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回 好一个悠扬的夜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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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飞,莫飞!你,你没事吧?”见付若愚走了,柳亭亭上前拉住莫飞的手臂。“莫飞,我劝你还是别跟那个付若愚闹了,搞不好又像上学期那样,再搭上一个小苏老师……你也知道付若愚的背景……”
“不就有个做院长的伯父么,有什么了不起!你要觉得他好就跟他去,少来缠着我!”莫飞没好气地把胳膊甩开,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不识好歹!追我柳亭亭的男生多了去,你以为你是谁呵!”柳亭亭也不甘示弱,冲着莫飞的背影怒气冲冲喊道。
从教学楼出来,莫飞握紧了拳头,也不全是因为柳亭亭的缘故,想起刚才付若愚的那番话,莫飞的心就像沉到了海底。没错,自己就是个“野种”!这么多年了,莫飞一直对此难以平复。
莫飞出生在广东北部的一个小城,韶关。从他记事起身边就只有妈妈,莫飞的妈妈钟玲是当地一所中学的音乐老师,是一个美丽聪慧的女子,弹得一手好钢琴。因一次偶遇结识了莫飞的父亲莫方潮,两人很快便被对方吸引并有了莫飞,直到莫飞即将出生,钟玲才得知莫方潮是个有妇之夫,而且还有一个六岁的儿子在广州……面对一切,钟玲并没有太多责怪莫方潮,她坚信他们是因为相爱才走到一起,钟玲争得莫方潮的同意后把孩子生了下来,取名钟飞,并愿意一直留在韶关抚养儿子,等莫方潮与妻子离婚。没想到,这一等就是整整十四年,在钟飞十二岁那年,钟玲被告知患了肝癌,而且是晚期,知道自己有生之年屈指可数,钟玲把儿子的身世告诉了他,并决定让他们父子相认,希望莫家能够替她把钟飞养育成人,从此后,钟飞就有了现在的名字——莫飞。
在莫飞的童年中,父亲只出现过三次,而且每次都是匆匆来去,还没等莫飞亲亲热热的跟父亲撒个娇,父亲便离开了,而每次送父亲走后,母亲总要哭上好一阵子。莫飞很怕妈妈流泪,为了不让妈妈伤心,他也很少在妈妈面前提到爸爸。小的时候被小伙伴们欺负,他从不跟妈妈讲;在学校里,被同学们骂作“小野种”的他回来也从不会告诉妈妈,怕她伤心。莫飞在同龄的孩子里算是早熟早慧的,很小,他就懂得自己是母亲生命的全部,所以他很努力读书,小学、中学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钟玲对儿子抱的希望很大,希望他有一天能出人头地,从儿子四岁起,钟玲就教他弹钢琴、练习书法,莫飞也争气,尤其在琴上,莫飞异常有天赋,小学快毕业时已经过了业余八级。
毕业的那个暑假,母亲的病有如晴天霹雳,还没等莫飞反应过来,母亲已经和他诀别。送葬那天,父亲和“哥哥”一起来到韶关,把他带回广州的“家”。面对陌生的生父、对他毫无好感的继母,莫飞第一次由心底产生了恐惧,一种孤单无助的恐惧。从此,莫飞很少在家里说话,沉默似乎成了他保护自己的唯一武器,对父亲,莫飞的感情是复杂的,既爱又恨,或许那种骨肉亲情是埋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但父亲的严肃冷峻又让他望而生畏。
两年前继母因病去世,家里就剩三个男人,莫飞和父亲、哥哥的话更少了。哥哥莫伟恒在他念初二时被父亲送去巴西圣保罗大学读法律,五年毕业后回国跟随父亲搭理生意,他比莫飞年长六岁,回国后便带有和父亲一样不容侵犯的严肃,莫飞不知哥哥在国外发生过什么事,性情为何变化如此大,倒是少年时,两个男孩子相处默契无间。在莫飞心里,他还是非常仰慕哥哥的。
没有了母亲的照料和严格的要求,莫飞的学习和生活都松懈了很多,高考结束后,按他的成绩只够广东省三本的录取分数线。莫方潮从B大Z市分校建校起就担任校董事会副主席一职,考虑到自己儿子今后的出路,他不得已托关系把莫飞录取进了B大。这件事令莫方潮甚为恼火,自己向来为人正派、克己奉公,最后竟因为儿子的事搞些见不得人的把戏,请客送礼不说,为了让儿子进学校最好的G院,还忍气吞声答应了院长付洪与其弟策划的一笔不小数目的国外合作项目,且不说钱多少的问题,单就法律程序上,很多细节都有待商榷。但莫方潮现在已顾不上这么多,能帮助儿子顺利进入这所二本A类高校,也算对得起他早逝的母亲了。
同样,这件事对莫飞的打击也不小。向来自视清高的他因为高考的失利被父亲贬得一无是处,自己想在音乐方面发展,但父亲又视为旁门左道,坚决不允许,无奈只好来到Z市分校。学校风景虽漂亮,但却不是他喜欢的风格,所以,打从入校第一天起,莫飞就与这所学校格格不入,没一样是他所钟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