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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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柔真醒来,见到身上盖着锦被,只道是昨晚翠儿给她加的,也不以为意。唯有枕边那张诗笺,是昨夜伤心时候写下的,欲待收起却全然不见踪迹,四下里遍寻不见,心道一定是给翠儿那丫头藏了,又要来打趣自己,不禁懊恼。
翠儿自小跟着她,柔真读书,她耳濡目染也颇识得几个字的。等了半日,谁知翠儿竟像没事人一般并不提起,柔真心中奇怪试探着问了问,谁知这丫头竟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低了头细细思忖,她的心头蓦然一动,难道是那人----,随即又自嘲的一笑:“傻啊,苏柔真,你竟然还如此情痴,岂不闻自那日之后他夜夜春宵。堂堂的北院大王要多少美貌的女子不得,专宠了你三个月已经够特别了,何况你还如此的忤逆她。”忍住了涌上眼中的酸楚,放开手不去想他。
午时刚过,夏无忧就来到海棠阁为柔真诊脉,临行之前嘱咐道:“郡主身子消瘦,还是不要过渡忧思的好。明日之后晚生将随王爷前去剿匪,短时间内不能再来为郡主把脉,望郡主珍重。”
柔真闻言诧异道:“王爷要去剿匪,什么时候走,要去多久呢?”夏无忧道:“怎么郡主不知么,王爷明日一早就动身,听说还要带穆仁花郡主同去,此事阖府皆知,竟没有人知会郡主么?”柔真凄楚一笑道:“此时除了先生,谁还愿意到这海棠阁来?这些日子有劳先生了,匪人剽悍,望先生平安,”说着向他深深施了一礼,夏无忧得她软语叮咛,竟然有片刻的失神,呆了半晌方匆匆还礼,逃一般的去了。
一路之上只是返来复去的想:“如此美好的女子,我见犹怜,王爷居然恨得下心来冷落她。然而谁又堪的破这情之一字,冷傲如王爷,表面上对她不闻不问,心中却怜惜她身子柔弱,更令自己时时为她诊脉,明着是给她阻孕的汤药,暗中却早已换成了调理身子的补药。
耶律宏决定亲自带人去剿灭这伙出没在宋辽边界地带的土匪。这伙土匪是半天云的残部,失去了首领,他们变的更加不堪,从前他们只打劫大宋和西夏的商旅,而把大辽作为退避的后方。但是由于宋和西夏加强了戒备,常常派军队保护自己的商队,而他们却因失去了武功高强的首领,在交战之中已经很难得手。困顿之下就把目光转向在这一带放牧的辽人,他们抢夺牲畜,杀人掠货,使得大辽边界上的子民困苦不堪。
听风楼已经打探到他们出没的线路,区区一伙土匪,原本是要派穆容阿带人去剿灭的,但是夜探柔真之后,他心中涌动的无法回避的柔情令他心惊。于是今日一早,他就决定要亲自走这一趟,他要强迫自己远离她,既然一个月来的放纵无法冷却自己对她的渴望,那么就让征战杀伐来阻断他的思念吧,也许鲜血和分离会使自己彻底冷静下来,让他再见到她时可以象宠爱一个普通的侍妾一样对待她。
他同意带穆仁花同行,一方面是因为太后几次有信来,要他多亲近穆仁花,言下大有让他续娶穆仁花为正妃之意;更是因为,担心他不在府中这段时间,以穆仁花的骄横跋扈,若是找上柔真麻烦,却无人可护她周全。
对于续娶一事耶律宏倒也不反对,穆仁花是咄罗部族长的女儿,身份地位都可与他相配,最重要的是,娶了她可以加强耶律和咄罗两大部族的联合,加强皇帝的统治。
这中间还因着她的姐姐春丹,当年他的正妃春丹与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他知道她的痴情,可是那时他刚刚带兵,为了成就一番男子汉的大事业,他连年在外征战,少有时间陪陪妻子。及至功成名就,又醉心于取得的成就,自命风流的流连于那些年轻貌美的绮罗丛中,那时的他少年英俊,战功赫赫,是多少大辽少女的梦中情郎,而他也陶醉在英雄美人的浮世繁华中,根本没想过去珍惜妻子的殷殷深情,直至她抑郁而亡,他才痛心疾首、追悔莫及。对于春丹,他心中始终有着一份亏欠,所以他才任由穆仁花胡闹而不忍心过渡的苛责她,所以他才会默许了太后对他婚事的安排。
而对于柔真,他抗拒对她的爱情,却又无法停止对她的渴望。事实上,那次风波之后,他在静思堂与赵嬷嬷有过一次详谈,他终于明白了柔真那样激烈行为背后深切的隐忧,给她一个封号何其简单,但是他没有,他直觉的抗拒着将那些侧妃、侍妾的称呼加诸在她的身上,那些都是对她的侮辱。既然不能给她正妃的封号,那就什么都不要,只要她在他心里就好,他会宠着她、爱着她,将她好好的保护在羽翼之下,就这样终其一生又有什么不好呢。
第二天一早耶律宏就整装待发,府里的事情都交给秋叶塬和管家萧仁去掌管,这两人一文一武办事都十分稳妥,没什么可让人不放心的,但是为什么他还是迟疑着不肯就走呢,穆仁花已经催了他好几次了,不自觉的向后望去,阖府的人都来相送,那个他牵挂的人儿在哪里呢?她不会不知道他要走了,昨天夏无忧已经知会过了----,他微眯着眼看过去,掠过一众来送行的人,终于在稍远墙角处的紫藤花架下发现了她,她穿着同样淡紫色的衣衫,孑然俏立于盛放的紫藤花下,一线微熙的晨光透过重重花影,细碎的落在她的身上,如金子般映亮了她娇美的容颜,让她美的犹如花中的精灵。她半身隐在晨光的暗影里,显然是不欲被人发现,“这个傻丫头,”他心中一宽,想也不想就大步向她而去。
柔真已经站在那里看他很久了,她看着他与穆仁花并肩站在两匹高头大马前,高大英俊的他和英姿勃勃的她,他们是那么的相配,就象两棵挺拔的松柏。与穆仁花相比,自己就像头顶上这株盛放的紫藤花,虽然美丽却娇柔无依,唯有依附着他才能够生存下去。这认知刺的她的心好痛,不愿再面对眼前的一幕,她倏然转身急步向海棠阁奔去。
然而她又怎能躲得开他,耶律宏几步就追上了她,握住她的胳膊,稍一用力就把她拉入怀中,她伤痛的眼无可遁逃的撞入他幽深的双眸。怜惜的抚上她的娇颜,耶律宏低沉的道:“真儿,我知道你会来,为什么又伤心。如此的让人心疼,我该拿你怎么办?”言毕,也不管府中一众送行的人都在身后,一低头已重重的吻上她的唇,柔真给他强势的吻住,虽然数度挣扎,却被他死死的箍在怀里动弹不得,索性放弃抗拒,何必挣扎、何必执拗,闭上了双眸,任由他与她唇舌纠缠,气息相融。经月不见,相思如狂,不在乎他的爱?见鬼去吧。小手渐渐攀上他强壮的脖颈,一任他吻着,一任他拥着,一任自己在他霸道的气息中沉伦。
只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当耶律宏微微喘息着放开她,柔真有着一瞬的晕眩,他的幽深的黑眸定定的望了她片刻,忽而俯在她的耳边暗哑的道:“真儿,不要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若是到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是该死的这么瘦,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猝然的放开了她,一转身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