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多了一个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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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是道士的吗?跑什么啊!”龙辉被球球拉着在楼顶埋头一阵乱跑,最后在一堆废木料背后躲了起来。
单澄抹了抹额头跑出来的冷汗,对龙辉这个“外行”翻了翻白眼道:“谁说我是道士来着?难道收鬼的就一定得是倒是不成?再说了,我有说我是收鬼的吗?我是说我们单家是收鬼的而已!”
“这……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单家是收鬼世家,可是不一定单家的每个人都有那个能耐,本人就是那个例外!”单澄说得还真是“理直气壮”,他可没有说过自己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想到他那外公硬逼他学的那些“东西”,单澄的脸色就变得铁青,小脑袋一个劲的痛,恨不得转个身就全部忘记,哪还会用啊!
“咳咳……我这也没说什么……只是、要是、或许、你会一点儿……就好了……”龙辉见单澄那变幻莫测的脸色,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直觉比那“肉泥”还吓人,只得打打哈哈,免得他“爆发”。
不等他们这边情绪发泄完毕,那块肉泥便已经移动过来,龙辉见状,捂着嘴巴小声道:“这个所有的鬼都是长这个样子的?怪恶心的!”其实龙辉心里想的是,要是人死了就这样,那还真是不想“死”啊,形象太恶劣了。
“呃,也不是的。只有恶灵在蓄积怨气的时候,会变成他死时的样子……这个是从我们刚才蹲点的位置掉下去,还被当时正在为对面新教学楼施工的大卡车压过尸体……所以才是这个样子……”
“那还真是个特例……他还真霉……”龙辉点点头表示认同。
“不过我觉得遇上他的我们更加倒霉——”单澄这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他们身前的废木料被掀开……很明显他们被发现了。
“澄澄,现在,现在该怎么办啊?”单澄和龙辉被逼到一个角落,眼睁睁看着那“怪物”逼近。龙辉是束手无策,他只好问问身边这个“行家”……
“还,还能怎么办啊!救命啊——”一声声刺耳的尖叫从单澄的嘴边传出。单澄眼见那怪物逼近,吓得直管大叫……这时候的他可不顾及什么面子不面子咯,活命最重要!只见单澄一把抱过龙辉,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龙辉的嘴角尴尬的扯扯,他知道这时候根本就不该向怀里这个“内行”寻求帮助……
“轰隆”一声,单澄和龙辉面前的“安全隔离”废木料被完全掀开,那“肉泥”的那张早已经看不出来五官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丝冷笑。
“救命啊——”单澄被这场景吓得不泄气的继续尖叫。
“鬼叫什么!”一道红色的身影轻轻落于单澄和龙辉面前,隔离了那“肉块”。
“啊?呜呜——它要吃我!”单澄像是受欺负的小孩见到家长般,立马放开了刚才还紧紧抱住的龙辉“附身符”,转而爬向那红色身影的脚边,死死抱住他的裤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告状”。
业魇郁闷的狠狠踹了单澄一脚,抖了抖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的那只裤管,看见上面那些个不明“液体”,一肚子火,真恨不得一口咬死他算了,让这个世界上少一个祸害,真功德一件!
“滚开点儿!瞧瞧你那点儿出息,真是丢尽了你们单家的脸!”业魇回头见单澄还一脸幽怨的盯着自己的鞋子和裤管,一阵恶寒。
“呜呜~~~”单澄委屈的缩了缩,顺势靠在了离他不远的,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龙辉身上,继续委屈……继续在龙辉身上偷偷抹鼻涕抹眼泪……
“砰”一声,重物落地。只见那本是嚣张张狂的“肉泥”兄弟,被一个强行后翻,摊在地上,再次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肉泥。
原来就在业魇和单澄大眼瞪小眼之际,那不长眼儿的“肉泥”兄弟早就按耐不住,一个飞扑就投向了抢了它风头的业魇“怀抱”……当然非常有洁癖的业魇童鞋头也没回,就是一个踢腿,就看见那可怜的“肉泥”再次变成了“肉泥”,软瘫在了楼顶上。
“唔——”
地上那“肉泥”发出痛苦的呻吟,一双已经不成形的眼睛洞子不可置信的盯着业魇……转瞬间便化成了尘埃,堕入了它该去的轮回。
“……”业魇解决完那“肉泥”兄弟,一回头,就看见单澄小媳妇似的蜷曲在龙辉身边,还一边抽泣,一边抹泪抹鼻涕。顿时怒(妒)火心中升,只见一道红光闪过,本来还在凄凄哀哀的单澄就被业魇扛在了肩膀上。
“喂喂!你放我下来,你肩膀把我肚子摁到啦!”单澄边喊边拳打脚踢。
“再吵,老子就一口咬翻你!”业魇光威胁不说,还顺手“啪啪”两声,打在了单澄的屁股上,以示惩罚。
“哼!”单澄鼻子冒气,吞吞口水,却不再继续发飙。肚子疼总比脖子开口子好多了。他单澄大人有大量,就暂时不和那业“小人儿”计较。
“你是谁?”龙辉缓慢而优雅的站了起来。而他语调清晰平和,根本没有了刚才被那“肉泥”追逐的慌张。
“哦?呵呵,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业魇将单澄一转,抱在怀里,面上微微的轻挑一笑,声如深海般高贵包容,内容却也似毒蛇般刺耳。
龙辉并没有因为业魇的话而有半点儿生气烦躁的气息,只是跳跳眉头,神情轻松自在的看了一眼被业魇抱在怀里扭扭捏捏的单澄道:“他是我的。”没有过多的情绪泄漏,没有花俏的语调修饰,只是阐述一件事实般的一个称述句。
业魇不语,抱着单澄向后单膝一跳,跃上半空。背对着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此刻的业魇微眯着他那双漆黑却隐隐赤红的魔眼,邪邪一笑道:“呵呵,无趣。”隐隐的红光在业魇身边突显,强烈的灵气瞬间从四面八方聚来。
传说中,吸血鬼是高贵和冰冷混合体。他们拥有高贵优雅的动作神态,却又有着冰冷如蛇蝎般的心。而业魇无疑将这两种气质发挥得淋漓尽致。此时的业魇,不再是那个和一群吸血鬼猎人玩躲猫猫的普通血族,更不会是那个天天和单澄吵闹斗嘴的“僵尸”。
他,就是业魇。
一个追溯不到起源,似乎也没有尽头的诡异血族。
一个身份神秘,行踪成迷到同族都退避三分的血族。
一个失去了半个世纪记忆的血族。
……
就在气氛紧张微妙到一触即发的时候,单澄一脸着急拉拉业魇的袖管,郁闷道:“喂,再不快点儿,那个学校后门的串串就要关门啦!”他可不管他们在争个什么劲儿。他,单澄,自然是他单澄自己的!怎么也轮不到这两个“外人”来对他的人生做主吧!看看时间,这都快十点了,校外的小摊就要收工,这就意味着,今晚没有夜宵!这可是民生大事儿,不提醒一下是坚决不行的!
“……”业魇无语。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他那额角有一滴冷汗冒了出来……这小王八蛋儿还真是会冷场……
不过业魇想想还是夜宵重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见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说这个“小王八蛋儿”是他的,就动了真气。还真有打算大干一场的架势……想想还真是郁闷,为这个小王八蛋儿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不是亏大了吗?
于是业魇抱着单澄轻轻一转身,连一个眼神儿都没有留给龙辉,便消失在了夜空中,隐匿了所有气息。
“是这里?”
“对对,刚才那尖叫声就是从这楼顶传出来的!”
一群学生和学校保安匆匆推开了天台的大门,看见整个天台就龙辉一人邪邪倚靠在围栏边上。
“同学,你一直在这里?”学校保安上前询问,却不得回答。于是他瞪大眼睛,仔细一看……“扑通”一声,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就从楼顶摔了下去。
尖叫声瞬间响起,整个学校此刻沸腾……而龙辉则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