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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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子回荡着菲舍尔柔和的中低音和木三弦优雅的忧郁,他们交替着给我以安宁的心情。我的生命里真正拥有的只有书与音乐。像一个渴死人般的收罗一切知识,只想要知道的更多,更多,认识一切,向自己解释一切行为发生的缘由。只有如此,心才是平静的,不会躁动,不会疯。音乐?有时只是需要一个声音存在,这个代表外界的东西清醒的提醒着“存在”,不能被无边的意识所控制。Farnell’sGround,响起了。这优雅的节奏。
我的心情是拉赫曼尼诺夫的声乐练习曲。当我走向学校,路旁,梧桐的枝桠伸下来,安慰一个孤弱的人。我感激母亲的养育,我感激这世上有永恒的知识和音乐。我希望尽快弄清我现在的状况,好找到一条可以通向的路。我憎恨我的无力,我不是绝顶的天才,我不是一个自由与独立的存在。我像一只傲慢的猫无力的靠在并不坚实的浮木上。现在,这根浮木要漂走了。我没有钱,我一个人还活不下去。我不想一辈子陷在四处讨生活的境遇之中。我必须找到一个要我的人。我必须存活,直到发觉没有必要了。
我也许会毁了他。但我不会这么做。我知道什么叫分寸。但愿我们各取所需。
咸咸的液体流入我的嘴中,味道粗糙,而且经不起回味。
我慢慢踱向了那个唯一可能进入的地方。
路灯把一个人的身影拖向我。我在这扇铁门前坐了2个多小时。屁股失觉,抱着双膝的手已经麻木了。只有眼睛在不折的望着,它绝望又坚持,现在它是活的了,它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那个人停驻了一下,摇摇头,走了几步,又犹豫了,他的步子在变得越来越快,直到他气喘吁吁的站在另一个男孩面前。
“怎么回事?”
“我现在是一个乞丐,你来收留我吧。”我无力的笑了笑。
我颤巍巍的,抓住他的裤脚,一点点站起来。我的脚真的麻了。我做了真正的乞丐。
“现在,抱抱我吧。”我放纵全身,倒在他身上。他的胸堂很宽阔,也很温暖。十一月的天气里我觉得挺好的。
一双有力的臂膀支撑着我,“没事的,没事的••••”他絮絮的小声的安慰我。我的眼泪没能流下来,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要的。我提早预习了一切。
身后清冷的月光,投掷一把细长的利刀给我。
最意外的应该是他妈妈,在这段时间之内,她的出镜率还是很高的,我准备改掉附属称号,是为叶姨。
叶姨是个烧菜一流的家庭好女人,但就是有点直来直往。“小落,你怎么现在才来,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晚上要过夜么?那个蛋糕是现在吃,还是呆会?饿不?晚上的菜都还没开动哦。等会热一下就可以吃了。先坐啊,施良你个小子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招呼一下小落啊?”
呃,这个我是要过夜,可能还要很多夜。蛋糕啊,原来这小子知道我过生日啊。还特意准备了一下呢。呵呵
我朝施良投了一个复杂的眼神,这小子正窘着推叶姨进厨房呢。我的肚子确实饿了,但我更想吃蛋糕。那个家里的蛋糕一口也没碰到。“叶姨,我想吃蛋糕。”我轻轻的出了口。
“好啊,这蛋糕是施良特意选的呢,水果奶油蛋糕,我猜你一定喜欢。
“妈,你怎么知道别人喜不喜欢呀,你不是说只有女孩子才喜欢这东西吗。干嘛故意这么说啊”
“我很喜欢呀。”
他显然愣了一下,继而掩饰的大叫到,“妈,快把蛋糕拿来啦,小落一定很饿啦。我先上楼洗个澡”
施良是个很可靠的男生。我充满感激的望着他消失在楼道里。
我借口父母去外地出差,一个人不敢住,请求暂时住在施家。叶姨问都没问就满口答应了。
“施良那个臭小子啊,经常小落这小落那的。这下好了,住一起的话,肯定连我这个亲娘都不知道了。•••小落,晚上你先跟施良挤一挤。明天我收拾个房间给你。”说完将两块蛋糕整齐切好,码入塑料盘中。
“谢谢阿姨。”我接过递来的蛋糕,“叶姨,我想把蛋糕拿到楼上和施良一起吃,可以么?”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的。把这块也拿上去。”
我转过身轻轻的笑了一下,呵呵,一起吃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跟阿姨说一声啊。”
一切都方便啊。
我枕着双手,一身轻松地躺在施良海蓝色的床褥上,眯着双眼,回想拉赫曼尼诺夫的钢琴曲,深沉有力的开曲,手指落在琴键上,回音如同眼湖夜色里荡起的层层涟漪。淡淡的肥皂香,扭动转锁的声音,闯了进来。我继续闭着眼
“林落,醒醒,睡着了么?”他轻轻晃动我的手指,让我起来。
所他所愿,我迷糊的哼了一声,幽幽睁开眼睛。我不知道我现在在他眼中是如何的。就我所了解的自己,他有一双细长的眼睛,它在睡醒时分总以水雾的状态出现,紧抿许久的双唇应该是水润而殷红的,刘海斜斜的掠过光洁的前额。白净的脸上常年显示一副严肃而呆板的神色,但他现在一定是清纯而无邪的。诱人,这个词也许不适合我,但现在,它的确显示这副状态。
“林落•••”我们的目光对接了十几秒。我笑了一下,“我想吃蛋糕了,我们一起吃蛋糕吧。”
“恩。”
我们坐在他的书桌旁开始美味的甜点。奶油打的很匀,入口即化,我伸出舌头舔了添叉上的奶油,很满足的吃着,叉起一块火龙果在奶油中旋转,充分蘸上奶油,送入口中,仔细舔掉刀叉上遗漏的奶油。空气飘着甜美的气息。
“林落,你吃东西的样子好像一只小狗哦。”
小狗?
“不是那个意思啦,就是看起来很可爱的那种,跟你平时不太一样啊。”
舔••
“很好吃么,我觉得还好啊,你觉得呢?”
叉起一块椰果在奶油里旋转,充分蘸上奶油,“张口”我将叉子送入这张上下扇动的嘴巴,“好吃么?”
“好吃,恩。”他有些尴尬的别开了头,微红爬上他诚实的脸庞。
“蛋糕就是这么吃的。”我不理会他的动作,将叉子上的奶油舔了一圈,继续享受美味。
房间里只有叉子刮过塑料盘暗亚的声音,和我的吞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