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小烈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877  更新时间:09-07-16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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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清了思绪下定决心后,惜儿变得很忙,忙着学习,忙着与千姿楼内的各色人群打交道,忙得不亦乐乎。
    吃过午饭,惜儿照例来到院中的大树下,拿出笛子准备练习。这时,两个护院急匆匆地从惜儿身边走过。惜儿心里暗暗奇怪,小倌馆一向是晚上营业白天休息的,照例这中午时分,护院们应该很悠闲的,怎么今天会这么匆忙,难道说有什么事?正想着,又有几个护院向这边走来,神情也是十分紧张的。其中一人惜儿认得是上次帮他去安葬爷爷的两名护院之一。
    那护院也认出了惜儿,招手叫他过来问道“惜儿,你有看见一个受伤的男孩经过吗?就是和你一起来这里的那个倔强的大男孩。”
    摇摇头,惜儿回答“我吃完饭就一直坐在这里,只看见两个护院大哥经过,没别的人了。”
    护院们离开去别的地方搜查了。惜儿见已没心思再练习也起身向下午上课的画室走去,打算先准备一下上课要用的画具。
    经过假山旁边时,惜儿好象听到了什么声响,本不以为意正要向前走,突然想起护院大哥的话,天哪,那个小哥哥不会就躲在这里吧。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四周没人赶紧轻手轻脚地在假山附近查找着。找了一圈没发现人,想着可能是听到什么虫子之类的东西发出的声音了,不禁暗笑自己大惊小怪。刚要离开却又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声响,这次惜儿确定自己没听错,声音是从假山中传出来的。
    绕着假山又是一遍查看,发现假山中间有一道细缝,刚好够一个身形纤细的孩子躲在里面。这细缝在假山正面是看不到的,只有绕到假山后面仔细看才能发现,这也是那男孩没被护院们找到的原因,的确是个很隐蔽藏身之处。
    男孩发现了惜儿,十分慌忙地想从藏身处钻出来逃跑。惜儿赶紧示意男孩不要慌,轻声说“小哥哥不要怕,我不是来抓你的。”
    男孩还是很担心“你真的不会告诉别人我在这里吗?”这时男孩也认出惜儿是和他一起来到这里的小孩,他听说过惜儿被老板放出去安葬爷爷的事,害怕惜儿会出卖他。
    “我发誓,绝不把你在这里的事告诉别人。哥哥你不要动,再发出声音会把护院大哥给引来的,我就是听到声响才找到你的。你先躲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帮你去探一下消息。”
    男孩怀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他现在是草木皆兵了。
    惜儿笑了笑“我也是被卖到这里的,大家同病相怜。想反抗却没勇气,见小哥哥你这么勇敢,我也想帮你离开这鬼地方不用受苦啊。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了。到处都有护院在搜查,小心不要被别人发现了,查得这么紧你现在要逃跑是不可能的,我听说你还有伤,先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吧。我会找机会帮你出去的。我走了,晚上再过来。”不等男孩有所回应,惜儿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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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这些还在训练中的小倌们是在一起吃饭的。照例,吃饭时间也是他们这七、八个小孩的聊天时间,平时忙着练习很少有机会聚在一起,吃饭时间就成了大家相互交流的最好时机,那些个八卦消息什么的聊得是天花乱坠啊。
    今天的头号新闻就是男孩逃跑的事情了。整个千姿楼的人都议论纷纷。晚饭时,小孩们也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个叫柳儿的小孩说道“我看呀,那孩子是逃不掉的。他真是傻,一个受了伤的小孩能这么容易逃走?以为老板养那么多的护院打手是白养的呀。要被抓回来他就惨了,我刚来的时候就听说过以前也有很多孩子逃过,可是都逃不掉,抓回来后被打了个半死,肯服软的还好,一些骨头硬的被人强行开苞后成了下等小倌,那些人后来大多都被折磨死了。惨呀!要肯服软,经过训练后起码也是个中等小倌,还有被赎身的机会,这下可好,不等他年老色衰就活生生被折腾死了。”柳儿在这些孩子中是资格最老的,他说的话小孩们一向都很认同。听这么一说,大家都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反抗。
    惜儿听着柳儿的话,不禁心里一惊。他说过要帮男孩逃跑的,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怕帮他逃跑反而会害了他。顿时心里乱做一团,想来想去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叫清儿的小孩见惜儿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拍拍惜儿的肩膀问道“惜儿,你不舒服吗?今天怎么都没听到你说话。”惜儿平日表现很活跃,今天一声不吭的,清儿认为他可能是生病了。
    “没什么,可能今天练习太累了吧,回去睡一觉就好。”惜儿笑笑说。
    吃过晚饭,小孩们各自散去。惜儿刚才偷藏了两个馒头,本想拿去给男孩的,可是怕被发现就没敢去。
    夜里,前面的楼里灯火通明。晚上是最热闹的时候,所有的妓院和小倌馆会营业到早上才关门休息。
    见夜深了,他们这些不用去前厅帮忙的小孩大多睡去,护院们这时也在前面忙着。惜儿心想现在去找男孩应该会安全了吧。轻轻地从床铺上起身,还好没弄醒书儿,书儿这几天已经慢慢习惯了小倌馆的生活,夜里不会时时惊醒了。刚来的时候,他夜夜都要粘着惜儿睡,有一点点声响都会被惊醒。要是在前几天,惜儿半夜绝对无法在不惊醒书儿的情况下走出房间。幸好书儿没醒,惜儿赶紧去找男孩,他该饿坏了吧。
    “给,你饿了吧。”惜儿把馒头和水递给男孩。
    “谢谢,我的名字叫小烈。”男孩感激地说。
    “小烈哥哥,我今天听到别人说,以前也有小倌逃跑,可是没人逃得掉都被抓了回来。那些小倌被抓回来后给打了个半死。还是不肯服软的人后来被强行开苞做了下等小倌,很多最后都活活被折腾死了。你真的要逃出去吗?”惜儿想来想去都拿不定主意,干脆把听到的事告诉小烈让他自己决定。
    “我一定要逃,就是死我也不要死在这里,如果真是被发现,我就立刻自尽,绝对不要做小倌。”小烈挥了挥拳头表示自己的决心。
    “小烈哥哥真的决定逃走了是吗?”惜儿再一次确认道。
    “你不用劝我,我真的决定要逃走,你要是怕我会连累你,你只要什么都不说,就当没见过我好了。如果你不出卖我,不论我的下场如何,我都会记住你这份人情的,即使这辈子没机会报答你,下辈子我也会还你的。”小烈恳求地看着惜儿。
    惜儿看着小烈坚定的眼神,心想小烈哥哥的性子刚烈,如果说劝他服软,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听的。就是暂时服软,这种性情也是无论如何都讨好不了客人和老板的,与其做个中、下等小倌,将来落了个被客人折腾得死去活来的下场,不如帮他逃跑拼一拼运气,就算是逃不掉,他努力试过尽力了,就是死,能死在外面也算是心甘了。
    “小烈哥哥,虽然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但我会尽力帮你的。”惜儿向小烈表示愿意帮助他。
    怕呆久了会被发现,惜儿向小烈道别后快步回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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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因为担心小烈会被发现惜儿一直睡不着,很早就起来了。上茅厕的时候,顺便偷偷去看小烈。
    见惜儿来了,小烈慌忙叫他帮忙想办法“惜儿,昨晚有两个护院经过这里时,我听到他们说老板下令让他们今天再仔细搜查一遍,我很害怕,如果被他们找到就完了。惜儿帮帮我,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躲过搜查。”
    听小烈这么一说,惜儿苦苦思索,现在搜查这么严格,从前后门偷偷出去是没可能的。只能想办法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混水摸鱼逃过搜查了。今天再搜查的话,没人敢说继续躲在这里能不被发现,可是,有哪些地方是安全的可以躲藏呢。
    心里突然灵机一动“小烈哥哥,我们不如拼一拼吧。在这里躲着也不一定安全,你逃出去吧。我有一个办法,脏是脏了点可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等一下有人来收夜香桶,你趁机钻入一个空桶里面混出去。我怕护院们查得紧,垃圾筐也会查看一下才放行,只有这夜香桶是没人想去看的了。”
    “我死都不怕了,只要能出去脏点又算什么。”小烈想了想也认为这个办法可能会成功。
    “小烈哥哥,你要是出去了,记住千万不要回家,老板可能会让人在那等你的。把身上的衣服丢掉,找个地方躲着,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你如果没听到什么风声,就悄悄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不要再回来。千万记住别心软跑回家,到外地躲个三五年实在想家了,再偷偷找信得过口风紧的人给家人捎个口信。你一定一定要记住啊,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一直在外面生活下去吧。”
    小烈看着惜儿点了点头表示他记住了。“惜儿,要不是你个子比我矮这么多,我一定以为你才是哥哥。”
    惜儿笑笑说“我以前是乞丐,每天想尽办法找吃的,又要照顾生病的爷爷,很多苦头我都吃过,为了保护自己应该做和不应该做的事我都做了。比起你,我这个小乞丐当然懂的事要多一些。”
    小心翼翼地避过护院,惜儿和小烈来到放夜香桶的地方,找了个空桶,小烈钻了进去。他们把桶放在里面,一般人怕臭都是挑外面的桶,匆匆把东西倒入就走。放里面会安全些,就算有人会打开看,这么臭只怕是随便看看外面的就不想再看了。拉夜香的人两天才来一次,这千姿楼人多,今天多了一个桶应该也不会怀疑吧。
    惜儿躲在旁边盯着,以防万一出事。拉夜香的人都会在早饭前来,这时候人不多应该能安全离开的。
    有几个人过来倒夜香,惜儿是大气也不敢出地盯着他们。还好,大家怕臭,惯性的都是会选择离自己最近的倒,谁也不愿靠近一点。
    拉夜香的人终于来了。看着他把桶一个一个地放在车,啊,小烈躲着的桶比别的桶轻,那人有点疑惑地看了看桶,眼看就要打开来查看了。惜儿急忙走出来说“大叔,厨房今天做豆包,你要去吃两个吗?”他记得有看见过那人去厨房吃豆包,心一急也顾不了那么多,就赌一赌看他的运气了。
    幸好,他赌赢了。那人真的爱吃豆包。
    见那人把桶放上车去了厨房,惜儿松了口气,还好没打开,要是打开就完了。轻声叫了小烈出来,以防万一他们把桶换了个位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弄好。那些桶可真重啊。
    怕太晚去厨房会有人怀疑,惜儿一路小跑去厨房吃早饭。
    一直到惜儿去上课也没听到什么消息传来,心想既然没消息,就是说小烈已经安全出去了。这一天,惜儿的心情都很好。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啊。
    但愿小烈能记住他的话,躲藏好不要回家,千万不要被抓住,平安地在外面生活下去就好了。
    惜儿没想到今天他的善举,在日后会带给自己一个天大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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