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失落的历史和记忆，不过都是名为战争的坏孩子，眼珠一转之下的谎言。
    ——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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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发觉了青萝的不自在，司徒青嵋坏心眼地提了一句：“为了这些魂珠，当年迦兰人还与鲛人有过一场战争呢，叫什么来着？哦，沧澜之战……目的么，就是杀鲛取骨——这才真是恶心呢。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司徒家的祖先，就是汐椤衡——那场倒霉战争的幸存者之一。”
    青萝禁不住皱了皱眉——为了那些魂珠，死人骨头，而杀死鲛人，甚至到最后还爆发了一场战争？！那个挑起战争的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他脑子里装的都是死人骨头？！
    看见青萝愈发恶心的反应，风破用带了责备意味的目光看着司徒青嵋。
    千面魔女一挑眉——小子，你凭什么跟我横啊！姑奶奶我才是她师父呢！
    冷哼了一声才继续讲述，可司徒青嵋的语调已经带了几分不耐烦：“七绝后人一直保守着祖先来历和力量的秘密，除此之外，包括生活在内的一切都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直到……‘净野’的发生……”
    季琅嬛听见“净野”二字抬了抬眼皮：“那场大战？”
    司徒青嵋点头：“那场大战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发生的原因什么的我记不太清楚了……琅嬛，你来讲讲吧。”
    季琅嬛苦笑：司徒前辈，还真是……不浪费一点力气呢……
    “净野，与其说是一场大战，不如称为屠杀……原因，是一场从未发生过的瘟疫。
    “具体的年代至今已经无人记得，不过，有灵书执笔在，或者还能搞清……当时，有两个比较大的……算是王国吧，意图瓜分一个名为‘鸢’的小国，但要出兵却又有诸多担心之处，为了防止其他更强大的国家找出借口趁机对两国出兵并吞并之，两名君主找了一个‘瘟疫’的理由，派兵团团围住鸢都，数日之后，开始屠城。据说屠城过后，由于尸体太多无法妥当处理，便都堆在街上，结果，由于尸体腐烂，竟真的爆发了一场瘟疫……”
    司徒青嵋冷冷笑道：“瘟疫？好借口啊……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
    青萝突然想到什么：“难道……”
    “不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鸢国灭后，那些尸体到底有没有造成瘟疫没人知道，但，灭了鸢国的鱼、凉两国是真的自那之后消失了至于灭国的原因，世人并不清楚，如今，世人甚至已经遗忘了这三个国家的存在。”
    姜姮挑眉：“七绝后人呢？这事与他们何干？”
    “七绝后人么……当时很不巧的，就住在凉国，而凉国国度，就是如今的扬州。
    “鱼、凉灭鸢国，七绝后人本不想理会，但是，他们很清楚，无论有多好的借口，这场战争中，鱼、凉都将是败方。
    “尽管在江南一带，这两个国家算不得太小，但与其他诸国相比，两国还是太弱，弱到，一支万人的军队就足矣荡平……可惜，那支军队，再也没能回到故国。
    “做这件事情的，是‘虹’的后人，她是什么样的人，迦兰应该清楚吧？”
    “迦兰……已经忘记。”风破清冷的声音里带了几许叹息意味，“不过，魇城记得。”
    眼神微微黯了黯，司徒青嵋很快又恢复笑容：“这有什么呢？那几位早该想到这回事的……先不管这个。”看着不明所以的青萝和季琅嬛，司徒青嵋解释道，“虹在迦兰有过‘镇魂歌者’的身份，同时修习医术，进入杀手营后，虹开始修习毒术……她的后人虽不及她，但总也有那么一两分本事的……
    “北方来的军队陷在了云梦泽，几把草药就彻底消灭了他们，甚至，连尸骨都不曾留下，于是，鱼、凉、鸢三国之地成为了诡异的，能够轻易消灭入侵者的魔物的居所。
    “攻打鱼凉的事情本来知道的人不多，再加上诸国征战，很快，那支万人的军队便被遗忘了，但三国之地有魔物居住的谣言还是传了出去，这样，来到三国之地的人越来越少，倒也安宁。
    “鱼、凉两国清楚，那支万人的军队是在进入云梦泽后才消失的，两国以为此事系鬼神所为，便在云梦泽祭湖，敬谢神明，不料……异变陡生……
    “云梦泽大水……
    “泛滥的江湖之水几乎吞没三国，一时之间，原本安稳的鱼、凉两国也开始混乱，洪水虽一日便退，却破坏了几乎全部的屋舍，百姓流离失所，两国瞬间到了灭亡的边缘。
    “更可怕的是，洪水是由江而下，而鸢都，不巧，正在上游。”
    青萝面露不忍之色：“那……那不是真的要发瘟疫了么？”
    司徒青嵋摇头叹息：“瘟疫的话，倒是好对付了……
    “洪水带来了鸢都的血，赤红之色弥漫在整个云梦泽，随之而来的，还有……冥灵……”
    “不可能！”姜姮皱起眉头，“这里的环境不适合灵的生存啊，冥灵这种东西又怎么可能诞生？”
    司徒青嵋耸肩：“那谁知道……在你们眼里这里与迦兰有何不同？而如今的迦兰与诸神的时代又有不同了吧？这里，也是一片被神抛弃的土地，他们的神明，或许也如同三圣一样弃世了也说不定呢！”
    “被神抛弃的土地么……”青萝忽然喃喃，“这里是一片丢失了神话的土地，没有神话，只有传奇……”
    司徒青嵋意味不明地看了徒儿一眼，接着道：“这里不像曾经的迦兰，天地万物俱有其灵，但一部分土地却还是残存了当初的力量。这里的人对鬼神灵异之事有莫名的崇拜感情，这样的土地在他们眼中——尤其是能感受到力量的人眼中——更加神秘和尊贵，于是，他们以之作为亡者的栖息之地，鸢国，便有这样的——墓地。”
    季琅嬛呼出一口气：“鸢国之地……那里曾有一个崇拜流水的部落，巫术盛行，后因族中的内部争斗而消亡，难道说……”
    “他们啊……便是鸢国人的先祖。
    “鸢都屠城，一部分尸体大概是被抛弃在了墓地，死者的怨恨执念触动了聚集在墓地中大量灵力，二者于是带着对鱼、凉的恨意，同大水冲入两国。”
    青萝吸了口气：“那……这些冥灵，做了什么吗？”
    “没来得及。”司徒青嵋侧了侧头，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这件事情，倒还与魇城有关呢。”
    风破一怔，随即睁大了眼睛。
    姜姮双目微闭：“是么……”
    “冥灵……拥有强大力量的灵魂，由于生前的仇恨化身冥灵，存在是由于仇恨，是为了仇恨。消灭的方法有两种：杀死，或者安抚。后者所耗灵力较大，一般没有人用。鸢都冥灵被七绝后人封印，而其七绝后人，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代价？”姜姮露出一个带了讽刺意味的笑容，“七绝后人，不能再使用灵力？”
    “是，再也不能使用。”
    姜姮脸上嘲讽意味更浓：“安抚不成就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来交换封印……跟你们交换的，到底是哪路神明啊？”
    司徒青嵋脸上的笑容愈发接近苦笑：“三圣弃世，这里的鬼神他们老人家又不知道在哪，能够被我们招出的，也只有无泪城了。”
    风破冷哼一声：“前代十长老。”
    伸出手，把掌心的火焰灼伤出亮给众人，姜姮眨眨眼：“真是孽缘啊，十长老把从你们老祖宗那儿交换来的力量封在我身上，要的话……我还你们？”
    虽然姜姮提出的要求有些诱|人，司徒青嵋却还是摇头道：“不必，这里不需要灵术。”
    青萝托腮叹息，扫了四人一眼：“真想不到啊，原来隐脉跟魇城还有这样的……嗯……孽缘呢……我都不知道哎！”
    “十长老得到了七绝后人的力量之后，大门一闭，一个不小心就过了几千年，再开门，就是叶倾城的时候了。”姜姮想了想，推断道，“所以‘隐脉’的存在，十长老一点也不知情。”
    司徒青嵋摆摆手，不甚在意地道：“那个不重要，刚刚说到……哦，封印。”
    “失去灵力的七绝后人想要咋这样的乱世中活下去，并且在将来也一样好好地活着，就必须拥有属于自己的强大力量，不输给任何人的力量，无论治世乱世，无论和平战争，都能够保全自己的力量。大概，是从那时起，‘隐脉’便有了自己的雏形，到了后来，‘江湖’、‘武林’出现，隐脉选择它们作为自己约束的对象，和暗中操纵的势力，至于得到了七绝后人灵力的魇城则是……我们防备的敌人。”
    声音带了几份沉黯，司徒青嵋望向姜姮的眼神莫名地闪着亮光。
    “魇城出来的人，在拿出能够让我们信服的证据之前……你们，可也还是我们的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