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亲人,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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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林思清开着车子把思静载到学校门口,两人下车,慢慢散步式地在回思静寝室的道上走着。
不似情人般的亲昵,不像亲人般的亲近,也不是陌生人的疏离,他们是很特别的存在,一种用语言说不清楚的关系。
“今晚的月亮很美。”思静发出一声叹息。抬头望去,一轮明月在低沉的夜里朦胧半清晰。淡淡的月光照在思静的脸上,而她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恩,月亮比你美多了。”林思清也抬头望向明月高空。淡淡的光晕就像是有腾腾的仙气,缭绕在夜色中,星光点点,偶尔的风吹动了树梢头,晚上的风有点凉。
刚刚开心的心情一下子就低沉了下去,思静的步子迈得又慢了些。两人之间空出了一步之远。
随后这一步之远被一只手连了起来……
那人身穿着风衣,头都没回,手却是紧紧地握着思静的手,月光下,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月光里,他们的影子紧紧地相依着……
目送走林思清离开后,思静没直接上寝室楼去,而是去了校园里开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才又折回到了寝室楼。
寝室里的灯大开着,阳阳正在位子上塞着耳机听音乐,看见思静进来就拔下一个耳机来,“怎么才回来呢?艳艳和丽丽说你这两天都不在,你去哪了?”阳阳一脸担忧地看着刚进门的林思静。
除了汪阳,薛艳、王丽丽包括思静都不是本市人,所以平时回家的人就只有阳阳,只是薛艳和王丽丽会在双休日想着法子出去逛逛而已,所以思静总能有时间一个人待着。
思静朝着阳阳笑了笑,走到她位子边,把她耳朵上的另一只耳机也摘下了,拉起她的手,把她带到了阳台上,转身把房间里的灯关了,顺手拿了桌上的两本书。
把书放在地上,思静要阳阳和她一起坐下来,阳阳虽有点不解但也一屁股坐了下来,思静从塑料袋中取出了啤酒,易拉罐被打开了,只听到清脆的一声,随后就有气体浮腾地向外冒出。
“给。”思静递给汪阳刚刚那打开的啤酒罐,然后自己又开了一罐,咕咚地喝了一大口。
“静静你从来不喝酒的,怎么今天这么反常啊?”阳阳也跟着喝了一口啤酒。
“开心啊。”林思静还是只对着汪阳笑笑,脸上却是带着能令人晃神的微笑,一种沉醉的迷离感,让人能为之动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阳阳看了那样的笑容后突然很想哭,她强压下这种感觉,又喝了一口啤酒。
“那还喝什么啤酒,啤酒顶什么用?你早说嘛,我也好准备,你说是不?”汪阳只顾说着,思静还是一口一口静静地喝着啤酒。房间里的灯关了,仿佛在那个浩瀚广阔的天空下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一样。一个随意说着,一个随意听着……
“因为啤酒不会喝醉。”她们并肩坐着,看着寝室楼外黑漆漆的一片,看着黑漆漆的天空明亮的夜,此时就好像定了格,仿佛看见了永恒,短暂的永恒……
她喃喃地说:“我不想喝醉,因为我已经觉得像在做梦一样了,晕晕忽忽的……”思静转头又对着阳阳微笑了起来,她今天特爱笑。
阳阳平时喳喳呼呼的性子遇上思静就好象变成了二愣子,一下子又说不出话来了。
她们就着阳台阴冷的地面,慢慢一口一口地饮着啤酒,偶尔看看满天星空,偶尔说上无意义的几句话,此刻的平静变得漫长起来……
什么是该得到的?什么是不该得到的?什么又是得到了就会失去?什么是失去后才算得到?我们说了不算……
第二日,林思静把寝室里的常用品还有一些书籍统统都打包装进了行李箱,阳阳送她到车站,自始至终对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是什么也没说,挥手道了别。
有时和家人住在一起也能叫做“同居”,而和男朋友同居时就给了一个相当足的理由——“试婚”,要颠覆点的就可以发展一段“婚后恋”,事实证明一切皆有可能,只是一种见光点,一种不能见光而已。
办公室里,林思清正在整理文件,一声突兀的电话铃声从办公桌上传来。当响起第三声时,林思清接起。
“伯父。”林思清早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心中已知晓是何人,称呼上也从原本的公式化转变,应对自如起来。
“还叫得这么生疏?你把我们以静搁哪啦?”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似认真非认真地说着,听上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性声音。
林思清但笑不语,故意透出些许轻笑时的颤音震动来。
对面的男人停顿了一会儿才道出此次来电的目的,“思清,你给我汇来的钱,我收到了。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没多久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那么点的股份早晚还不是你的?”
“我不想落人口实,不知未来岳父是否成全?”林思清依然客气有礼地保持着尊重,随不卑微,但到底有些低声下气。
“这事等到年底过后再办吧,到时你人也可以回来。”电话那段声音停了一会儿,似在思考。
闻言,林思清皱起了眉,口上却是应承着,“也好。”
挂了电话,林思清立着不动,保持着挂电话的姿势,眉头紧皱着,本是薄薄的嘴唇更是抿着,半响才抬起头,似是眼睛睁得久了,有点酸疼,紧紧地闭了闭眼睛,睁开的时候也恢复清明。
继续看桌子上的文件和资料,只是不多久,手机又响了起来,难得沉静下来的心又被搅乱了,林思清看都没看手机屏幕就接了起来,听罢后,只换来更沉默的回应。
听筒里似乎还有着刚才的说话声的回音,“思清,你爸爸住院了……”电话是从家里打来的,而听筒里的声音是思清的妈妈。
没再做什么,林思清直接起身走出了办公室,在回家的路程上,他的车上已然多了一个人。而思静坐立不安,眼神有些涣散,不知她在看什么地方。
当林思清稳稳地把车开到医院时,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匆匆赶到了病房,一片寂静,空气中还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慢慢地,这消毒水的味道也像是空气中本来应该有的气味般,从感官上消失了,只是心里却还是牢牢地记住了那种气味,消散不去……
林正祈正躺在病床上,有些消瘦,神态有些萎靡,当一双眼睛看到林思清时,好像才有了些生气。
“爸。”林思清上前俯下身叫了一声“爸——”,思静跟在他身后也叫了“二伯”,看见林正祈床旁的林母,思静接着叫了声“二伯母”。
林父含笑地说他只是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林母在等他睡着后,领我们出去时偷偷地告诉我们,他得了肺癌。她忍都忍不住的泪水告诉思清和思静,他的情况很不乐观。
思清安慰着他的母亲,陪着她坐在椅子上好让她靠在他的肩上,思静也静静地坐着,他们都没有说话,或者是不知道此时此刻还应该说什么?
直到林思清让思静送林母先回家休息,让他一个人陪着林父,林母先是不肯,在思清劝说下,才被思静带回了家,走的时候脚步很缓慢,似是脱了力。
回到家后,林母依言去休息了,思静看着空空如也的家,忽然心中也变得空荡荡起来。
“癌症”这个词是思静始料未及的,任凭脑中塞满的只是一些无力,对的,无力,印象中,面对这种疾病,医生更多的也只是束手无策,靠大量的药物和医疗机械,手术谈何容易?
准备了一些饭菜后,思静和林母又赶去了医院,林思清静静地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见思静和林母的到来,那很久没动弹的身体才复苏般动了下。
林父醒时,大家都有说有笑的,谁都不能看出这隐埋在内心的忧伤和担心,不是因为隐藏的好,而是谁都不愿去戳破那层危险的薄纱。
林母坚持要留下来陪夜,思清拗不过,就决定先回去洗漱休息下,再来接替她。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屋内一片漆黑,走进屋子的那刻只感觉死一般的沉寂,仿佛这里没住过人,思静摸了摸开关,打开了灯,照亮了室内。
“我先去洗澡,你也早点休息。”思清一边说着,一边背对着思静解着西装扣子,松开了领带,然后都扔在了沙发上。
“你可以不用在我面前假装的。”思静拾起沙发上的西装,准备挂起来。
在脱衬衫的手停了停,“我没有你认为的假装,我是真的觉得……”思清转过身来看着思静,“人总会一死。”脸上的表情坦然,却很温柔。
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思静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胸口闷闷的,透不过气亦说不出话,鼻子也跟着酸了起来。而她手中的西装也被牢牢地捏紧了。
林思清把她拥进了怀中,任由她靠在衬衫半敞开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