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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的暖意越来越浓,想以往每到春天必在皇宫各处逗猫赶狗,夜晚宫里常有些野猫叫,春什么的,听的碜的慌,尽管如此还是对春天的夜晚抱以极大的热情。皇宫的男人就一个正常的,皇宫的女人倒是有一群正常的,这正常女人到了春天没得消遣,这不就找点消遣的,所以宫里一到春天比冬天内斗的更厉害,所以当初那个郁贵妃还没得宠时,急的上窜下跳,皇家那点事,左不过争一个男人能陪着睡,觉,想当初我还幻想过陪哪位娘娘怎么的,至于到底怎么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的。
    只不过今年的春天,我也有点太正常了。
    主要还是事情太多了,我忙的脚不沾地,师傅已经开始月夜授业了。
    去了冬装,穿了春装,也去了一身戎装,换了一身素白练功服,约摸师傅还是看轻我,原以为我只是跟着玩玩,并不承望我用心学些拳脚功夫。
    练了半月有余,师傅竟赞道:不想崇儿如此聪慧,一点就会,花架子摆的有模有样。内功是欠了火候,待日后慢慢磨吧。”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练真功夫。
    师傅每日以指点我功夫为乐,叶冉每天以和师傅争执战事为乐,各人寻欢作乐,日子倒也过的快,转眼一月有余,都城那边的细作飞鸽消息,太子回宫后,并未将二皇子围城一事报予靖帝,一来太子私自出城许久未归,虽未引起太多争议,但也不可再托大事体,二则若说二皇子想裹挟太子也未有铁证,更何况府尹大人现还在平城,也未上书请求增援,三则靖岳两国要联姻了,太子殿下要迎娶岳国皇帝陛下最疼爱的小公主婳奴为妃,最近这些时日都城内忙的不得亦乐乎,又要修缮太子府,又要准备迎接送亲的队伍。
    如此之多之繁冗的各色事情,太子着实没时间顾着这头了。
    太子那边缓一缓,师傅和二皇子这边可不得紧一紧。
    私以为查内奸这样的隐秘的事多半是夜半三更,或者暗房黑屋一顿暴打过后,招出谁指示的,幕后黑手一抓,齐活,带着人证直接就可以找对方开撕了。
    却不料!
    平城,三品轩整座酒楼,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坐了满满当当的各位将士,军营内杀猪宰羊犒赏连日操劳辛苦的士卒。
    我随着师傅、叶冉及几位将军坐了雅间,满桌的佳肴与我而言不过如此,皇家的嘴吃上等菜色都吃刁了,吃些民间小意还行,大凡这些大制作的鸡鸭鱼肉,那真的可见一般,只不过这些时日在军中也混过来了,对于吃喝也就随意了。
    “崇儿,师傅和叶冉即日将启程去靖都一趟,算是给太子的婚姻添一份喜气。”我挟了块肉,正研究这是块什么肉,被师傅一说,放下手中的筷子。
    嘟着嘴闷闷道:“我也要去,师傅带我去。”
    师傅尚未开口,叶冉倒先开明起来:“那是自然,肖崇不去怎么可以。”
    这是讥讽还是圈套?
    “叶冉,崇儿在此间好好练练功夫,日后临敌也可自保,他就不必去了。”师傅大是不愿我去,我自是知道,此去靖国哪里是添喜气,必有一场好战,就是明知自己不行,也不能离开师傅。
    “师傅,我必不惹事,有危险,我也可自保,不参与可成。”
    突然一朵剑花刺出,直搭在鹿副将肩上:”鹿副将,要不要同去给太子贺喜呢?“
    这不是正谈我去与不去之事,怎么这鹿副将?
    鹿副将镇定自若并未惊恐,沉声问道:“二皇子这是做什么?我跟您镇守边关怕是有七八年光景了,您就是这么对待老部下的吗?我一个烧饭掌勺的,又不能参与战略的讨论,你别是哪里出了疏漏,如何找我问端倪?”鹿副将振振有词,胸有成竹,似乎料到今天早把说词备好。”
    叶冉将半块雕龙玉玦扔到桌上:“时间久,未必就真的能见到人心。这几年,我在边关略有动作,总有都城指令到来,不是命令军队换防另一处戌边,就是调去别地增援,我守的是边关,就是派了兵去攻敌,也有其他地方的兵可调度,我就奇了怪,怎么总让我去。我猜测过身边几乎每个将领,用过各种方法去试探,均未有异相,此次行动,我与魏贤二人亲定的计策,粮草军需安排的是三万人的,其余两万人的给养是魏贤从草原带的。之所以我二人合力包抄了平城,就是太子误以为我只带了三万人马,他平城内的五万守军足可抗衡,却不料魏闲马不停蹄,人不离鞍,奔龚了三天三夜,抢在平城军粮之前在官道上劫平城的粮草,断了城内的生机。又在西门和北门各安插了一万人。”
    “叶冉,你也算是有谋略的将领,太子亏在没有好的谋臣,毕竟在宫闱长大,不懂战略,才让你们得逞。”鹿将军对叶冉的恨是融在血液中的。
    “非仅仅是谋略才取胜,平城守军鲜少经历战争,魏贤的草原兵卒,个个身手矫健,以一挡十,太子又岂能是对手,魏贤又怎么会把那区区几万人放在眼里。”叶冉对师傅的敬佩是发自内心的。
    转念又说道:“确实,你自打入我军中,做事踏实稳重,从一个小兵卒,慢慢做到粮草押运官,也是你应当应份的,你做事细心,每次出兵,补给粮草军需都打点的滴水不露,可偏偏自我在边关以来,再也没有召入都城的旨意,是谁从中做的梗,是谁将边关情势事无巨细的送了出去。这半块雕刻龙纹的玉玦又岂是你能有的?”叶冉不免一声长叹,悔自己多年来为何不查身边有此细作。
    鹿副将自拿起酒杯自斟了一杯,言道:“靖安丁卯年我在边境与草原上的蛮夷做皮毛生意,蛮夷虽彪悍,但还实在,可地方官却横征暴敛,苛税繁重,以致我父被逼死,家妻监盆在即,却被惊了身子,胎死腹中,隔日也撒手人寰,试问这是你叶冉管辖的边境吗?你放任官府胡作非为,我憋着一口气,投军就是为了报仇,一直想伺机杀了你,但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也只得隐忍,幸得我从军后一直做粮草押运,你潜我们随前押粮官去都城押粮,时逢其会,与太子殿下相识一场。”
    叶冉摆手道:”外间总认为我驻扎边关,抵御外敌,镇守一方,护此地百姓周全,却不知我亦是被监视挟制,我虽在边境,然太子未有一日放松对我的照拂,若年末我被地方官员弹劾,那新一年我的粮草就会迟迟接济不上,边关将士的粮饷一旦得不到保证,必然会引起军内哗变,不是我不予治理,相对于军中暴乱,我实在无暇顾及百姓,能在冬春时节施粥几日已是尽我所能了。“
    我第一次看到叶冉如此心累的状态,颓废的垂下头,不想言语。
    满桌黯然不语,师傅站起身来,拍了拍鹿副将,对周围人道:”押下去吧。“
    鹿副将终究难逃责罚,被押入了水牢,军中好友想求情,但其罪责深重,实在无从说起,只求能关押大牢,免受水牢之苦,众人这边还在求情,那边牢内传来消息,鹿副将咬舌自尽了。
    叶冉道:”你们也不必再说了,自去牢中将人抬去埋了吧。“
    几位将士连磕三个头起身去了。
    我见叶冉神色黯淡,想陪着说会话,师傅拉着我向叶冉道:”我们先回去了。“
    也不知道叶冉是否听见,只如泥塑一般呆坐,鹿副将之死,似乎让他沉浸在某些回忆中回不了神。
    ”师傅,你说叶冉会不会想不开啊,我们要不要派人去守着啊。“
    ”小孩子见识。“师傅也有些无精打采,敷衍我一句自行回房。
    看来皇家的子嗣也并不是无所顾忌的,世人都渴望登至高位,位高权重,手有生杀之权,只可惜位高权重者何止二三,而至高至上方可一手遮天。皇家自古就是斗兽场,角逐者无数,沾血的帝君历朝历代更迭交替,何来兄弟,何来手足。叶冉这条帝王之路满地荆棘,师傅何苦淌这趟啊?
    天光大亮,我已坐完吐纳的功课,又练了一趟拳脚。突然听到身后有异响,我低头一个翻身避了开来,站立身体看见师傅微笑的看着我。
    ”崇儿,这招防的不错,以你现在体力,避其锋芒不用正面交锋。“
    ”师傅,我知道您的意思,说白了就是学会逃。“我嘿嘿嘿笑的沾沾自喜。
    ”师傅,带我去都城吧。我想看看是咱们岳国婳奴公主是哪位,公主名字有奴的倒是少见,有婳的我只知道一位,就是有一年和您提过的,在湖心亭碰到的那位小公主,可惜给太子搅和了。”忆往昔,恨上心来,宫里的第一位红颜知己,突然就沓无音讯了。
    “就是让你害了相思病的那位?”师傅你用不着记这些无关紧要的吧。
    想着还是要去看看靖岳两国迎娶这样的大热闹,屏声敛气不敢回话,又忍不住扯了两下师傅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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