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花落尘泥碾作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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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还很长很长,也很平淡很平淡。
乏味吗?没人说过。真的只是平淡而已。
兰添璧每天弹弹琴,看看书,舞舞剑,吟吟诗,下下棋。两丫头都不怎么理他,一个人无聊的紧。小没良心的,有了那啥啥,就忘了爹。
七夏和徐徐倒是有滋有味,时不时的玩些新花样。重温了一下童年时光,把所有能记起来的游戏都来一遍,虽然两个人没一班人玩的好玩,还是很满足了。再加上七夏有事没事就骚扰一下姜杏之,而徐徐全当是调剂生活常常帮个小忙,生活那个乐啊。
姜杏之每天好像没什么爱好也没什么活动,常常一个人待在树上睁着眼发呆闭着眼睡觉。要是没人打扰,就更和他心意了。
怎奈七夏信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姜杏之的不冷不淡丝毫不影响七夏的热情,不断在失败中总结教训,积极改进。是谁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徐徐说,这蓝七夏追姜杏之那可是隔了座珠穆朗玛峰啊。
邀他玩,献殷勤,耍无赖,恶作剧……他根本不搭理。很明显,这是个早熟没情趣的孩子。七夏黔驴技穷了。
一日,兰添璧在草庐内小憩,醒了便抚琴,好不悠哉。
七夏和徐徐坐在挨着草庐的一棵梨树下,结了一根细绳,七夏先在手中编织一种简单的样式,然后徐徐接着编到自己手上。两人说说笑笑,玩的不亦乐乎。
徐徐对姜杏之的反应冷淡作分析:“羊毛出在羊身上。你的种种行为就像小孩子过家家。姜杏之,是要像狗皮膏药死皮赖脸地粘着他,他做什么,你也做什么,而不是让做一些他没兴趣的事。”以七夏的思维:蝴蝶很漂亮,美人很漂亮,那么他们的磁场自然吻合。蝴蝶还是梁祝唯美爱情的象征,那扑蝶就是捕捉爱情。所以常拉姜杏之扑蝶,到现在也没捉到一只蝴蝶,真是无语。
七夏双手勾着细绳,往上一翻,细绳便道自己手中,说,“他每天什么也没做啊。那我做什么?”
徐徐两指一挑,说:“他那么心高气傲,无论你做什么,他也是一屑不顾。”
七夏又往下一翻,瞪了瞪徐徐说:“废话。”
徐徐撇撇嘴,不语。
七夏问:“还玩不玩了?”
徐徐突然一脸怪笑,拉过月牙儿的小手,眼里的真诚的让人不忍拒绝,说:“别理他了,咱俩好好过日子,好吗?”
“可我挺喜欢他。两女的这日子要怎么过啊,比两小受还没戏。再说我喜欢漂亮的男人,你连漂亮女人都算不上啊。”月牙儿无比沮丧地说,配合着徐徐做戏。
“漂亮有什么用,要成熟稳重才有魅力啊。”徐徐循循善诱着,“一张好皮相而已,华而不实,内在才最重要。男人越漂亮越不能招惹。首先漂亮男人肯定会很花心;好吧,就算不是个个花心,这漂亮男人不但招女人也招男人,情敌是一大把一大把的,很难对付的;而且这漂亮男人要和个美女才配啊,不然你连片绿叶都比不上,你不想一直活在自卑中吧,我不是说你不够漂亮啊;况且漂亮男人都很难伺候的,怎么做都是不合人家的心,姜杏之就是个典型;然后漂亮男人很小心眼,误会也多,这报复心理……”
“打住。唠唠叨叨的,更年期啦。”月牙儿阻止了徐徐这话唠,解释道,“我只是喜欢漂亮的东西,美人,蝴蝶,鲜花,珠宝……我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徐徐沉默,她该怎么说,那是个漂亮的祸害,不要和祸害走的太近,那是个无底深渊啊。显然某人现在是忠言逆耳。
七夏问:“不过山芋美人刚刚好像生气了,为嘛?小气。”
徐徐低估:“为嘛?你刚刚又打了人,还无知无觉。”
“有吗?”七夏咬咬嘴唇,疑惑道。
“……”
“算了,不讲他。我们去扑蝶。”七夏兴致勃勃地邀请。
“又来。”
“今天一定要抓到一只。”月牙儿咬着牙说。
“当然,我徐徐出马,就是蜜蜂也是手到擒来。”徐徐右手一挥,心道还是别惹她了。
“看天上有很多很多的……牛在飞啊。”
“我只是学李白稍稍用了夸张的修辞手法,懂不懂啊你?”徐徐解释道。
草庐内琴声已歇,兰添璧起身,轻叹了口气。他曾亲手抱过那粉团一般的孩子,看着她一点点的慢慢地长大。现在竟然有喜欢的人了,不过是不是早了点啊……
“漂亮男人……”兰添璧慢慢吐出四个字。的确不适合月牙儿,姜杏之可不单单只是个漂亮少年,他……也许会……总之,浑水啊,看来他是不得不趟了。该死的沈瑞。
姜杏之躺着远处的一棵梨树上,穿过枝枝桠桠可以看到天空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阳光撒在绿叶和花瓣上,远远可隐约听到那人的琴声,还有那树下的一串串笑声。
一年,不长不短。
过了这么多日,兰天璧啊,你还真沉得住气。
姜杏之纵身一跃跳下树,整了整衣服,潇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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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熹微,梨花还半睡半醒,晨雾蔼蔼,白石尖上的积雪依稀可现。
兰添璧一身青衫,玉簪束发,腰悬长剑,早早的立在门口。
七夏起床后见状不解地问:“爹爹,这是干嘛?”
“我去酃都一趟。月牙儿,在这好生待着,我很快回来。到时,我定带你去闯荡江湖,好吗?”兰添璧说的甚是豪迈,又看看姜杏之说,“小子,你最年长,要照看好两丫头。这里虽偏僻,也不是很安全,要见机行事。如有意外发生,记得无论如何要带走墙上的那副画,好好保管。”
“我知道。”姜杏之淡淡应道。
七夏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仿佛这一别便是天涯海角各一方,从此两两不相逢:“爹爹……快去快回。”
“听话。乖乖待着。”兰添璧弯腰吻着她的额头。
“嗯。”七夏连连点头。
知会一声,兰添璧就这样走了,走的匆匆,不带一土一尘。也不尽然,也许那洁白的花瓣会悄悄的藏在他的衣袖,静静的落在他的发,亦或是他的肩。这些……已无从得知,只是七夏知道他是真真切切的走了,像永远也抓不住的云,停驻片刻,便稍纵即逝。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在习惯了没有兰添璧的日子,也觉得没什么了。
七夏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句话:离别与重逢,是人生不断上演的戏,习惯了,也就不再悲怆。
原来自己也是可以这样慢慢习惯了,管他是离别还是重逢,地球照样自转公转,太阳照样升起落下,而我们照样过着不咸不淡的日子。
三人的生活轨迹不变,照旧你追我赶,他原地不动。
说实在的,七夏突然有点腻了这样的追逐。
那般容颜,那般性情,那样的人又怎会属于自己呢?
其实,能天天看着美人,也挺好的。
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最美的是抱憾终身。
早已过了暮春,白石尖上的雪却还未化,而眼前满目的梨花也依旧盛开。
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一个词——花开不败,但这未免太过于美好。
细心点你会发现真相——这儿的花落了,那儿的花开了,又落,又开,再落,再开,周而复始,花开不败。
所以七夏单纯而固执地相信,花开花落,是整个春季的历史了。
四季如春,花开不败,过于完美。
也就没有结果。
却只道:花落尘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姜杏之好像非常喜欢坐在那棵梨树上展望天空,阳光可以穿过树的花和叶,美丽的小太阳斑斑驳驳的落在他身上,那光耀几乎灼伤七夏的眼。
七夏就静静地靠在旁边的树,仰头看着他。其实看着这样美丽的画面,就已经足够了。突然觉得以前那些无谓的追逐,真像是个笑话。
如果觉得过于无聊,七夏会自话自说,也不管是否有人在听。有时会说些以前的事和人,恍若隔世却已不再贴切,现在是真真切切隔了一世轮回,一个时空。
她时常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而有时却说几句就停了下来,安安静静,也呆呆地看着天空,一脸落寞。那副样子却是一点也不像那个会无止无休缠人的月牙儿该有的。姜杏之无奈地摇摇头,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细细地听她的聒噪,又是什么时候开始不自觉地低头看她的神情了。
等姜杏之意识到些什么,第二天就在草庐里绑了一张吊床,舒舒服服地躺上去,闭眼睡觉。
自从兰添璧走后就被七夏忽略掉的徐徐突然心血来潮的想到好久没弹琴了,便抱琴来了草庐,权当是消遣。
却见姜杏之像只艳鬼悠哉地横在草庐中间。心道:还好不是吊绳,要不然小龙女可要告你侵权了。
徐徐也不管不顾,席地而坐,开始抚琴。
琴声饶是悱悱恻恻,悲悲戚戚,凄凄惨惨……
四周黑黑的,不透一丝光,害怕的只能四处乱闯,急于寻找一个出口,不能,不能被黑暗吞噬。奔跑,奔跑着。。。。。还是一片黑暗。突然眼前一亮,出现了一团云云雾雾,慢慢散开,一个绝色女子远远站着,浅浅微笑。他停下脚步,傻傻呆呆的看着那个绝色女子,风华,绝代……火,是火,是熊熊烈火,从四面八方飞窜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瞬间燃烧了那风华绝代的容颜。他的眼满是红红的火焰,不再有惊恐,不再有慌乱。他没有呼救,也没有哭喊,只是冷静地清楚地看着那双始终浅浅微笑着眼睛缓缓地流下两道晶莹的泪,然后灰飞烟灭……他永远不知道她的笑颜为谁而展,也还是不知道她的泪水为谁而流。可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死了,死了,永远的,离开了。
暖暖的,像是泪水一样的温度。
他骤然睁开眼。
只见那个女孩笑靥如花,手轻轻的搭在他的额上,是暖暖的触感。
她的眼里满是温柔地说,别怕。
她的声音温温的,轻轻的,柔柔的,令他一阵恍惚。
她的指腹轻轻地从额头滑过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还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感情。
空气里流动着看不清道不明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