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校的路上，苏晴觉得身子有点累，选了个靠近车窗的位子坐下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时窗外已一片绯红。
    “小苏老师，你看，多美！”坐在边上的关欣指着窗外叫道。
    “是呵，真是很漂亮啊！”
    车子驶进学校，苏晴带领着一车疲惫但仍旧兴奋的学生平安返回，她也长长出了口气。
    “小苏老师——”苏晴正欲告别离开，被莫飞叫住。
    “有什么事吗？”
    “是，不……”
    “到底什么事情，这么吞吞吐吐的。”苏晴看着一脸窘相的莫飞不知他到底想要跟自己说什么。
    “是，是，是有点事，要找你。小苏老师，你，你今晚有时间吗？”
    “今天？”苏晴有点为难，爬了一整天的山她也是腰酸腿痛，“非要今天么？什么重要的事，非得今天不可？”
    谁料莫飞斩钉截铁地说：“对，一定得今天！”
    “哦，那好吧！”苏晴有点不情愿地点点头。
    得到肯定答复的莫飞终于露出了笑容，冲苏晴做了个鬼脸：“今晚九点半，琴房，我等你，不见不散！”
    “这孩子！不知道又搞什么鬼！”望着莫飞离去的背影，苏晴无奈撇了撇嘴。
    九点半，苏晴准时到了琴房，可教室里面却一片漆黑，苏晴下意识地去摸墙上的开关。忽然，一声高亢的琴声响起，苏晴被吓了一跳，借着星星点点投射到教室来的月光，苏晴走过去看到坐在钢琴前神情肃穆的莫飞。
    “怎么弹琴也不开灯呢！”
    “等一等！”莫飞打断了正欲转身开灯的苏晴，变魔术般地从背后捧起一个大纸盒，微笑着对苏晴说道：“先打开看看。”
    苏晴一脸狐疑地望着莫飞，不知他葫芦里买的究竟是什么药，按照莫飞说的打开了盖子。大纸盒盖子被掀起到一刹那，苏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纸盒里躺着一个精美的奶油蛋糕，当中插着两支数字蜡烛——26。莫飞不理会苏晴惊讶的表情，掏出打火机把蜡烛点亮，苏晴这时才看清楚，原来蛋糕上还用各色奶油涂着几个大字——苏晴，生日快乐！
    正在苏晴双手捧着蛋糕不知所措时，莫飞又回到座位前，缓缓坐下，深深呼了一口气，挺直了腰背，伸出双手，十个手指灵活地在琴键上跳起了舞蹈，随着莫飞手指的舞动，一串串美妙的音符流淌下来。这是一首苏晴完全没有听到过的乐曲，苏晴望着眼前的莫飞不知该说什么，莫飞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苏晴从没见过他这么认真，这么投入地弹琴，再看他的手，从手臂到手指，完全是学琴多年的样子，起落间分寸得当，力度适中，丝毫不像以前跟自己学弹琴时的笨拙，音乐就这样从他的指缝中倾泻下来，那么娴熟自然，那么优美动听。一曲终了，莫飞才转身微笑着面对苏晴，温柔地说：“苏晴，今天我为你献歌一曲，祝你生日快乐！怎么样，喜欢我的这份生日礼物吗？”
    苏晴还傻傻地愣在那里，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梦境一般，“莫，莫飞，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好久，苏晴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问话。
    “别以为什么事只有你们老师有办法！”莫飞得意地笑。“快点呵，苏晴，快许个愿，再呆下去蜡烛都要燃尽了！”
    苏晴这才想起手中的蛋糕，果然，那个红黄两色相间的绘有数字26的蜡烛正在一点点地燃烧。苏晴低下头，照莫飞说的，先闭了眼睛，在心中默默许个愿望，然后睁开眼微笑着把蜡烛吹灭了。
    “Happybirthdaytoyou！yeah！”莫飞在边上尖叫道。
    “谢谢你，莫飞！”苏晴抬起头望着莫飞。
    此时莫飞的脸色却通红一片，支支吾吾地好像还有话说。“苏，苏晴，我，我还准备了一份礼物想送给你。”
    “还有礼物？”
    莫飞点点头，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苏晴。苏晴打开盒子，里面安然躺着一条精美的链子，吊着一颗粉红色水晶镶嵌的心型图样。
    “这，这太贵重了，莫飞，我不能收，你还是收……”苏晴看到项链心里也如麻乱了起来。
    苏晴的话还没完，莫飞已经上前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低下头在苏晴耳边轻轻说道：“苏晴，你可以！”说罢，没等苏晴答应便从盒子里把项链取出戴在了她的颈上。
    当莫飞到手碰到苏晴白皙的脖颈时，苏晴下意识地往后闪了一下，但还是被莫飞拉住，硬是不许她动弹。
    “让我看看!”莫飞不管苏晴的羞臊，替她戴上项链后，便揽着她的双肩拉过自己身边。
    “莫飞，你，你——”苏晴不好意思地甩开他，“你，别，别动我！”
    莫飞被苏晴这一声喝斥也愣在原地。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地看着对方，虽有万千话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莫飞很少有这样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苏晴也是，在一个比自己年少许多的大男孩面前却乱了方寸，她明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当然也明白莫飞此时的用意，这再明了不过了，从拜师学琴，到爬山时的小暧昧，再到今天特地筹划的生日……苏晴渐看透了莫飞到心，可是，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够接受这一切！
    “苏晴，你生我的气了？”莫飞轻声问道，“是我送到礼物不喜欢么，还是……”
    “莫飞，以后，你还是喊我‘小苏老师’吧。你我是师生，我们，我们以后也别在这里弹琴了，你，你弹得比我本来就比我好，我，我怎么教得好你。”
    “这，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莫飞听苏晴突然这样说赌气上前质问。
    “你还不明白么？”苏晴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难道你就不明白么？”莫飞也心急。
    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好久都不知该如何开口表明心迹。莫飞无奈又重新坐回到琴边，重新弹起刚才的那首曲子。
    “这首叫什么？我怎么没听过。”琴声响起，苏晴的心情渐平息了下来。
    “这是我小的时候最爱弹的一首，我母亲教我的，叫《相思曲》，母亲生前最喜欢弹的一首。”
    “是弹给你父亲听的，对么？”
    “是弹给我父亲的，只可惜，他从来没机会听到……”莫飞弹着弹着眼睛忽然觉得酸涩，头也突发痛了起来，“我就是付若愚口中的‘野种’，我妈妈这一生最悔的事就是爱上了我父亲。他让我妈的心悬了一辈子，也痛了一辈子……以前，我很不理解为什么当初我妈明知我父亲有妻有子，却还是一心一意对着他，等着他。我一直怨我父亲，也怨恨她，为什么要生下我，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的一生也像她一样，遭受人家白眼和侮辱？”
    “莫飞……”
    “后来，长大了渐渐明白了母亲的心思。”莫飞的曲子也弹到了结束，双手捂着头把手重重砸在琴键上，呢喃道：“爱一个人，是毫无理由可讲的……”
    “莫飞，你，你在说什么？”当苏晴从莫飞口中听到“爱”这个字眼儿时，心也跟着提到嗓子边上，险些就要跳了出来。
    莫飞忽地从琴凳上站起来，双手揽过苏晴的肩，声音微颤：“苏晴，我想，我只想来爱你！”莫飞一汪水亮的眼睛瞪着苏晴，眨都不眨一下，等着她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