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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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人,我是知道的,略听师傅说过,都是未经开化的野,人,穿兽皮树叶,吃生,肉,还会剥开树皮,抠食里面的虫,卵,充饥,若是抓着活,人,也会扒皮,剔骨,或炖煮,或直接食用。更可怕的是南人擅毒,所住之处,潮湿瘴气弥漫,各种毒虫出没,使的南人炼毒施毒独步天下。每每想及”南人“二字,都会心有余悸。
想来小公主也必是听说过的,朝端木季”啐“了一口,恨恨道:”哼,我反正是要嫁靖太子了,你尚未娶,父皇说不定就让南女嫁给你,让你天天看她吃生,肉,喂你吃虫,子。“
端木季陪着我们正说笑,外间有随从传话,靖太子请他过府一叙。
端木季对小公主道:”我马上去见你夫婿,告诉他你是个小刁妇,让他娶你以后天天折磨你。“说完拉着我就走。
我躬着身子边后退边喊:”我不去,我陪小公主。“
无奈端木季的力气哪是我可以推却的了的。
靖太子府,近日内被修缮的堪比另一座皇宫,岳皇已是奢靡之人,和靖帝相比,还是输了一筹,单看太子府金碧辉煌,一人多高的红珊瑚就这么堂而皇之放在室中,珊瑚透体晶莹剔透,千娇百媚,温润可人,娇艳欲滴,似乎这株珊瑚是用人血浇铸而成一般,每一处看去都似有血顺着树枝往下流淌,我顿觉胸口烦闷,忍不住想从口中吐出血来才觉畅快。
端木季抓着我的手腕,扣往脉门按压下去,我疼的张口呼了口气,将胸口那股浊气排了出来。
”阿崇跟着我。“太子在我耳边低语,我此时只想早点离开此地,这屋子太邪气。
万幸太子迎了我们直接带去入席,我站在端木季身侧,看着一桌靖菜,狠狠的咽了口水,这时,外间又有脚步,被宫人领了进来,靖太子急忙起身相迎。
忽听一人道:“久闻靖太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龙章凤姿。”这声音怎的如此耳熟,我几不敢信,踮着脚向门口望去,太子怕是也被这声音吸引住了,我们互望一眼。
果然是师傅,我哪曾想到会在太子府的宴席上见到师傅,几日未见,他依旧神采奕奕,并未看出有一丝颓废之态。师傅,你究竟有没有顾着找崇儿。
师傅见席上的我和端木季,脸上未见一点惊诧,反而转脸问向靖太子:“敢问太子这位是?”
师傅怎么会不认得端木季,师傅怎么会看见我面无表情。
端木季站起身来如同他和师傅并不相识,第一次见面:“岳太子端木季。”说完抱拳还礼。
“草原王魏贤。“师傅如今再也不是岳的太监总管了,和两位太子平起平坐了。
”大家随意就好,此间无旁人,都是自己人。”靖太子爽朗的笑声,惊了我一身汗,这顿饭吃的不会打起来吧。
“端木兄,你身边这位,可否回避?”显然靖太子,并不知道我与在坐另二位关系强他百倍不止。
“无碍,只是吃饭聊天,无须回避。”端木季尚未开言,师傅倒先护起短来。
靖太子几乎不敢相信,请来的二位,对我如此放心。
端木季笑道:“都是些风花,雪月的话题,也不用怕我这个小侍卫听了去,都要到婚嫁年龄的人,还怕听这些个**,添香,芙蓉帐,暖的闲话。”
我隐约觉得,师傅脸色略有不霁,似乎很不喜欢端木季这说话的腔调。
此时靖太子已举起杯,向二人敬酒,一时把刚才的话岔了过去,私以为靖国的细作怕是能力不行,对岳太子和草原王的底细没有摸察清楚,只不过师傅那个十年,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看的懂的。
靖太子试图将话题引到国事上,谁料端木季突然挟了道菜在小碟中举着递给我:“来,尝尝这道菜,怕是很合你的胃口。”
我抬眼看了下师傅,他倒是面无表情,靖太子笑道:“端木兄,这你是带了个试毒的随从吗?”
端木季却满面春风:“我可舍不得让他试毒,毒我,万不能毒他。”
靖太子诧异道:“这是因何?“
端木季只顾给我挟菜尝菜,却不答话。靖太子好似深谙此道,拍手道:”掌上之人,自当尝尝这道掌上明珠。”
我深怕师傅脸色再变,这桌上就要风起云涌了。
师傅手中的酒一杯接一杯,面色却如常,并未有怒色,我战战惊惊拜佛求神,吃完赶紧快走吧。这气氛喘口气都费力。
端木季也知适可而止,不再拉着我打趣,三人随意说些天下大事,又担心南人随时有进攻他国之心。
“即使南人有掠夺之心,首当其冲是梁,梁宣帝娶的侧妃有两个是南女,据说宫中女人都不敢争宠,深怕莫名中毒,到现在还子嗣,凋,零。“靖太子看来也是喜欢搜集八卦的,我听的津津有味。
端木季接道:”梁宣帝如何不知道南女蛮横,只不过想娶了南女安抚南人,打自不是对手,南人打战不需要粮草,有什么吃什么,人,能吃,虫能吃,草能吃,还能辨毒,虽说南人男子武力稍弱,但女子人人周身毒,本就从小试毒,以毒攻毒,耐她何?“
”如此说来,若南人真的想灭梁取而代之,也非难事。“师傅蹙眉自语。
”草原王,也并非如此,再怎么厉害,毕竟也只能在南地才可施展,况且施毒都要近身才好,少与他们正面对阵,再则说,南人毕竟人口有限,打战还是要拼人头的。”靖太子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但看他一脸自信,不由想起两个月前在城头上叫嚣的模样,不会只是纸老虎吧。
端木季和师傅听他之言不再说话。这顿饭一多半就是在谈南人,我想象中对南人的画面,就是说着兽,语裹着树叶,系着兽,皮,身体一半都,裸,露在外的野,人,直到有一天真的见到了,和我想象的大相径庭。
饭毕,三人因第二日各有事情,彼此告辞。
出了门来,几匹马在巷道上慢悠悠的晃着。
离太子府远了,我回头对端木季道:”太子殿下,谢谢你这两日款待,我跟师傅回去了。“
算了,算了,端木季也未对我怎样,我还见到了婳儿,也算是两下功过相抵了,我就不跟师傅告状了。
端木季将马勒住,望着师傅:”魏贤,不回岳了吗?“
师傅眼望着漆黑的夜空,思忖良久:”太子殿下,这个天下很快就要不太平了,至于回不回岳,我不确定,但只希望岳和草原将来即使不能结盟,也不是敌人。“
端木季拉住马缰,抱拳道:“后会有期,好生对待阿崇,对弈有我们就够了。”
我竟然有一丝感动:“太子季,麻烦转告小公主,我无法看她大婚了,靖太子我看不透,希望他们夫妻二人可以共白首。”今日从旁看那靖太子,我实在无法对小公主说百年好合之类的话。
我骑着马在前,师傅静静的跟在身后,我不言语,但极为愤慨,失踪几日,今日见面,师傅一点异样都无,很让我失落,亏的我心内时常记挂,却原来也只是一厢情愿。
“崇儿,方向错了,向东。”师傅也不安慰我,更让我气上加气。
我自是不会理他,只是按他说的方位掉转了马头,他快了速度颠了两下和我并肩。
我忍不住还是看了他一眼,黑夜里唯见他黑白分明的眸,亮晶晶煞是好看,叶冉是狡黠的眸,太子季是阴柔中夹杂温柔还有看不懂情绪的眸,唯独师傅的眸一如既往的盛满我一人,远不是宠溺这么单调的词语可说的清,更有十多年的信任与依赖。
”崇儿还在怪我。“静夜里除了偶有几声鸟叫,虫鸣,只有马蹄在青石板上的踢踏声。
我嘟着嘴:“那师傅也没找我,崇儿生死师傅真的无动于衷吗?”
师傅点头道:“为师的错,不让你进这个局,却还是把你扯了进来。既知太子季可以把你拉出局,就想着不如将计就计,还是把你送回岳吧。”
“师傅这是你做的局吗?所以说太子季能找到我,也是你安排的?”我急的语带哽咽,你做局都不和我说,这也太欺负人了。
“我和叶冉都觉得你在太子季那更安全。”那是你们觉得。
”那万一他要娶我怎么办?“若不是我对太子季从小到大都有排斥的执念,嫁给他也是一念之间的事,再说,他那心思那么明显,我又不傻。
”若崇儿愿意,师傅。。。。。。。“师傅顿了话,不肯再往下说,他和叶冉设局就没想过这点吗?
”那我在局中算是什么角色?“
“你不是让岳,靖,草原有结盟的意向了。”师傅赞许的看向我,我心道:你们那顿饭与我何干?
“你和叶冉不结盟了。”
“结不结盟都是看形势需要,敌人也可以是朋友,朋友也会背后插刀。”师傅说话越来越高深,我本就是局中一枚棋子,只是这下棋的是师傅,所以我还是甘愿做棋子。
“您该不会想让我回岳。。。。。。”师傅摇摇头:“离我视线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