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 第1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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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突然变得很热,也很挤,我难受地挪动着身子,在经过一番挣扎后,我逃脱了那个狭窄的甬道,听到了一个女人虚弱的声音“是男孩嘛?太…。。好了。。”
我迷茫地看着周围,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奇怪的人正忙碌着,一个女人例行公事般在我的身上打了一巴掌,我哇的一声哭了。听到哭声,我连自己也吓了一大跳,难道我变成人了?我开始惊恐,于是哭的更凶了。
一定是那个老人做了什么,人们都是恨我的,我应该死了,可现在作为一个人的我为什么会有一只猫的记忆?
一个27,8岁左右的男人将我抱在怀中,眉宇中透着英气,而又有些难言的憔悴,他盯着我看了很久,那眼神复杂,我看不懂,他只是叹了口气,就抱着我离开这到处都是白色的地方。
他并没有带我回家,而是把我送进了孤儿院,这个人应该是我的爸爸吧,但为什么要送我来这里,我疑惑地看着他,但当他临走前那一抹仇恨的眼神让我明白。原来,他也是恨我的,因为我害死那个他心爱的女人,我的母亲。
我想,这里应该是最好的孤儿院了,如果不是因为门口的那个门牌,我根本不敢相信。白色的楼房,大片绿色的草坪以及玩具城堡。孩子们也很和睦地相处着,比其他的孤儿院好多了,只是似乎这里的孩子似乎有些不大一样,我说不出。
我几乎可以一个星期不用吃饭,“饭量小的和猫一样”,孤儿院里的阿姨总是这么说,孩子们也都叫我猫,他们说我有一双猫眼,走路又很轻,就像猫一样。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本就是一只猫。
3岁的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阿姨们只是给我吃了点药,就没再管我,生病这种事在这里只是家常便饭。那一夜,雷雨交加,孩子们吓得抱在一起,而我却不怕,但因为高烧,却也躲在被子中瑟瑟发抖。
眼睛疼得受不了,我抱着头,痛苦的翻滚,熬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天晴了,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跑出房间,在草坪上玩耍,我不喜欢阳光,所以躲在房间里。
眼睛的疼痛似乎减轻一点,我找来镜子,想看看眼睛怎么了。镜中的孩子,亚麻色柔软的头发衬着白皙的皮肤,帖服在精致脸庞上,翘挺的鼻翼上是一双猫一样的眼,这眼睛?我将镜子拿近,“啊!”我吓得尖叫了,我的左瞳变成了红色,而右瞳是蓝色。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可置信地将丢在一旁的镜子又拿起来再看一次,希望刚刚只是看错了。镜中人慢慢地睁开眼睛,异色的瞳仁刺痛了我的心,难道今生我也要有这种罪恶的东西存在吗?
从那以后,我不敢再抬头,也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把刘海养得很长,长到可以完全遮住眼睛,这样我就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了,我不想离开这里,因为除了这里,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5的时候,我的耳朵也开始疼起来,接着,我的耳朵便消失了,而头顶却出现了一对只有猫才有的耳朵,我吓得几乎晕过去,如果是别人看到了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偷来一个孩子的鸭舌帽戴上,可那孩子发现后很生气,我不知该怎么跟他说,我怕吓着他,一直抱着帽子不放。
那孩子气得涨红了脸,或许他很喜欢这个帽子,可我没有办法。他找来了孤儿院里几个强壮的孩子打我,即使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身上,我还是死命的抱着头,他们也打乏了,直到有孤儿院的秦阿姨来了。那孩子把事情的告诉了秦阿姨,而我也点头承认了,她让我把帽子还给他,我不愿意。秦阿姨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好长时间,我害怕她看到我的眼睛,一直深深地埋着头。
第二天,秦阿姨买来了一个新帽子给我,让我把这个帽子还给人家。我感动地几乎要掉泪,却也只能仍低着头,道谢。我拿着帽子跑到房间里,将那个孩子的帽子摘下,可就在这时,一个孩子推开了门,盯着我的耳朵惊讶的地说不出话来。
我本以为他会尖叫,会哭喊,然后告诉这里的阿姨,接着,我就会被赶出去,但他没有这样做。
他走进房间,把门关上,然后好奇地摸了摸我的耳朵,很痒。我扭开了头,而刘海也被甩开,他又看到了我的眼睛。我真的很佩服他作为一个孩子,竟然胆子这么大,对着眼前的怪物还能保持冷静。“呵呵”如果我的耳朵没有问题的话,他应该是笑了,声音很好听,像三月里的阳光照在身上,很暖。
几年来,我第一次抬起头来看人,对上了他含笑的眸子,天哪,我从不知道人可以长得这么好看,他就像上天最完美的艺术品,我怔怔地看着他,仿佛已经被他深邃的眼睛吸去了灵魂
“明明你的眼睛很漂亮,为什么要用头发遮起来呢?”他轻轻拂开我额前的头发,而我也更清晰地看到了他的脸庞,我真是找不到词来形容他了。他好笑地看着我绯红的脸庞,“也许你不用这样”他凝视着我手中秦阿姨买的帽子若有所思,然后跑出房间。
我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当回过神来时,只是一脸的自嘲。那么优秀的人,我能妄想什么?也许他根本不屑跟我做朋友吧。
我默默地转身,面对着阴暗的屋角,我想我的人生就是这样晦暗,见不得光,也遭人恨。门又开了,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个小盒子。我疑惑地看着他把其中一个小盒子打开,原来是隐形眼镜,他小心翼翼地帮我戴上,满意地一笑。
又从一个药瓶里倒出拿出一粒药,“相信我就吃下去吧。”我盯着他的眼睛,那长密的睫毛颤了颤,我想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更何况只是一粒药。我接过药,咽了下去。
几乎是立刻的,我的耳朵开始疼痛,他揽过我的腰,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抚摸着我的背,尽力减轻我的痛苦,我剧烈地抖动着,耳朵传来的疼痛让我耳鸣了,脑子也嗡嗡的。时间如崎岖山路间的蜗牛,慢得让人崩溃。
几分钟后,似乎痛楚渐渐消失,我摸了摸头顶,那双耳朵竟然不见了!我赶紧拿起镜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镜中人一双黑色的瞳仁,和正常人一样小巧的耳朵。
惊喜间,我回过头,给身后人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我不知道我到底说了多少个谢谢,他轻笑,没有说话。
我想,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变成我生命里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