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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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一干人围在无情床边,白婉婉的神情最似安然,好像无情现在只是在睡觉而不是毒发吐血昏厥。
无情的那口血,硬是憋到朝暮山庄才吐了出来。用内力压制得太久,反而伤的愈重。一口血吐出,头重脚轻,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白婉婉摸着长长的花白胡子,轻松地说道:“不打紧。”
“什么意思?”顾惜暮急忙问
“毒发第一次。”
话音刚落,白婉婉看到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
“无情娃娃,你可醒了。”白婉婉一张笑嘻嘻的脸立马就凑了过去。
铁手伸手一提他的后背的衣领,将白婉婉连提带拖的拉下了床。
“大师兄刚醒,拜托神医大爷你不要吵他。”
白婉婉望着铁手铁青的脸,吓得不做声了。
“不妨。”无情在顾惜暮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向后靠在了白棉长枕上。
无情看着白婉婉,问:“白神医,你确定在下中的毒是‘探心’吗?”
“呃......那个,我刚才就是看你醒了想跟你探讨这个问题的,呵呵。”白婉婉赔笑着。
“呀!你就这个水平啊?喂!你个老头到底是不是千古神医白婉婉啊!”顾惜暮急了。
“你个没大没小的惜暮小娃!我白婉婉千古神医的名号如假包换!可是,就算是千古神医也会有短处啊!我就是药理不行啊!”白婉婉也急了,他一着急,就开始在地上蹦着跳。
然后白婉婉又说,“不如要追命娃娃去找原温家的‘老字号’温亮郁。‘毒胆公子’温亮郁说起来不还是他三姐夫吗?”
“不准!”铁手低吼道,“追命不再和温家有任何关系了!”
“你们都别吵了。这事我自有数。用不着麻烦大家了。”无情漠然地开口。
果然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但是顾惜暮情急之下,还是忍不住问:“无情公子,你到底是为何去找那方应看?他又为何伤你?”
“我为回灵曲的曲谱去找他。我知道他有。天祚帝的引魂曲也是他给的曲谱。他没有伤我,是我伤了他。我强逼自己毒发,所以伤人伤己。我自行调理一下就好了。”
顾惜暮怔了怔,又问:“前面的我是听懂了,但是后面的话是何意?什么叫伤人伤己?”
一旁的白婉婉叫了一声,说道:“伤人伤己?!我知道了,原来无情娃娃你中的是‘伤心’?”
“什么是‘伤心’?”铁手头痛地问道。
“‘伤心’,是一种很奇怪的毒,很奇怪。跟‘探心’很难区别。下毒者会与中毒者有相同的症状,唯一不同的是,中毒者最后会死,下毒者不会。”
听了白婉婉的话,顾惜暮不知该做何感想,“那个方应看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到底要怎么样?他甘愿陪你痛,也要对你下毒,甘愿你死,也要夺这江山?他到底是有情还是无义?”
“我无论他是有情还是无义,现在我的目的就是要回思曲的曲谱。想来,应该就要到了。”无情淡淡的神情,好像之前刚经历一场性命攸关的事的人不是他的样子。反倒更叫在场的人心里一痛。
房间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下人在门外禀告,“阁主,有桥集团方小侯爷派人送来一个木盒子。说是要交给无情大人。”
顾惜暮出去接过了盒子,又吩咐了下人几句便打发他下去。
顾惜暮进来,关上房门,望了无情一眼,将木盒子递与无情。
无情手按在盒子上半响,然后打开,取出其中的一卷锦布,上面正是曲谱,却还有一小块上好的丝绸,上面染着血。
“那块血布......”顾惜暮愣愣地问。
“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铁手分析道。
“是他的血。”无情揉紧了那块染血的丝绸布,又疲倦地说道,“我累了。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躺会。”
大家闻言都出去了。
无情躺了下来,却夜不能眠。
“崖余,你为何非要与我作对?为何就不能与我携手?为何就不愿与我共享天下?”
为何为何为何......
我也想问你,方应看,你为何非要与我作对?为何就不能与我携手?为何就不愿与我共守天下?
我们终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终是殊途。
回到自己院里的顾惜暮,神情怪异地进了自己的房。
她遣退了下人,一个人呆坐在床上。
最后一粒‘神仙血’当时为救惜朝而用掉了,现在要救弟媳又要三粒。而自己......唉,罢了罢了,他们都拜了堂了,戚少商也算是自己的弟弟了,哪有姐姐对弟弟见死不救的。而况惜朝欠他那么多,自己就当替弟弟还债吧。
想到此,顾惜暮也不再犹豫了,挽起手臂,快速地在手腕上划上了一道血口子。血慢慢渗出,渐渐的涌出血珠,串珠成线地滚过下来。顾惜暮的脸瞬间惨白,短刃被扔到了桌子上,她另一只手又拿来一个琉璃碗,放在伤口下,接住愈流愈汹涌的鲜血。
现在神仙血、回思曲都有了,只剩下了女娲草。希望追命他们去辽国一切顺利。
可世间有太多事情总都是事与愿违。
追命与鱼天亮自杭州北上,往扬州、寿州、应天府、开封府、大名府、真定府一线走,入了辽的国境,两人乔装成一对乡下夫妻,借口是入南京(今北京)析津府打杂作下人的,令牌自然是有,不过是追命仿造的。鱼天凉也没想到,原来六扇门的名捕们还有“造假”这一手,这倒是个意外,当江湖闲话卖出去话应该会小赚一笔。
到了南京,算是真正地进了大辽。辽国实行五京制,五京中上京临潢府为正式首都,其余四京为陪都。四个陪都围成的辽的中心地带。而上京就是中心地带中的辽的心脏。此刻追命正与鱼天凉日夜兼程地赶往上京临潢府。可没想到路上却杀出一批一批的拦路杀手。自进了辽,莫名其妙就会有批人时不时杀出来,来得快撤得也快,下狠手却在关键时候又出不致命招。后来鱼天凉快速调动名利圈的人马,打探到了来者的消息,果然不出追命所料是有桥集团训练的职业杀手。想来这么毫无顾忌的打法也只有方应看做得出。只不过方应看为什么没痛下杀手死命追击,就令人莫名了。鱼天凉想,多半是因着无情大师兄,不过她并没有跟追命说,想来追命应该也知道吧。
上京城外的一个小茶肆,追命与鱼天亮正在歇息,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接近了上京。现在他们想下马喝口茶水,整顿一下,足了精神再进城。
北方游牧民族的茶里加了马奶,追命倒是无所谓,反正只要解渴就好,他只会对酒才挑三拣四。不过这可苦了鱼天凉,她毕竟是地道的南方人,喝的不是龙井就是碧螺春之类的好茶,像这种在她眼里怪怪的茶,她是怎么也喝不惯,抿上一小口都觉得胃里翻腾蹈海只想呕。
现在她正晃着手中的茶,无奈地叹了口气,勉勉强强地喝上几口,强抑着恶心,谁让自己确实口渴呢。四下地打探了一下,立马发现了问题。
“追命,你没发现周围的人都在望着我们吗?”鱼天凉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他们乔装地很好,应该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呀!
追命好像一副很悠闲的样子,说道:“我知道啊!”
“那你还安心喝着茶?”
“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呗!”追命眯眼一笑,“没杀气。应该没恶意。不足为惧。”
鱼天凉愣了愣,没想到他这么个回答,又急忙问道“万一又是那批杀手呢?”
追命刚想说话,突然感觉四周一阵暗暗骚动,无风草木微动。他苦笑一下,说“天凉,还正被你说中了。”
“嗯?”鱼天凉刚出了个声,转头就发现周围异动。
刀光剑影,一阵冷光粼粼。八个黑衣蒙面人杀出,眨眼工夫就围住了茶肆,一点一点逼近追命他们。
鱼天凉叹了口气,现在真是麻烦一波又一波。
追命还是悠哉游哉地喝着茶,仿佛什么都没看见。鱼天凉看着他这样松了口气,想来那班人是不足为患了。
瞬间桌椅飞散,旁人一下子都尖叫着窜逃开去。八个黑衣人已飞身围上。却——电光火石间不见了原本还坐在那的两人。追命在他们动手的那瞬间也已动身,一手揽过鱼天凉的腰,双脚一点地就飞身到包围圈外。他的另一只手还端着那杯马奶茶,落地后又若无其事地喝了起来。全然不将来者放在眼里。
黑衣人都楞了一下,没想到多次的围剿,非但没有削弱他们的实力,反而增强了他们的战斗力。其中一人一声令下,其余的人纷纷扬剑刺去。追命没动,鱼天凉动了,反手射出银针,像雨般漫天扬下。那个刚刚下令的人,明显武功略高,手腕一动,一剑旋动,挡回了其中的一小部分,鱼天凉没料到会有反扑,来不及闪躲,一旁的追命一闪而上,一脚踢过,腿风凌厉,又将银针暗器如数弹回,捏着茶杯的手一用力,茶杯裂碎,追命往上一抛,又是一腿过去,碎裂的茶杯残块化为凶器射向那群黑衣人。那八个黑衣人也不愧是有桥集团的职业杀手,即使是追命出的招也都能险险避过,然后立马结成了一个围剿的阵势。追命与鱼天凉靠背而站,暂时未出击,不知来者结成的是何阵,没敢贸然出手,等待时机,先引蛇出洞。
在这双双对峙的时候,突现一个清冷的声音。
“都给我通通住手。”平淡的语调,却透着不可忤逆的语气。
众人闻言望去。黑衣人一看来者,立马分成四队人马撤退散去。追命看到那马上的人,白衣胜雪,青丝卷卷,眉宇间都透着不可侵犯的神气。他楞了一下,然后轻功运动,一下子拉着鱼天凉就窜到了那人眼前,追命很是兴奋有意外的喊道:“朝朝?!”
顾惜朝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淡淡撇过算是打了声招呼回应了追命。鱼天凉看了看尾随在顾惜朝马后的一大队辽兵,很是诧异,不知是怎么回事。她还看到了其中有她与追命刚喝茶时就盯着他们使劲打量的那些人,难道是他们向顾惜朝报的信?
随从迁来了两匹马,示意追命与鱼天凉骑上。
顾惜朝还是用着让人摸不透的神情与猜不透的语气,说:“你们先于我进城,去临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