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Ⅱ  第十六章 危险的线索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3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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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里,大猫和陈亮叉着脚丫子正在啃阿三从唐人街带来的各种中式小吃,老五大概也有些饿了,便也凑了过去。我没什么胃口,直接靠倒在沙发上,这时阿三走了过来,表情似乎有些古怪。
    我起初并没怎么在意,直到他用英语低声说了一句话。我俩的位置离老五他们有些距离,而且这句话音量确实够低,就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听到这句话后一愣,转脸过去,发现阿三并没有望着我,我一时间猛地明白过来,原来他是为了提防老五他们才故意说英语,并且还尽量不让他们看出来。
    好在原声好莱坞大碟我看过不少,耳濡目染中简单的对话我还是听得懂的,不过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这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也难怪阿三会起疑,我们如此这般的行径看起来绝不会像是齐一凡的朋友,虽说左军肯定不会在酬劳上亏待他,可他也犯不着为了俩钱跟着一伙不明之徒作奸犯科。
    然而整件事纷繁复杂,再加上我英文疏浅,即便有心也是张不开嘴。但若是装聋作哑,又难以消除他心头的顾虑,现在事情尚未终了,肯定还有用他的时候,万一这小子临阵倒戈或是报警那就麻烦大了,老五几个都是受不得什么刺激的主儿,一急准会红眼,我当然不希望他们在这里闹出什么事来。搜肠刮肚地想到几个简单的单词,我也同样低声道:“别担心,我们是好人。”
    也不知单词没说准还是这句高度概括的解释听起来不怎么靠谱,阿三似乎显得更加狐疑了,好在这会儿门声一响,左军回来了。
    左军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表示现在既没有别的办法,那唯有继续等下去,今天都累了,尽早休息,明天再说。
    “咣,咣,咣。”三下叩门,在五点不到的凌晨,显得响亮至极,像是砸在了心上。
    我睡得不深,立马被惊醒,会是什么人,齐一凡吗?这时左军老五他们也全都齐刷刷坐起身来,这些在外面漂的汉子,看似五大三粗的,其实精着呢。
    老五和大猫连手势都用不着打,两人悄声跳下床,蹑手蹑脚摸到门边,然后极为默契地在门侧及门前站好位置。屏吸定神后,老五猛地将门拉开,几乎同时,站在门侧的大猫突地伸手往外一拽,便将敲门人给拽了进来,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两秒。
    门外之人对这一下显然毫无防备,加之房内也是黑漆一片,“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紧接着灯就亮了。而待我们看清倒在地上的是谁后,一时间骂声此起彼伏,原来是宾馆前台值班的服务生,虚惊一场。
    左军也是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这么早装鬼吓人做什么?”
    那个服务生狼狈的爬起来,哇啦哇啦在那里嚷个不停。左军又笑起来:“妈的,这简直是在鸡同鸭讲,阿三,快,翻译一下,这小子在说些什么。”
    阿三听了半天,却转头冲我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快去接电话!”
    我一时有些不知所以,什么电话?阿三一看我懵了,提醒道:“齐先生打来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忙问道:“在哪里?”其实这句也是多此一举,这个服务生显然是为了要带我去才来的。
    左军一听便明白过来,连连挥手,叫我赶快去接。我跟在服务生后面,腿刚迈两步,心中却猛然一动,若是在电话中知晓到齐一凡身在何处,岂不是脱逃的绝好良机吗?我回头一把拉住阿三道:“你也来,说不定还要翻译什么。”由于紧张,阿三几乎被我拉得一踉跄,好在左军他们没有起疑,并未跟着来。
    走道上,服务生边走边咕噜着什么,我问阿三他在说什么,阿三道:“他说若不是电话那头催得急,他才懒得上来叫你呢。”
    我俩跟着服务生下到一楼大厅,看到横搁在服务台上的话筒,我抓起来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立刻传出一男声,声音急促但却不显慌乱:“黑子吗?我是舅舅,现在情况很紧急,我只能说一遍,你仔细听好,距甘托克以东二十公里,有个叫布依鲁卡的地方,那里有座山,译为月锋山,你现在马上动身,我们到那里碰头,好了,我不能再多说了,对了,布还安全吧?”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明显已经痴狂了,他根本只关心布的安危,而不知道他的侄子为了他和他的布,现在仍在医院里躺着,说不定还会落下终身残疾,他同样也不知道我们曾为了他和他的布险些丢命,他更不知道这布已招来了一伙如狼似虎之徒。我现在必须要给他泼冷水,让他幡然醒悟。
    于是我沉声道:“齐先生,我是黑子的一个朋友,黑子受了伤,所以托我代替他,不过我可以郑重告诉你,有一伙歹人正在打布的主意,而且黑子的伤也是因布而起。所以请相信我,这布并非吉祥之物,它定会带来灾祸,你必须要迷途知返,收手吧,不要越陷越深了。”
    这番话说得言简意赅,我觉得即便不能够说服他,也应该能让他明白利害关系了。哪知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却道:“这么说,布现在你的手里啰?”
    他竟依然惦记着那块布,这不禁让我有些愕然。我苦笑一声,如实相告:“实在是抱歉得很,那块布,已经被人给抢了。”
    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齐一凡收线了。听着那无尽的“嘟”声,我也只好放下了电话。
    阿三在一旁道:“知道齐先生在哪里了?”
    此刻我还在回味与齐一凡的对话,被他这么陡然一问,缓过神来,我已打定主意,不愿让阿三继续卷入这件事里来,是以我“恩”了一声:“这个待会再说,现在你必须马上跟我走。”
    “走?现在?”阿三瞪大眼睛看着我,显然很是疑惑不解。
    我不愿再多耗时间去解释,上前拉住他便往门外走,谁料到这个阿三竟一把挣脱开,略带愤怒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究竟是些什么人,为何都如此神秘?”
    我所担心的事来了,阿三果然不甘被莫名其妙地指使,在他看来,我们既然说是为了找齐一凡,却又显得居心叵测,这完全不合乎情理。看来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是不会跟我走的,但这一时半刻哪里说得清楚?我急得心中暗骂道,这个混帐,难道非要告诉你楼上的那几位都是佩刃在身恶行累累的狂徒才满意吗?
    我本欲再劝他两句,但转念一想,现在既已知晓到齐一凡的下落,一个人又有何妨,我的本意便是不愿阿三淌这趟浑水,实在没必要强人所难,再说左军这人倒还算正派,应该不大会为难他。
    想到这里,我打定主意,叹了口气道:“三言两语很难讲明白,既然你不愿跟我走,那也好,不过烦劳你告诉我如何去离这里正东方向的布依鲁卡。”
    阿三听到这话,竟呆了一呆,反问一句:“齐先生在布依鲁卡?”
    我点了点头:“不错,布依鲁卡的月锋山。”
    熟料阿三的脸色霎时变得蜡白,随即安静的宾馆大厅被他的一声高喝所充斥:“不,不能去那里!”
    这一下不仅让那个服务生在旁边挥手乱叫,也全然把我给震住了,根本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不过我马上意识到不妙,因为声波肆意横行的后果便是将楼上那几位给招下来。于是我转身就走,不想阿三两大步抢到我前面,横身将门给挡住,然后回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我。
    我完全不能明白其意,不管他因何激动,但若是要拦我就是不行。我也低吼一声,上前正准备要去推开他,却听见左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怎么回事?”
    左军站在二楼阶梯口,两目犀利如刀,直朝我和阿三射来。待左军几步走到近前,还没张嘴,阿三却好似神经质般地抢白道:“绝不能去那里。”
    左军也被他这突然的一惊一乍弄得一怔,这时已陆续有游客准备出门看日出了,为了避人耳目,左军头一偏,示意上楼再说。
    走廊上,老五大猫正靠着墙抽烟说话,看见我们仨走来,忙问怎么样了。左军摆手让他们进去,待所有人进到房内,左军亲自关上门,然后问我道:“到底怎么回事?”
    说实话,这次脱逃未遂,我并未感到遗憾,相反觉得事情另有蹊跷。我吸了口气,将齐一凡告诉我的地址说了一遍,当然对布的内容绝口未提。完了我瞟了眼阿三,他虽已恢复了常态,但却满脸复杂。
    左军立即对大猫道,拿地图册来。大猫刚起身,阿三在一旁缓缓地道了句:“不用看地图了,上面是不会有那个位置的。”
    在地图上找不到?众人被听得一愣,不知何意,再加上他那低哑的语调和无血的面色,连一向不驯的大猫也严肃了起来:“别他妈跟老子弄得这么玄乎,究竟什么意思?”
    一屋子人都盯着阿三,都在等从他嘴里出来的解释,阿三却眼神发散,不知在望向何处,像变傻了一样。老五三人面面相觑,最后竟然朝我望来,老五道:“是不是你给这小子下药了?怎么成这样?”
    这一句搞得我哭笑不得,心说我要是有那种药,不先干掉你们,浪费在他身上作甚。
    就在这功夫,听得阿三叹了口气,一群人又齐刷刷地望了过去。这时他已经平静了许多,不过还是苦笑一声,问道:“齐先生怎么会去那个地方?”
    这一下又让我卡了壳,不错,这话问得挺正常,但要怎么答呢,我只好道:“他可能是来旅游……”
    “绝无可能。”阿三打断我的话,一个劲的摇头:“别说游客不会,就连本地人也从不会到那里去。”
    “为什么?”一旁的左军老五几乎异口同声。
    阿三抬起头,说了句让我极度生寒的话:“因为进月锋山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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