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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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
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看着手中如同当年的诗篇,心中却无论如何再也生不出当年的豪情壮志,似乎满腔意气当真被光阴流水洗刷殆尽。唯一心心念念的也只有他,或许如果没有这次的意外,自己当真会在那个太子府中过一辈子。可惜世事多不遂人愿,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他。
甄洛拿着手中书卷任自己被思潮淹没,却不想挣扎。
“成亲王,您要的东西奴才已经预备下了。”方赜唤道。
“我知道了。”甄洛点头,“那么明天下午我们去拜访一下大名鼎鼎的前太傅,我的老师,钱晰,钱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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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怎么出来了?”钱府的花园内,一位年约二八的少女扶着一位二十左右的青年,面带愁容。
“小琴,我这样终日呆在房里也不是办法。”那青年行走了几步,还是找了张石凳坐了下来,大大的喘了口气。
“哥。”少女看着青年,眉眼再次被忧郁覆灭。
“哎。”不远处,一位垂暮老人坐在水榭的亭子内遥望着他们,深深叹息。
“老师您为何哀叹?”一个声音意外的从他背后响起。
“啊,三殿下。不,现在该称呼您为成亲王了。”
“是啊。”听见三殿下这个称呼,甄洛一下愣住了,“我好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
“成亲王今日来恐怕不是来叙旧的吧。“钱大人没有拐弯抹角,“我已经等了您一段时间了。”
“既然您已经想的了,那我也只问一句,行,还是不行?”
“我很为难。”钱大人苍老的容颜上流露处一抹痛苦之色,“以先帝对我的恩情,我应当好不犹豫的答应你,因为我了解你。”这次,钱大人没有用“您”这个称呼。他完全是用一个长辈对待晚辈的心情在和甄洛交谈。
“那,您为难什么呢?”甄洛似乎被感染了,语气也带上了哀伤,还有对过去的些许追忆。
“我只有一个儿子,已经战死沙场。我的孙子体弱多病,我的孙女只有十六岁。”
“我想我多少有些明白了。”甄洛站在老人背后,看着他鞠隆的身影多少有些不忍。但是他很快克制住了,因为这是一场政治斗争,而在政治斗争中,任何一点怜悯都是致命的。他可以理解一个垂暮老人的心态,但他所要做的是拿出拥有的价码进行谈判。
“我知道你明白,你一向都是一个聪颖的孩子,但是你不会放弃,我同样也知道。”钱晰毕竟是在官场打滚多年,并不会应为甄洛的一句理解就认为自己可以不用卷入这场斗争,“我很想知道我当年最得意的弟子如何说服我。”言罢,钱晰坐了下来,指着刚才摆到一半的棋谱说,“边下边说吧。“
“老师,我问一句,如果我和张墨肃手上握有相同的兵力,谁胜谁败?”甄洛下了一子。
“当然是你,毫无悬念。”钱晰对于自己一手教出的学生还是很有信心。
“如果他有十成兵力而我只有七成呢?”
“险则险已,但不会有大问题。”
“那老师觉得我我与他的兵力相差多少必输无疑呢?”甄洛再次抛出问题。
“六成,你与他的兵力如果相差六成了话,就是有地利你也必输无疑。除非他带着十个人和你打仗。”很久没有和弟子下棋的老太傅似乎心情很好,开始语带调侃。
“那么老师还担心什么呢?”甄洛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嗯?”钱晰没有明白。
“皇兄同意把那块符借我一用。”落子有声。
“什么符?”开始钱晰并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你你你说的不会是那个符吧?”这次钱晰的嘴巴足够装下一个鸡蛋。
“值得那么惊讶吗?”甄洛皱起眉,又下一子。
“我难道可以不惊讶?”钱晰的表情更加滑稽,让甄洛都有些忍俊不禁,毕竟自己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自己老师的这种表情,“这可是立朝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现在不是有了吗?”不知为何,甄洛感到一阵欣喜,果然,对于他来说,自己还是有一点点特殊的。
“你还真是,那么多年没变过。”钱晰摇头。
“什么没变过?”
“没头没脑呗,他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当真不怕他灭口?”钱晰并不愿意自己当初最得意的两个弟子自相残杀。
“您说这个啊。”甄洛没有在意,“他在赌,我也在赌。而现在谁也不知道结局。”
“哎,现在先不说这个。我说小子,你怎么确定那块符就可以调动你想要的兵力呢?”钱晰这次提出了一个让人为难的问题。
“这……”钱晰的问题甄洛并非没有想过,但是如果当真如此也只能说天要亡他们兄弟了。
“今天,我叫你作为老师的最后一课。”钱晰变得异常严肃,他指着面前势力纵横的棋盘说道,“三殿下,你看这棋盘睥睨纵横,气象万千。但是,赢家只有一个。所以,永远不要下没有准备的棋。”
“这是臣对您最后的忠告。”钱晰站起,行礼下拜。
“那么,钱大人是答应我了?”这一次,甄洛没有在称呼他老师。
“老朽已矣,但是还希望成亲王以当年医仙的方子救我孙子一命。”
“好,我答应。”
“还有,先帝爷无论如何也不希望看见您与那位,兄弟相残。”
“我,明白。”甄洛长身而起,轻轻叹气。
“还有一事,其实您的手段一向比里面那位要更厉害些,但是您对他心太软,所以您胜不了他。”
甄洛惊异的打量老臣,然后说道:“您放心,我从来没有想和他比。”
钱晰听了,点了点头,站起身从腰间摸出一块玉牌,放于石桌之上。
甄洛拿过玉牌,转身,离开。
年已老迈的前太傅听见了散落在风中的低语:“老师,一路走好。”
当夜,前太子太傅,先帝指定的辅政大臣钱晰病逝于府中,时年六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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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早已知道了吗?”当噩耗传来,方赜看着甄洛小心翼翼的问道。
“或许。”甄洛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但他的眼里看不见悲伤。
“其实,这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了。”方赜叹息了一声,“豢养私兵毕竟是重罪,虽然有先帝默许,但是这种事绝对不能摆到台面上说开了,成亲王此去本就是逼走了钱大人最后的退路啊……”方赜说着说着觉的不对,忙掩了口。
“这话这里说说也罢,但是到了外面……”甄洛顿了顿,“方赜你还是好自为之。别忘了,你还需要留着命辅佐他。”
“是。”方赜点头应了,却总觉得甄洛的话语之中隐隐有不详之感,但这已经不是他可以管的。
“还有,这几天我频繁出去是否有让张墨肃一党发现?”
“成亲王放心,奴才一直注意着呢。”
“方赜,你明白这次的行动不能出一点差错。”甄洛满腹疑虑。
“奴才知道。”方赜应了。
甄洛看着窗外月色,静静等待不久就会暴风骤雨。是的,或许没有人知道将来如何,而今,我们只能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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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要橄榄枝,大家发发慈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