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分开收藏的回忆(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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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静
那一年,我上小学,每天早上都会和哥哥一起上学,哥哥会把我送到学校门口,然后看着我走进去……到了放学,早早地在校门口,等我出来……
学校里,因为我个性内向,又不爱和同学打交道,在班级里说话也不敢太大声,同学们都常常会忽略了我,甚至是老师在让我回答几个问题,我闷声不吭后,也不再注意我了……
略显沉闷地看着这个陌生的新环境,我有些不适应……
同桌是个很调皮的男生,很喜欢欺负我,经常把我的书本划得都是擦不掉的彩色笔,把铅笔橡皮抢走了就不还给我,还霸占了大半个课桌,我在学校过得并不开心,几欲看着等在校门外的哥哥,我都想告诉他我的委屈,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连这样的勇气都没有,是不是很没用啊,每次想哭的时候,我都会问自己……为什么现在的生活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呢?为什么会和自己生活的环境有那么大的出入呢?
那天,因为写字的时候,我的手臂展开了一点,校服袖管上就被划了几条杠杠,洁白的衣服染上了污点,黑色的杠杠怎么也抹不去……我很不争气地哭了,把书包一领就不顾一切地往外面跑……不想回家,不想让爸爸妈妈还有哥哥看见我这个样子……
漫无目的地走在陌生的街道上,看见行人一拨又一拨地从身边走过,其实很想有一个避风港,让自己停一停,靠一靠……
夜色渐近,华灯初上,走着走着,竟走到了那个和哥哥一起来过的公园,那个曾经走丢过,但还是被哥哥找到的公园,也许还是期待着能被他找到,期待着有人能带我回家,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静静的,没有哭没有彷徨……
他真的来了,在黑夜降临,在寒意渐深时,他一把把我搂在怀里,用很大的力把我箍在手臂之下,我快喘不上气来了,而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拿起我的书包,背着我,踏过一盏盏行径的路灯,看着万家灯火逐渐亮起,趴在温热单薄的背上,我觉得我有了勇气,不再懦弱的勇气……
再来上学,那个同桌没再欺负过我,像是害怕了一样……
而后在一场测试中,我拿到了班级前三名,老师非常鼓励我,借此,我要求老师帮我换了座位,老师同意了……围在我身边的同学们也渐渐多了起来……
行进的岁月,在我和哥哥一起念书,一起的陪伴中过去了……
小学四年级,班级转来一个新同学,她一看见我就跑过来,和我说了许多,她说她是我的幼稚园同学,最后半年都不见我来……她说了很多,但我只听见“父母”、“车祸”、“吵架”这几个字眼……
也许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就比如他从桌底下把我从那漆黑的地方抱向他,就比如每每看着他的眼睛,我就会觉得有种窒息般的温情,比如我稍长大后,就不再习惯他的触碰……
我想我喜欢上了他,而他注定不能在我心上扮演一个哥哥的角色……
林思清
五岁时从参加一个满月酒开始,我的生活中似乎便多了一个人,叔叔说她是我的妹妹,我看着那么小的一个小家伙,觉着很有趣,每年盼着过年,不是为了什么压岁钱,不是为了多玩一会儿,而是想看看那个小家伙长大了没有,长大了多少,看着连牙还没长的小家伙被众人逗着咧着嘴笑,不自觉的笑容也爬上了我的脸庞,她的哭声可以震住我整个耳朵,看来她天生有磨人的功夫啊……
来年,那小家伙已经可以咿咿呀呀地讲着听不懂的话语了,叔叔抱着它,教她讲话,学着喊我哥哥,她用那双纯粹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握着拳头的小手冲着我挥了挥,嘴里不知讲什么,看来是不服叫我哥哥,要抗议了……呵呵……
当她能摇摇晃晃走路的时候,时常走到我脚边转悠,围着我走,我都害怕她一个没站稳摔着……这要摔了,脸上的细皮嫩肉还不蹭地上去?还不哇哇大叫哭个不停?
小家伙不认人的,来年再来,说不准就会忘了你,我对她好,她也不会记着,不过听长辈夸我,她倒会吃味……接着每年,我都拿了第一,参加比赛也不再应付了事了,爸妈似乎很开心,在过年的时候,说给爷爷奶奶听,这不,小家伙又瞪着我看了,不想记得我也不行啊……
这几年,听说四叔和四嫂经常为了搬房子的事在吵,想着那小家伙一定是那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她和我一样,家里很少有人,不过庆幸的是至少有爷爷奶奶照顾,不过现在看来却又是让她父母吵架的理由了……
十一岁过新年时,我去了爷爷家,小家伙又长大了不少啊,都快到我肩膀了,看着她又瞪我了,我觉得所有的努力都没白费啊,小家伙怕生,不太开口说话,我只是在远远的地方看她,总觉得她是个寂寞惯了的孩子……
要去放爆竹烟花,看得出她很开心,我一直走在她的身后,当烟花的绚烂打在她的脸上,那点笑容深深记在了我心头上……想忘也忘不掉……
突来的鞭炮,让她被吓得惊住了,我狠狠地揪着那男孩的衣领,看着他被我吓跑了,我除了一丝快意外还多了一份气恼,我什么时候会为了别人这么激动过,回过头,就对着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来泄愤,看着她哭着跑回家去,我又开始后悔了……
我进了她房间,看着她哭红的眼,她不理我,我只好拿书出来看,天知道,我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我故意吓吓她,想让她服软,可是到睡觉前,她还是假装着,看着被子下的她一颤一颤的,我把窗帘拉开了,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来了兴致,我就给她讲了讲月亮的神秘,她听得很专注,渐渐地,小家伙就趴在窗台上睡着了,我把她抱了回去,掩好了被子,对着她的睡颜也闭上了眼睛……
我没想到再一次见她,竟然是小家伙父母火化的时候,我在边上一直看着她,她眼神中没有任何的光彩,整一个死寂沉沉,看着她声嘶力竭地叫着爸爸妈妈,力气大得连周围的人都拉不住,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晕过去了,奶奶也晕了,我们赶去了医院,我一直陪着思静,看着她,直到她醒来,却不知她竟忘了所有的事,她只记得她自己的名字,连我都不认识了,我觉得那时的我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其实在她的心里一定知道她的父母死了,只是不能接受罢了,所以记忆一味地逃避……
紧接着是她的错认,每每想起这个,我总觉得这是老天把她送到我的身边来……
她是不喜欢吃青菜的,每年年夜饭上,她都不碰的,看着她艰难地吃进去,我想她只是逼自己忘了而已,只是她自己不知道……我在蛋炒饭里加了葱,她还是一样,我更加确定了……
暑假去了爷爷奶奶家,他们把我和思静留下了,我想他们是想让思静自己想起来以前的事,可是她很害怕也很不安,而我也非常地担心,我陪着她一起睡,像她父母一样给她一个安睡吻,她竟吻在了我的嘴上……小家伙,到底是不懂吻在嘴唇上的意义啊……
等她睡着,我把她的头放回了枕头上,让她平躺着……
整个晚上,我心绪烦燥地睡不着,似梦还醒间,我感觉小家伙握住了我的手……
刚上小学的思静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看着她沉默不语,我也没说什么……
我该料到的,该死的,她竟不知去向,我在校门口等了整整一个小时二十八分十四秒,我跑去见她的班主任,那老师却说她早退了……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找遍了,她一般都呆在家里,会去哪呢?突然,我想起了那里……看着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我那七上八下的心才稍歇了下……这小家伙总让我担心得半死啊……
第二天,我把那男生按在墙角上,拳头接至打在了他耳边的墙上,吓得他一哆嗦……看来我在处理小家伙的事情上注定要成为一个蛮横无理的人了……
她想起以前的事了,失了魂似的,躲在自己房里,就是不出房门,也不见她发一点声音,我在她房门前守了半天,敲了她的房门,就是一声也不应,那小家伙会不会想不开啊……我从自己房间那里爬到她的窗口,还好窗开着,漆黑的房间里,看不见她人,她不是很怕黑的吗?
终于找到她了,她躲在阴暗的桌底下,双手抱膝,一动不动地低着头,眼神中什么也看不见,像个木偶一样,我从里面把她拽出来,叫她的名字,她像是听不见一样,我狠狠地打了她一耳光,她终于看着我了,我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想哭就哭吧。”当沉默的泪水湿了我的衣,温热的泪水淌进了我的胸口,什么时候,小家伙学会了“隐忍”二字了呢……
几年后,我才知道,对她我只能想得多做的少了……
因为我只是她的哥哥,一个不能被她寄托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