顾惜暮端着一个镂花铜盘过来了。
她将盘子放在圆石桌上,优雅地坐在了无情对面。
盘子里装的是五块绿豆糕。
无情望着顾惜暮,唉,好好的一个人,一夜之间,像老了十几岁,原本的一头乌发全白了。
“无情你不用这样。”顾惜暮掩嘴笑笑,“不必替我惋惜什么,其实我实际年龄也有三十好几了。”
“你的确是......”无情询问道。
“的确,白婉婉那老头也早讲了出来吧。我不但是金人,还是女真族中最神秘的一支。”
“最神秘的一支——上邪?”
“是,我确实是上邪族的族人。只有上邪族的人的鲜血才能制成世间奇药‘神仙血’。”
“代价就是折阳寿?”
“是不是我真的老了很多?”顾惜朝笑着,摸了摸脸。
“顾惜朝要是知道你这番苦心救戚少商,一定很......”
“呵。”顾惜暮低眉一声苦笑,“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无情若有所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重复着:“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然后无情又问道:“那顾惜朝也是上邪族的族人了?”
“这是自然,他是我......”顾惜暮忽然又话题一转,“不过他自己不知道,我不想她知道。”
无情看她好像有什么不想说,便也不再追问了。但还是心生了疑惑。
顾惜暮拿了块绿豆糕,咬了一口,细嚼着,后又道:“不尝尝?”
无情也拿了一块,尝了一口,“嗯,确实味道不错。对了,你刚说你实际年龄也有三十好几了,那为何在这之前顾阁主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
顾惜暮闻言一愣,即刻又回道:“这自然是有我的苦衷的。”
苦衷?这下无情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顾惜暮与顾惜朝的关系,真的是姐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