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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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竟然趁大家不在占我家暗暗的便宜。”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三小姐的身影伴随众人出现。
“你家暗暗?三小姐,我弟弟什么时候改姓燕了?”
“你弟弟?认亲戚到快,昨天你不还是说除了一个名字一无所知吗?这会儿不会告诉我,这是你失散多年的弟弟吧?”
“太对了!我的家就在一个纯良朴实的小渔村。想当年我家兄弟二人,父母健在。生活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倒也殷实,父亲英俊潇洒,母亲温柔娴淑,谁曾想,天妒英才,红颜薄命,大水无情的吞噬了我英俊的爹,漂亮的娘,冲散了当时我年仅3岁的弟弟。这么多年,他流浪异乡,受尽人间疾苦。苍天有眼,今日我兄弟二人终于相认,真是……”蓝楦桐富有感情的瞎编大话。
“哥,我饿了。”暗不敢保证蓝楦桐要说多久,自己已经饿了整夜加一个上午,没有必要,不需要忍着。
“噢!我可怜的弟弟,连吃顿饱饭都这么困难。走,哥哥领你吃饭饭去~~”暗感觉自己满头黑线,燕府一干人等也不好受,大吐特吐。
“啧啧,看见了吗,弟弟要乖啊,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否则就是这个下场。”蓝楦桐一只手牵着暗,一只手指着他们,回头对暗嘱咐着。
“我知道了。”暗“乖巧”的点头。燕府一干人等晕倒……
【学坏了……学坏了……学坏太快了……】
那一夜暗的“鬼哭狼嚎”燕府上下都略有耳闻,相隔不远的燕夫人就有幸听了一个现场直播。她可不知道谁是李白,也不清楚诗中的“信陵”“朱亥”“侯赢”等东东是谁,只知道诗中的豪情万丈绝不是一个以色侍主的小倌能拥有的,所以对暗的看法有了180度大转变,而蓝楦桐就背上了诱拐未成年少年的罪名。
席间,暗就发觉燕夫人给了自己一个慈爱的笑容,转向蓝楦桐时,就略带一些狠意,弄得所有人都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
“来,寒公子,尝尝这道菜。”
“来,寒公子,尝尝这道菜,这么瘦,多补补。”
“来,寒公子……”
暗感觉自己有一些尴尬:燕府子女都保持着拿着筷子停在空中的姿态看着自己母亲的反常行为,燕老爷以一种看情敌的目光观察着暗,自己新认的哥哥不停打量着两人是否有什么血缘关系。看着碗中已经有埃及金字塔趋势的菜肴,暗出口阻止。
“燕,燕夫人,谢谢您,我认为这些菜够了……”
在暗的记忆里,他头一次这么客气对长辈说话(平时他都不说话)。
“好的,你吃啊。”燕夫人笑眯眯的看着暗催促道。
暗感到自己已经冷汗肆意,毕竟这个转变是在太……恐怖了。幸亏她已经是有夫有子的人了,否则还只不定被误会成什么样子。
望着大家揶揄的表情,即使暗的脸皮再厚也禁不住红了一下。
这顿饭就在暗难熬的期盼中结束了。
燕夫人开始有意无意的打量起暗,毕竟暗实在是一个谜——她从子女那里也知道了,蓝楦桐与暗只是街头偶遇,不过两日就亲如兄弟,大有相见恨晚的势头。
蓝楦桐这个浪子在暗的带领下竟然开始喝茶看书,那样子就是说他是流氓也没有人信。
蓝楦桐无亲无故,好不容易捡来一个便宜弟弟,自然上心,弟弟说往东去,他绝不往西;弟弟说撵狗,他绝不追鸡,弟弟说要月亮,他绝不摘星星。
这不,弟弟喜欢安静看书,他自然捧场。
燕老爷看见自家夫人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这么重视,吓了一跳,在屋子里转悠了半天,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夫人摊牌了。在吃了自己夫人的“御赐鞋印”后,就明白了,她打算把自己性格豪放,大大咧咧的小三嫁出去。
暗要是知道燕夫人打的这个主意,保证躲得远远的——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就这样,暗在这里驻扎了一个月,看在暗这个“未来女婿”的面子上,燕府长辈就没有过多找蓝楦桐的茬儿,所以这一个月是暗过的最舒心的日子。
还有三天,暗就要迎来他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一个暗在现代不重视,在古代却重要的离谱的节日。
再一次坐在房顶上,看着万家灯火平安夜,暗的一种强烈的排斥感就越来越严重——无论是在“黑”还是在暗盟,都没有过春节的传统。
暗的死亡,重生,接管暗云的一切,武功,江湖,哥哥,都好像水面上被雨击打出的小水泡,易碎,不真实,虚幻。暗不明白自己出现的意义,与燕府相处的日子里,这种惶恐就越来越明显。幸福,快乐来的太急,仿佛一眨眼就会失去——暗不怕死,是因为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可是如今,他有了所在乎的,一旦受伤,死亡,暗云回来伤害他所在乎的人怎么办?
暗不想承认——他,怕了。
这些人不比杰,需要时时刻刻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这里没有热武器,除了注意阴招外,武功实力可以代表一切。所以他怕,因为这些可以轻易卸掉一个人的警觉。
这是暗突然想起一个特别不应景的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
【KAO!又不是活不成了。】暗自嘲的笑笑。
此时的暗就像一个蛹,手臂环住曲起的腿,浑身毛毛正好把自己包裹住,他又索性戴上了兜帽,头一低——什么时候才可以破茧成蝶?
宗圣弢默此时正郁闷的像个猴子在树间飞来飞去。【真是有钱没处花了,载这么多树干什么?】他又躲过一个树杈后再一次抱怨。
宗圣弢默是“逆天”的掌门人,总部并不在未央附近,这次来是有急事,本来是骑马来的,半路却遇上了“有情天”的杀手,他的马儿就成了“替死马”,无奈之下的他只好用轻功赶路。
来到燕府范围,闪过几棵树后,他就看见房顶上有一白色不明物,以一名武者的非凡感官与初步判断,这个不明物为一个人。
自己也是累了,就凑到这个人旁边大大咧咧的坐下。
暗感觉到一个不明飞行物在自己旁边坐下,可是等了半天,旁边这个不明飞行物都没什么动作,就把头抬起,看了看。
【不认识,长得还行。】暗云可是在美人堆中过的三年,眼光当然高,连带着暗的眼光也高。当然,也有暗的一部分原因,在他眼里就分三类人:上中下,只要大致归类,他认为基本长得都一样。
【还不错,比“音”“魅”差一点。】虽然未央网罗天下美人,但是不一定都能收进去(我家暗暗可是易容了——尘)。
既然他没什么动作,暗就排除了伤害自己的可能。蓝楦桐都没有认出自己,他料想,这个人也一定认不出,至于他干什么,暗并不想知道。
抱团,低头——刚才想到哪了?
宗圣弢默就看着眼前人瞥了自己一眼之后,就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更郁闷了——【难不成我的魅力下降了?】
“喂!”暗听见不明飞行物拽的二五八万的同自己打招呼,也懒得理。
“跟你说话呢。”宗圣弢默见眼前人不理自己,也急了,武林盟主见自己也要忌惮几分,这个无名小辈却如此对待自己。
【也是个上位主,声音冷来冷去,关键是,你冷的过“冰”?(“黑”中成员)淫威十足,关键是,你大得过“岩”?(同上)】
这种人,暗懒得招待。
宗圣弢默准备用武力解决问题了,而暗已早有警觉,从容的站起身,居高临下:
“我的答话对你来说有意义么?你还有事,走吧,一会儿就来人了。”暗一直都是生冷不进代名词,来软的也许他会同情你,来硬的,没门!
宗圣弢默也想起来自己还有事,冷冷的看着暗,好像要把他瞧出一个洞,愤愤离去。
暗看着他离去,观察了一下四处没有人,就直接从房顶跳下去,梯子也没有搬回去。浸在热水里,暗开始猜测刚才那个人的身份,但是暗云一点印象也没有,所以暗想的也没有头绪。
“算了,明天问问哥吧!”暗出浴,披着一件“睡衣”就睡去了。
另一个地方,处理完所有事情的宗圣弢默想起了身着白衣,嵌于黑夜,对自己不屑一顾,高傲的睥睨苍生的小人(暗云才17,过年才18,未及弱冠,比起人高马大,25岁的某人的确小),产生了一丝兴趣。他清晰的记得,那沉沉黑幕在那一刻完全成了他的背景——他,不简单。
而这里,蓝楦桐看着自己只裹着一件外衣,春光乍泄的弟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真不怕冻到。”认命的抱来一床被,给暗盖上,顺了顺暗的发丝,在暗的额头上印上一个吻,关门离开。门合上的那一刹那,暗睁开了眼,用手轻轻碰触了一下额头,甜甜的笑了。
合上眼睛,抱紧被,安然入睡。嘴角一直上挑。【有人疼的感觉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