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白马堂的白华死了。”
    “哦。”平平淡淡的语调在最后尾音微微有些上翘，才表明声音的主人对这件事似乎有点兴趣。
    “白马堂也被十殿全部接收了。”
    “是十殿做的啊。”声音的主人躺在床榻上，听到“十殿”这个名字时才起了身，略微有点纤细的修长身躯在蒙蒙微光里，勾勒的不甚真实，让旁边的人看了大流口水。
    “小光，你身材真好。”说着还作势要摸上去，却被那人毫不留情踹下床去。
    “真是无情呐。。。。。。”某人索性就坐在地上不起来了，直接躺在昨天才铺好的波斯地毯上，手指有意无意的在地毯上画圈。
    被他唤作小光的男人站在窗边，骤然推开那看似沉重的雕花大窗，正午明媚的过了头的阳光终于射入，使室内逐渐明亮起来，躺在地毯上的男人抬手遮住眼，见实在是受不了阳光的照射，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诡异的身法，竟然一下就坐在了5尺开外的木椅上，大门不知怎的，忽然就开了，整个房间霎时间就明亮了起来，冲淡了原先有点晦涩的气息。
    “要有茶便是更好了。”他自言自语道，眼睛飘向还站在窗边的光。
    “你看什么那么入神，看了那么多年还看不厌吗。”说话间眉毛微微上挑，本是有点下作的表情由他做出来却是说不出的帅气。那是一张任何女人看了都会喜欢上的脸。眉毛虽然不够浓密，却是恰到好处，不会显得阴柔，一双似说还无的丹凤眼，眼里不细看发现不了的淡淡嘲弄，坚挺的鼻梁以及完美弧度的唇让人怀疑他是否有异国血统，说是俊美无俦也却是不为过。
    “继续。”光转过身来，银色的长袍泛起微微涟漪，像是海面上的微浪，又很快平息下去，他缓步向坐在椅子上的俊美男子走去，不知什么时候手上就多了一个茶壶，不停的光影变幻，使他变的更加神秘起来。他那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肤色，使人无端的在这明媚的3月里泛起点点冷意。
    他走的很慢，一种漫不经心的慢，好像世间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有丝毫的波动。
    “光，若是可以真想带你去外面看一看呢。”俊美男子无不遗憾的说。
    “势均力敌的游戏才更加的有趣。”光在俊美男子的旁边坐下，手一倾，俊美男子面前的茶杯里就斟满了香气四溢的雨前龙井。
    光轻轻将茶壶放下，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一种类似于死的寂静在这个房间里流淌。
    连窗外都安静的没有丝毫声音。
    “我们刚才讲到白马门被十殿灭了是吗。”俊美男子忽然又将话题扯到刚才的白马门身上。
    ”白马门跟十殿无冤无仇。”
    “的确。可是白马门却跟十殿殿主的宠姬有那么点点纠葛。”俊美男子在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确确实实的泛起了嘲讽。“那个宠姬似乎叫沉玉。”
    “好名字。”
    “不错，当真是人如其名，否着也不会成为归月的宠姬了。”
    “十殿殿主也不是一个会为了女人而大动干戈的人。”
    “归月当然不会。”俊美男子轻呷一口茶后又道。“他只是某天忽然发现自己的宠姬跟白华在一起罢了。并且他的宠姬求他放自己离开。”俊美男子说这话时语气很是轻快，轻快的让人觉得像是觉得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任何一个男人听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要离开自己，并且是跟她的仇家在一起，你知道会怎么样”
    “归月的骄傲当真不容小试。”光的脸上忽然浮起淡淡的笑容，这个笑容使他整个人似乎霎时间都鲜活了起来。
    他很少夸赞别人，俊美男子的神情忽然就变的别扭起来，光视而不见继续说道：“不，任何一个男人的骄傲都不能小视。白马门就此成为历史。那么沉玉呢。”
    “虽然她似乎是这个故事的女主角，但是对这个故事本身而言她不过是个配角，没有什么好值得关注的。”
    “是么，那么略去沉玉不谈，我对这个故事有几点疑问。”
    “天知道我最怕你提问。好吧，说。”
    “沉玉既然对白马门心怀怨恨，又怎么会喜欢上白华。”
    “女人心，海底针。”俊美男子笑着耸耸肩。
    “就算是她真心喜欢白华，可是十殿看守严密，白马门与十殿素无交集，她又如何遇见白华。”
    “也许恰有一面之缘，一见钟情。”
    “那么最后她为什么不直接跟白华私走，反而却要去求归月放过。”
    “也许这就是恋爱的勇气，若是私走被归月寻回，岂非生不如死。”
    光沉吟一会儿道：“如此，我也有一个故事。”
    俊美男子也一下子来了兴致，“洗耳恭听。”
    “有一个女子，她有一个仇家，凭她自己的力量是万万扳不到那个仇家的，既然自己不行，就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她长的很美，美丽往往是女人最好的武器，凭借这个武器她走到了最强的帮派里，她得到了那个厉害人物的喜爱，可是她发现那个男人就算再喜欢她也不会去灭掉另一帮派，所以她想找其他的办法。”说到这里的时候光停了一下，看着俊美男子没有要插话的意思，又继续讲下去。
    “这时候她遇见一个人。那个人，会催眠术。她用了些方法让那个人给她做了次催眠。催眠的结果就是，她忘记了自己的仇恨，喜欢上自己仇人，然后再告诉那个厉害人物，请他有情人终成眷属。结果，威胁不成，自杀身亡，那厉害人物一怒之下，便灭了她的仇家。是可不是？”
    “就像你亲眼见过似的。”俊美男子脸上洋溢着明快的微笑，并未反驳。
    “我只是不知她是如何遇见你的。”
    “好说，不过是去十殿找归月要一样东西碰巧就遇见了。”俊美男子话锋一转，“不过怕也不是碰巧，否则她怎么知道我会催眠。光，我不信你会告诉她。”
    “自然是我说的。”光的眼里忽然路出狡黠的光芒，“十殿中立的太久了。归月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再不出来就会霉在里面了。”
    “所以我不是好心帮了她吗。”俊美男子笑道，“如此决绝的女子还真是少见呐。”
    “的确。”试问世间又有多少人可以以自己生命为代价筹划这一场复仇。“我当初不过是见她意志坚定，便给她指路去归月那里，没想到她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所以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俊美男子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那是他要走了。
    “暗。”光忽然出声唤住他。
    “怎么？”俊美男子脸上依然洋溢着微笑。
    “没什么。下次记得带苏雪斋的雪酥过来。”
    “没问题。那么，再见。”
    “再见。”
    此番告别之后却又不知是何年月才能再见。
    光见着他在那庭院里拐了几个弯，然后消失与自己的视野中。他慢慢的站起身来，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漫不经心的状态，跺到门边，将门关好，再跺到窗台边，将那两扇雕花大窗也关好，将阳光完全隔绝到屋外。屋里又回到了原先的清冷与冰凉。最后他坐在床上，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慢慢脱掉，剩了里衣，又再度缩回被窝里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