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职业·生活·性格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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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职业·生活·性格
    任何事情,如果成了一种习惯,就会影响一定的性格。
    就像职业病的产生,是人们可以理解的一种生理影响的结果。但精神上的共有影响,却并不是人们可以都能认可的。或说,可能,大家都有精神问题,但不会有一个人肯承认自己患有精神疾病!
    所以,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伪装着自己。进入人群,泯掉个行,潜藏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悸动。所以,我们看到的都是普通大众,我们,都是,一类人,普通大众——我们害怕自己成为不入流的异端,或者思想或者服装,所以,虽然认可,但没有人会很泰然接受破屡阑珊的流浪者为同行,更不屑与残疾弱智类为友·····
    因为,害怕着,接触的融入。
    我工作的对象是一群可爱又可怜的耳聋孩子们,初到这个学校,就听一些老教师说,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久了,人会变得压抑,不会调整自己,会也变残疾的——精神残疾。过了一年又一年,和孩子们相处时,都是沉浸在他们的世界中。完全无声的世界,听到的只是巨大的炮鸣,或自己能感知的最大音量嗯啊着,自己的一种感觉,感觉着我们可以通过他们的这一个“啊”进入和了解他们不同的内心,而我们说话,他们就像在看早期的无声电影。所以,语言在这里基本已是退化般的无力。
    也曾经有过一段时期,因为正好当时一个人在家,就几乎是整整一周没说过一句话。因为突然觉得好像说话比打手语还累人,费神。就像人们累了,不想说时,会用一些手势动作来表达他们的内心一样。所以好像是觉得反而“说”更费神费力些。甚至,从距离的传递上看,看比听好像更有生理优势,老师们在有点距离的交流或不方便言谈时就会不自觉变成了手语,这样我们不用竭斯底里的喊话,还可以不用影响别人。所以,我还是比较认可这种交流方式的。
    但是,真当你融入这个无声的世界时,你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慌,似乎是害怕着自己语言功能的退化,不说话竟怕着会不会不能说话了。或说,不和正常人交流,就恐惧着自己的那个有些寂静的世界了,恐慌着是否已脱离了正常人类社会的生活了,更恐慌着自己会不会就此进入这少量的畸形人群!
    这就是职业带给我们的精神影响吧。残疾的身体导致着生活空间的残缺,所以,思维,也就运营地迟缓了,就像不能全扣的拖车一样······
    所以,现在聋校老师们和聋童的交流,基本上大家都是手语加语言对话的。除了让孩子们看老师的口型外,我想这心里的因素也是老师们可以听见自己的说话声音吧,所以,好像也是一种言语的交流呢。
    ———突然想起了,我们偶尔的习惯,———不知你有没有过自言自语的时候呢?———其实,是一种不错的心灵交流。
    人是一种群居的动物,需要交流。不管这种方式是什么。
    我教的孩子们,虽然都是听力障碍者,不能正常说话,但他们拥有着正常孩子的一切。有些性格活泼的,会一直用他尚不熟悉的手语,或他们自己觉得的自然手语,甚至只是一个简单的恩啊,给你传递着他内心的想法,感情。时不时地缠着你,引你注意。但有些不好说的,只会静静在一旁看着,被动地等着你去找他交流,否则,你别想他会来和你说一句话。那是他真正的一个人的世界。
    记起一个感觉可怜又有些心痛的事情。
    那是我上语文课,矫正孩子们生词学习的口型读音。因为虽然再怎么努力,让孩子们看我的口型,摸我的喉结动感,都仍然是单一的嗯啊外,所以渺然的希望几成失望。为了不打击孩子们兴奋的“说话”练习,我仍热情地叫他们每一个人站起来读一遍,然后根据读的不同音矫正着,说着“好”,却没发现,孩子们自己用手在数着什么。当时班上只有一个女生的听力没有完全丧失,所以,也能发一点比较接近的模糊音,感觉着矫正的有效,所以就无形中多矫正了她几遍。可是,下课后,她却因此莫名成了孩子们嗤笑的对象。孩子们用手语比划着,每个人让老师矫正的次数,次数多的,自然就是最差的了!这个推理,是对的。可是————
    看着那个落寞的女生,我明白后,更是感到的是一种可怜而心痛的心凉!!因为,所有的孩子中,只有这个女生的声音,还能勉强听出一点点正常音!!是最好的······
    所以,才发觉只有手语的交流,竟也这么狭隘,因为交流方式的障碍,我们不能更好地进入相互的内心。聋哑孩子们的世界比正常孩子们小太多了,很多事情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爱”字可以解决的!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弱小,而有能力的我们,却不能全部付出,或付出全部。毕竟,我们的爱,都是小爱,不能成为那种雷锋式的大爱————
    所以,人们觉得不可能有正确是非观的聋哑孩子,本身就是社会和家庭的累赘。除了少数的精品,绝大多数长大不是做小偷就是乞丐的料,或被人利用,反正是社会的异端嘛!
    这个时候,为了撇清阶级等分,人们的同情心通常都会收起,要么鄙夷,要么一起怒视着这些只会“手把式”的“异端”!
    所以,就连刚入学是小聋人,都会被小朋友笑话着:哑巴娃,吃豆芽,豆芽辣,找他妈······
    也才明白了特教老师们的心酸之处。
    上次回西安的火车上,就遇到了这样的事。
    清早的火车往常都是空荡的,却因为假日的来临而显得很拥挤,虽然是相比较不太远的路程,却庆幸着买到了有座的票,上车的旅客手里拿着票,在拥挤的车厢里找寻着,和睡眼朦胧的旅客交涉着。一般情况,大家都是见票就让的,可是,做我后面的那个大男孩一直在睡觉,旁边站着一个姑娘,手里拿着票,却没有叫他,她说,可能是太累了,就让他在睡会,等醒了再说,可女孩一站,就站了半个多小时,我觉得那个人可能有点过分,就站起来拍了那男孩的肩膀,给他说。睡眼腥红的眼瞥了一下我,没说一句话,只用手比划了一个票的样子,一下子,觉得他是真的很累而不是故意占座,又猛的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个聋人。可这个孩子刚离开座位,另一个瘦瘦的大男孩马上就势挤过来坐了下来,周围的人都无言而鄙夷地看着这一幕,女孩仍无奈地继续站着。站起来的男孩,身子胖胖地很魁伟,和那个坐在座位上的瘦小伙,看着还真有点像街上的流氓样,让人有些恐惧。但想到可能是聋人时,就放松了很多。趁着打开水的机会,我试着和大男孩交流。果然,男孩有些霸气冰凉的外表马上露出了好像是有些害羞的微笑面容,听到我说那等坐女孩的事后,马上就叫那个座位上的小个子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了女孩。我们也就开始了短暂的聊天。
    知道了,他们从昨晚九点合肥开始坐车,车上人多,一直没坐。站到现在,十一个小时了,也是刚刚才坐的,所以一直不能睡,很困很困。猛然觉得其实对于整晚有着充足睡眠的我们,这个座位是更应该让给他们的。我的热心肠第一次觉得,好像做的并不多合适。
    但歉意的心马上又另一个角度转变了。感觉真是一种突变的动物,和他的聊天中,有着和普通人聊天不一样的感觉。好像是这里有的只有真诚的心和真实的话语,平常不能和正常人初次见面聊的我们都能畅所欲言。手语的意思表达不够清有混淆时,我们会借用手机短信交流。他告诉了我,他的家,学校,等一些情况。在得知他是郑州中州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而且他的画画作品参加过全国大奖,拿到二等奖,这次趁十一假到西安,主要是去秦始皇陵寻找下一个画画的创作灵感时,听到这里,真是觉得很钦佩,正常孩子都很不容易做到呢,这孩子是真不容易。他的面容印象也就突然改变了,觉得光辉了许多呢——所以,怎么会像无业的小流氓呢,真是,瞧,他说话的神态是多么有礼貌!他们虽然有生理的缺陷,却因为身体的互补,所以也有着另一方面的擅长,就像聋童,画画几乎是所有孩子最爱的特长。因此,这方面,他们成才就容易些。
    这孩子,但说已经二十八了,所以好像是不能说叫孩子的,虽然,才毕业,还没有成家。二十八才大学毕业,似乎晚点。但这点,我是明白的,因为我教的孩子十三了还在上着小学五年级,是很正常的事。在我眼里,他们都是孩子。而这些孩子的教育,往往都是滞后的。
    ————在知道我也是聋校老师后,说到他也有同学去聋校当老师了,但他们家乡聋校的校长很坏,想让他爸爸送礼,才让进去教书,而且,工资还特别少,所以,他很生气,就没去,是不屑去。
    我们学校毕业的孩子们,因为残疾的缘故,除非家里的关系,大都找不到像样的工作。而且,工资肯定会比正常人少很多。这个世界中,正常人的生存竞争都很激烈了,何况是想挤入正常生活的残疾人!所以,我一边劝导着这个孩子如何入这个污浊的世,有时候也是要随波逐流的,否则,没有饭吃的日子,什么也做不了,一边又感慨着社会能给他们什么······
    觉得,他们无理的举动,也都因他们不知你表达的意思,就是不能交流而误解了,他们封闭着自己的狭小空间,保护着自己,生活着。害怕被人笑,歧视,所以,不敢主动交流,只会用眼像看无声电影般看着我们,猜测着我们对他们的意思,不动声色,不是无动于衷,只是,不知所措的等待而已。
    所以,后来,又出现了一个,是个有些行李的老人对另一个年轻的男孩说,这是我的座位,让让时,那个男孩只是看了看他,并没有动。老人很生气,也没办法,在坐到我们让出的座位后,就使劲说着抱怨的刺人话。我担心地给老人递着眼色,但看了看那个男孩,仍是没有声色变化。我试着猜这孩子可能也是聋人,所以不知道老人要干什么,不知我们说什么。过一会,先前的小个男孩拍他的肩给他比划着什么,我们才终于明白,也都不在生气了。
    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在我和大个男孩子聊天时,乘务员推着小车卖饭了,走到我们跟前,大男孩指了一下盒饭,意思问多少钱,乘务员问几盒,没见回答,看他仍指着,就有些生气地提高音量,呵斥着:几盒!我赶紧替他说,这是个聋人,他问多少钱,乘务员马上换下了笑容,温和的说了钱,并把盒饭递给了他。
    不说话,有时是一种倨傲,但有时,却是一种可怜的不能。
    ······
    被我们遗忘的角落,遗忘的人群,也要和我们一样生活。
    所以,社会的舞台,还是有这些孩子们的一方天的,只是,孩子们需要的是正确的导向,全面的交流———和我们理解的目光。
    只有先接收到爱,他们才会露出自己的真心和爱。为了生活,为了少受歧视受欺,他们往往把自己封闭武装起来。所以,成为了社会的“异端”!
    “异端”的社会和性格,使得很多孩子,在还没明白事理前,就进入了“异端”的职业!
    那么,这算是谁之误!!
    我们能清楚地看清身残人的诸多可怜与鄙弃处,那些不方便也就是我们的鄙弃吧!但,我们能真实的窥探到我们的内心吗?
    就像警察在确定犯罪嫌疑人时,肯定会以是否有前科先入为主,所以,从狱中改造出来的人,就在平等的权力上就失了一层。即使改过自新,但相信的人,给你机会的人,不戴有色眼镜看你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那些人也总是要活的,所以,很多时候,找不到工作,不能生活,就只好在回到社会的反面!
    但当真正接受了的狱中刑罚与教育,出来后,我们不是应该给他们和我们一样的权利吗?或者说,他们是比我们更懂得法律的人。或者是,这样的人太少了,一辈子,只要身上有一个污点,就永远也洗不清了——
    所以,我们常态的眼观竟是,以职业生活圈定限定的性格,接着又用我们圈定的性格去鉴定人格和职业!
    职业,生活,性格,由此略窥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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