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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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大得不可思议的房子时,在听到这里居然只是后门时晏晏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模样,而心里那一点小小的希望也被眼前的房子冲击得粉碎。
他知道爹娘带他来这里是做什么的,虽然爹娘不喜欢他,总是动不动又打又骂的,可是有爹娘和弟妹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啊!为了这个家他可以忍受一切的,就算每天吃不饱也穿不暖,不管是地里还是家里的活他都得干,就算做得再好还是要忍受爹爹的鞭打或是娘亲的责骂……但这些他都可以不在乎的,他都这样过了十二年了,对于这些他已经习惯了,不会再抱怨了。
可是,为什么爹娘还是要把他卖到有钱人家当奴仆呢?难道当真那么讨厌他么?就因为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吗?其实早就在村里指指点点的说他与爹娘弟妹的模样不相像时他心里就已经装了这事,也怀疑过。但事情没传多久便淡下去了,他没敢问也就一直没问。
直到十二岁的时候一天晚上,意外的听到了爹娘的谈话才知道自己竟真的不是他们的孩子。
晏晏记得自己哭了一晚上,总算知道为什么爹娘对自己和对弟妹的态度差那么多了。起先有过怨恨,不过一想到要不是爹娘一直抚养自己,那自己也许早就死了。所以没法恨得起来了的晏晏在想了几个晚上后终于做出了决定,自己虽不是爹娘亲生的,但他们养育了他这么多年,虽然不喜欢他的态度很明显,但也从末要把他赶出去过。所以他决定要好好孝顺爹娘,他不求爹娘会改变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但不管以后会怎么样,他都会努力做事赚钱来报答他们的。
从那时算起已过了六年个年头,虽然爹娘对他从来没变过,可是,有个家是他的窝能为他遮风挡雨,有家人有温暖对于他就够了,他从不敢贪心向老天爷乞求得太多。
可是如今,努力了六年也没能让爹娘感觉到他的心意,还因为时下家里越来越困难就决定把他给卖掉来换些银子渡日。
对此,晏晏没有怨没有恨,有的只有淡淡的心伤。如果这样能帮到家里,他愿意,也算是报答了爹娘对自己的养育之恩了吧。
“……晏晏,晏晏!”
随着一声高喝和手臂上的一痛,晏晏立刻把四处神游的思绪归位,捂着手臂怯怯的抬头看着爹爹生气的怒瞪。知道父亲在警告自己表现好一点,要是这家人不要他,那他今天回去肯定就会挨顿毒打的。
“对不起啊宋管家,这孩子就有些爱走神,要是您觉得他哪里不好您直接管教就行,要打要骂都随您。”晏父在狠狠瞪了晏晏一眼后,脸上又换上谄媚的笑脸恭敬的对宋管家道。
燕王府的管家宋伯皱皱眉没说话,对晏父一点也不关爱自己孩子的行为很是不满。不过那是别人家人事,他也不便管得太多。
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个叫晏晏的孩子,说是已经十七了,可看起来才十四、十五的样子,又黑又瘦的而且身才骨看着也挺瘦弱的,这买了回来会不会亏本哦!
“来,孩子,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知道被卖的孩子心里都有些抵触,宋伯没用那种管教下人时的威严,只是轻轻的说道。
听着很是平和的声音,晏晏还是听话的把头抬起来了。要是真没被选上,那今天没配合的事在爹爹看来就会成为是故意的,那爹爹肯定会打得更狠。
嗯?!这模样!宋伯两眼冒出一丝精光,看了一会才转向晏晏的父母,从怀里拿出个装着些钱的钱袋、一张契约和一个装有朱沙的小盒,道,“这孩子王府要了。这是钱,你们点点,要是对了就赶快离开吧。记住,孩子卖了就再与你们没有瓜葛了,要是孩子愿意把得到的工钱给你们王府也无话可说,可是你们要是再敢上王府来要孩子,可别怪到时候送你们去见官。”
“不敢不敢!宋管家您请放心!我们都知道明白的!”
一听人被收了,晏父自然欣喜的一把接过了钱带,并在契约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静静的看着这笔交易,晏晏知道自己是无法再回到那个家了。要是自己逃跑的话,那家里的人也会被他拖累的,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在这个王府里好好做活,把每月所得的工钱寄回去给爹娘,希望爹娘不会忘了自己。
“晏儿啊,你记住了,这里是王府可不是家里,一定要乖乖听话知不知道?”晏母走的时候还是良心发现的对这个跟自己生活十六年的儿子说了一些关心的话,虽说不是自己亲生的,但毕竟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还有些不舍的。
“……嗯!”晏晏重重的点了个头,因为他看到了娘亲有些微红的眼睛。对于这晚到的亲情,他还万分珍惜的。
“好啦,走了走了。”晏父拉着晏母头也不回的从后门离开了。
一拐角,父母的身影就已经看不见了。虽然很想追上去,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的。用手背擦掉了眼睛里盘踞的泪水,晏晏转身看着这个看起来很是和蔼的中年人。这个人看起来比爹娘大了好多岁,头发有黑有白的,不过这人没对他凶,对他比对爹爹要好一些。
“你叫晏晏是吗?”宋伯很满意这个孩子没有哭,不过看着那明显营养不良的小脸和身子还是让人有些看不过眼。
“嗯,是的。”尽量的,晏晏想让自己回答的自然些,不想让这个和蔼的人、以后也是管自己的人讨厌自己。
“好的,我是王府的管家,你可以叫我宋伯或是宋管家。”宋伯一手揽住晏晏的背,让他跟着自己走,“这里是王府,不同于一般人家,所以这几天我会派人跟你说一下规矩,你要认真的听。等你熟悉之后我再给你安排事情做,嗯,你想在哪里做事?”
听着宋伯很是温和的话语,晏晏渐渐放下了紧张的情绪。认真的听着宋伯说的话,因为他知道日后这些话对他来会很重要。但在听到宋伯问他想要在哪里做事时,晏晏愣了一下,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宋伯,见他鼓励似的温和目光,他想了一会鼓起勇气道。
“宋伯,我什么事都可以干的,多重的活都可以,所以,所以您能多安排一些事给,给我做吗?”
惊讶于这孩子的话,宋伯停了下来,看着晏晏即期待又是怯怯的目光有些想不通。
见宋伯不说话的紧盯着自己,晏晏立刻又紧张起来了,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他慌忙道,“对,对不起,宋伯,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我哪里说了错了,你千万别把我退回去好不好?对不起……”
听着晏晏不住的哭着说着道歉的话,宋伯知道是自己吓着这孩子了,忙拍拍他的背,道,“别哭了,我不会把你退回去的你放心吧。”
“真的,真的吗?”听着宋伯的话,晏晏哽咽道。
“当然是真的。”宋伯一笑,“快把眼泪擦擦吧,让别人瞧见还以为我这把老骨头欺负你一个小孩呢。”
“嗯,嗯。”听话的,晏晏立刻用拉起衣服下摆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了,只是因为是粗布麻衣,所以他小脸上和眼睛都被磨得红红得。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多干些活吗?”对于这个宋伯还是蛮不解的,这样一个瘦弱的孩子又能做多少粗重的活呢,想刚才要买他也是因为这张脸啊。
“……宋伯,我,我听说,在王府里只要,只要多做就能多得,所以,所以我想多做一些事能早些拿到工钱,给给我家里寄回去。”感觉宋伯人不坏,晏晏老实的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宋伯在心里叹气,这可怜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么一对父母呢,他父母刚才的模样摆明了是不太喜欢他,但这孩子不仅不怨还想着孝顺,真是一个好孩子啊!
不过……想着想着突然又有个想法跳了出来,要是这孩子真的是这样那他肯定会好好带着的,可要是这孩子在骗取他的同情呢?
这不能怪他怀疑一个孩子,想着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心存善良的好孩子啊,要是这孩子故意这样做骗得了他的信任后便来做些偷鸡摸狗之事,这不让人寒心么?!
闭闭眼,宋管家虽然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但多少多了分疏离。
“好了,先等你熟悉了之后再说吧。来,跟我转转,熟悉熟悉。”
见宋伯说完就走,晏晏愣了一下赶紧跟上了。虽然他不是城里的人,但从小就在爹不疼娘不爱、邻里不亲的氛围里生活成长的晏晏已经敏感的感觉到了宋伯刚才的刻意疏远。虽然有些难过,但晏晏知道,肯定是刚才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才会让宋伯这样对他的,所以他暗自下决定,一定要好好做事,不给宋伯惹麻烦!
暗中看着晏晏先是失落然后又重新重振的小脸,宋伯很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因为他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