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在江湖 第三章 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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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问天住在公司一个空闲的杂物间里。可以省下房租,还方便。大约十平方左右的房间很简单,放着一张床,一个塑料的简易衣柜。杂物很少,保卫处很照顾叶问天,象征性弄了点保卫用品来放着,就是杂物间了。
黯然的节能灯一直亮着,以至于使叶问天的脸色显得有点青色。他一直想着父亲,又想起那只蝴蝶,三色基调的灵活的蝴蝶。
拿出电话就看,凌晨一点。叶问天想想还是拨了出去。
“你发春了?”电话里传来老林迷糊的声音,显示他抱着老婆睡了。叶问天隐隐听见电话那边有四川口音的女人嘀咕几句,然后老林的声音清醒了些:“公司有事?”
“没有。想问问你看过多少武侠?”叶问天说。
老林真想操起贵州话招呼他一下,忍了忍才说:“多了,记不清。”
“有没有看到过邪灭道?”叶问天一直觉得父亲有不对的地方,又不愿意往这方面深入去想。
老林滔滔不绝,叶问天到一半就不想听了,出自父亲口里的,和老林的是两个概念。他最后问了一句:“你觉得有江湖吗?”
“你不是说可乐是江湖?”老林的语气已经不满。
叶问天挂上电话。本来还想聊几句,不过他怕老林明天上班时脸上有抓印。他那个四川婆娘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就是嗓门大,手重。
叶问天想了想,也许父亲并不糊涂。身不由己的地方就是江湖。
叶问天进入特种部队是身不由己,按道理只看他的身材和气质不会有人看中。可恰恰相反,真有人专门选中了他。他后来分析是自己相对有文化,没有任何一个亲人,这就是有人相中的原因。
事实证明选择叶问天是非常正确的,体能反应各方面考核中,他近乎捷豹的敏捷让熟悉人体构造的军方人员侧目,接受东西之快让教官惊叹。军方以训练一个普通士兵的子弹就训练出来了一个顶级狙击手。那时叶问天不是很明白,也许是天赋问题,也许是被父亲强迫做的那些古怪东西?
小时候,叶问天以为父亲是高手,教了自己内功。结果他和高年级同学较量,被打得满地找牙。那以后他不再狂热崇拜父亲了,只把父亲说的当小说听,随着年纪增加,接受着正规义务教育的叶问天,思想逐渐和父亲背道而驰。可他不敢说,那个时期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话也越来越多。开家长会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叶品仲是叶问天的爷爷。可他是父亲。
特种部队的几年叶问天很困惑。云南民族多,接壤的国家多,经济文化各方面相对落后点。因为地域特殊,外境毒品是一直威胁着中华名族的毒瘤,隐蔽活动在新疆西藏等地的恐怖分子也对这里感了兴趣。这样的条件下,一支凶悍精良的部队诞生了,叶问天是其中一员。
作为国家卫士,如果能顺利走完五年服役,会有个令中国大半人羡慕的前途。他会有光辉的档案,进入政府部门享受高待遇,然后娶妻生子,忘记那段血腥的日子。可叶问天很难做到,也许因为天性、跟着父亲从小念经,可作为特战群的顶级枪手,夺命的子弹一般是从他是枪里射出。他总觉得,即便是魔鬼,也要经过审判才该死。
最后一次任务,叶问天的犹豫,一个战友牺牲。他的军旅生涯走完,没有档案没有补偿,有的只是曾经服役两年的一笔记忆,后面三年为失业状态。叶问天有点遗憾,除此外没太多感觉。
今天注定面对不眠之夜,他想的很多,踏入城市没几个月就思念老家了。其实他不知道真正的老家在哪。只知道没满一岁的时候,在江南,有人把自己送给了父亲,然后父亲在云南一个小县城将自己抚养长大。
紧靠县城有一座美丽的秀山,山上清新优雅,有许多寺庙院落。充满灵秀气息的山脚下有排排居民,那里的人们朴实,其中一个小院内的小楼上,二十平不到的一间木房子里,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在那生活了十九年。直到父亲去世,叶问天踏入军营。
叶品仲没有正式工作,每天很早会带叶问天把秀山逛一遍,时快时慢,让他做些奇怪的呼吸、意念等莫名其妙的东西。开始叶问天很兴奋,不过在高年级同学的球鞋下躺倒后,他知道内功是骗人的东西。不过即便如此,充足的氧气和大量的运动量,也带给了他比同龄人更优秀的活力。
叶问天上学后,叶品仲会在那条来往着朴实人们的小街摆个地摊修鞋,十九年如一日。叶问天记得,父亲去世的那天依然去了一个上午,替几个小孩补了破损的球鞋。
其余时间叶品仲不停念经,这不奇怪,秀山周围信佛的人很多。可同样也读经的叶问天发现父亲念的经文、解释的经文和别人有些不同,很小的差异。甚至寺庙里的和尚也听不出的差异,叶问天听出了。他曾经询问,却换来一顿暴打。那是那个慈祥的老人唯一打他的一次。除此外,叶问天发现父亲很强,除了佛经文还念道经。不喜欢被打的他没有再问,也没对任何人提及。。。
长时间的回忆让叶问天有点困,又睡不着。这不经常发生,除了服役期杀过人的那些晚上,二十几年来叶问天都睡得很安稳。越来越烦躁,他第一次觉得灯光有点暗,仔细看,似乎整个房间内坏绕着一层不容易发觉的灰暗?
揉揉眼再看,越来越暗了。他有种极度郁闷的感觉,难以喘息,体内血脉不顺畅,心脏似乎要破胸而出!
他甚至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睡着了,还是发生了传说中的梦魔?很像梦,却又觉得没有睡又没有醒,极力想由梦里醒来却无动于衷,心慌得厉害。即便面对生死边沿,他也从未如此?
“般若波罗密多。”叶问天念了一句。
具体是发出了声音还是没发出声音他不清楚,不过不重要,按照父亲的解释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波罗蜜心咒已经出现。
“啊——”叶问天猛然坐起,床铺和衣服全部湿透。他甩甩头,不知道是梦还是什么,心跳依然非常快,抬头看看,房间里已没有了那隐约的灰雾,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暗了。。。
早晨似乎来的快了些,这几乎是叶问天感觉最短的一个睡眠。他依然精神,换过衣服,到人力部报道,完成了并不麻烦的手续,弄了个似模似样的茶杯,在绿茶和报纸上的陪伴下安稳打发了一上午。
“呀,你是不是中奖了?”下午楼道里,一个平时很熟的年轻女人驻足打量他。
叶问天低头看看身上,王梦琪买的阿玛尼果然很有收视率?
想到王梦琪他感觉不好。她看不起自己,并且很虚伪。这么想着倘然了点,觉得不用把钱还给王梦琪了,至于她爱怎么想无所谓。叶问天不很在乎这些,任何人问做什么的,他都会很快回答“保安”。
就如小时候,同学们知道他没有母亲,但故意问:“叶问天,怎么没有见过你妈妈?”那时他会说:“我没有妈妈。”有时同学们会故意问他父亲是干什么的,叶问天回答“补鞋的”。同学们会笑,甚至老师也会笑。不过不会永远笑,笑到没有笑的时候,他们偶尔也会想起,那个老人替很多人补过鞋,补得好,价格公道。。。
下午拿着对讲机四处转,叶问天隐隐想去见王雪情,具体什么目的不清楚,也许想证实一下现她看自己的目光,又或许想探知一下王梦琪的事情。他有意无意地绕过顶楼几次,王雪情的办公室却是紧紧关着。
临近下班,叶问天散步一样绕最后一圈。这楼不是很高,只十五层。在这个新发展的城市这样的楼有点久远了,不过地段好,属于昆明市中心,离市政府很近。叶问天很佩服王雪情,一个独自打拼的女人拥有两间规模不小的建筑公司,和黄金地段的一整幢大楼。也许这就是他想见她的原因。他对事情一向有点淡,不过不影响年轻人崇拜偶像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