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晴痕 第九十六章 朝·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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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原国御书房中,装饰典雅贵气之中掩藏几分霸气意味的陈设与装饰,房内正中央书案后面坐着一位身穿明黄龙袍之人,书案上香鼎里散发出来的袅袅青烟,青烟缭绕,丝丝缕缕在他的眼前萦绕盘旋,飘散于空气之中,空气中弥漫着用于定心安神的熏香气味,他,俊美温厚的面容之上神色沉静平和,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却显露出他内心的焦虑与烦躁。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紧握成拳,视线注视着桌上一分文书,眼神愤怒不甘。
在孤眼皮底下被紫晴王将人给放走,紫晴王好手段好胆量,是孤错估你之能为。蓝楚朝心中怒火狂炽,眼神渐渐冰冷,拿过案上玉玺重重的在文书上盖下印章。“孤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三皇兄,因为你孤此次太过心焦,不仅没将你给抓回来,还要送上解释文书一份,使孤之立场落于下风。”
不知圣尊人马可有将人给抓回,若是此次再让三皇兄给逃走,只怕会是后患无穷,对孤之计划甚有影响。站起身在书房中来回渡步,俊美温厚,文雅温和的英俊面容上神色阴郁。
“启禀陛下,国师等人在御书房外请求晋见陛下。”一位侍官匆匆进入御书房中对他行礼禀报。
“宣他们进来见孤。”听完侍官的通报,蓝楚朝一甩手示意,转身回到主位之上静候人来
“遵旨。”侍官领命转身朝外走去。
少许时间后,三道人影进入御书房,朝他之方向行来。
三人按照礼节行礼叩首后,示意三人起身,蓝楚朝语气平和的问,“尔等平身,可有将人抓回来?”
当前一人,红衣银色面具起身,“禀报国主,还是被他给逃了。”
“逃走了,那国师可有方法,弥补这一过失。”神色一冷,蓝楚朝责难。
“国主,本座未完成任务,却敢回来复命,自然是有弥补过失之方法,请国主安心。”自信的安抚他的愤怒,圣尊抬步朝他的方向走去。“国主,本座要向您索取报酬,请准备好。”
听完他的话,一喜一忧,神色难解,蓝楚朝手按在座椅扶手上,并未回话。
见他不语,站于他身前半步之处,圣尊抬手运转功力,一朵紫色莲花在其手中绽放开开,发出光芒在他的手中不断旋转着。“国主。”
“朕付出之代价沉重,国师请不要忘记你要做之事。”抬头冷言冷语的对他道,蓝楚朝眼神阴狠而冰冷。
“呵呵,国主请安心,本座自会完成约定之事。”话完,手中莲花印上他的额头,口中默念,“千年圣花,一夜绽放,顺应天意,罗兰圣印。”紫色光华进入蓝楚朝的身体之中,紫色的印记在其俊美温厚的面容上一闪即逝。
“唔……呃……”身体深处某种东西被撕裂一般的痛楚炸开,滴滴冷汗从面颊之上滑落而下,脑中记忆翻腾着。手紧紧握住扶手,缓解身体中的痛楚。
年幼时与少年时的记忆不断涌显在脑海之中,第一次见到三皇兄是在初冬时节,刚下过一场小雪,天气开始凉了。缩在母亲的身后,他身上穿着单薄干净的衣衫,脸被冻的青紫,身体上被其他皇子公主们揍打出来伤隐隐作痛着,却不能出声靠在母亲背后静静的观望着远处宗庙之中正在举行的成人礼大典。他是没有资格进入宗庙的皇室子孙,只因他的母亲出身卑微,只是一位宫女,蒙父皇宠幸生下他,被册封为美人。
在尊卑分明,阶级观念分明的蓝原国皇宫之中,嫔以下宫人所生育出的皇子与公主们是不能也没有机会享受到与其他皇子一般的教育机会,只是为了怕发生权力斗争,兄弟反目的夺位争斗,就剥夺了他受教育的权利与机会。他与其他皇子皇女们被单独养在皇宫之中一处被人遗忘的宫殿之中,吃穿比嫔以上的皇子公主们要差上许多,仅仅足以果腹,随时有可能沦为其他皇子与公主们的出气筒与玩具。母亲每日以泪洗面,却无能为力的看着他被欺负与揍打,还要强颜欢笑的去伺候父皇,在父皇面前什么也不能多说,说多了就成了其他妃嫔口中的把柄,用来压迫她,折磨她。
在蓝原国真正能继承皇位的是正宫皇后所出之嫡皇子或是公主,其次才轮到贵妃与其它妃嫔所生育的皇子皇女们,正因为这样皇后所出之嫡皇子与公主们在皇宫之中享有绝对的地位与权力。而身为嫔以下宫人所生育出的皇子的他,是一辈子注定没有机会靠近皇位一步,只能在宫中慢慢忍辱负重的长大,等到成人方有机会离开皇宫,拥有属于他的封地或者是夭折在皇宫之中,无人过问。
点点白色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在一片密集的人海中闪入眼中一瞬间的是一抹突兀傲然的蓝色身影,与周围身穿华服与吉服或是厚重冬装人群格格不入的蓝色。蓝色,淡淡的蓝,与天空相同的蓝色,能令人安静放松的蓝色,身穿淡蓝衣袍的少年比他大不过三四岁,留着乌黑的长发以浅紫色的发带束成一束垂在左胸前,纤细修长体型,俊美儒雅的面容,面带轻笑的站在离他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观看着周遭之人的神情与谈话。
当他反映过来的时候,已站在少年面前仰望着少年的面容,少年面带着轻笑看了瘦小单薄的他一眼,眼神温润淡漠,没有轻视,没有厌恶,没有嘲讽,只是温润如玉般的温润,淡漠的仿佛无视他的存在一般的默然。
他想与他说话,只是一句也好,想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穿着如此突兀的不合规矩的颜色,但凡皇室大型的祭祀与节日,皇子皇女们都必须穿着正式的朝服参加,即使只是官员们也是统一的正装参加,就连没有地位的他也是穿着符合规矩的单薄服饰参加,为什么他却是穿着这样的颜色,站在这样显眼的地方。
“啊--”被人猛的用力一把推开,他跌倒在地上。然后是一套华丽的衣袍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随后是急噪的嗓音,是他想忘也忘不掉的声音,一直以来折磨他最严重的四皇兄的声音,有些抱怨却小心对少年道,“三皇兄,今日是您与我的成人礼仪式,您为何不与我一道参加?”
少年轻笑一声,从四皇兄面前走过,走过他的身侧,渐渐走远后传来少年温润的嗓音,“四皇弟,你代我参加就可,我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先行一步。”
“这不合规矩,三皇兄,您可是正宫皇后所出之嫡长子,将来的国主啊!”四皇兄凶狠的瞪着他一眼,狠狠踹了他两脚,便急急忙忙的去追他,口中不时喊出长篇大论对少年唠叨着
三皇兄?正宫皇后所出之嫡皇子,他一直无缘见到的皇兄,曾听宫里的老宫女讲过,他的这位三皇兄,天资聪颖,能力出众,深受父皇器重,将来一定会成为很好的国主。但竟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真是讽刺的对比,天壤之别,是对他与三皇兄之间最好的对比。自地上困难爬起身,被四皇兄踹过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靠在树下挽起裤腿入目的是乌黑的淤青。
“无妄之灾……痛……”真疼,不被三皇兄吸引,也就不会有这顿脚踢了,他真是自找罪受。
“无妄之灾?你从何处学来的成语,若是我所记不错,五皇子殿下,你是不能学习这些知识的。”冷漠的嗓音,淡淡的问句,他靠着的树后走出一道黑色身影,戴着的是半截式的铁制头盔,露在外面的是弧度纤薄淡红的唇与半张晰白的面容,简约朴实黑色衣衫。
“本皇子从何处学来的跟你没有关系,你要是要陷害于我,就去向父皇告状好了。”他缩了缩身体,坚定的反驳回去,在宫中被陷害已经不是一两次了,以往他都忍耐下来,今天却是不能,是因为见到三皇兄的缘故,还是因为被无缘无故揍了一顿的关系。
“噢,宫中律法规定嫔以下皇子私下偷学知识,可是死罪。”那人冷漠的陈述,来到他身边抬起他的腿,自怀中取出药膏,修长好看的手沾了一些涂抹在他腿上淤青上,刺痛减弱下来,他不甚理解的注视着那人。
“五皇子,你的名字?”那人涂完药后询问他。
他听到此言,戒备的注视着他,目光四下观望,准备逃走,“讲吧,你的名字。你若不讲,我怎么教导你?”
“你要教我知识?”怀疑戒备的语气,是不能相信会有此等好运降临在他的身上,以往学来的东西都是一些宫中同情他的侍官与宫女们教他的,并没有人真正教他系统的知识,每次经过宫中上书房想要去听,也都被侍官与侍卫给撵走,没有机会。会有这么好心的人要教他知识吗?相信或是不相信他,相信他,就怕是其他皇兄与皇姐们愚弄他的把戏,被欺负欺骗怕了,自然要小心,在这皇宫之中一步走错,就是万丈悬崖,就此万劫不覆。而且还会连累到母亲……
“想好了,就回答我,机会只有一次的哦,错过了,我可就不会再来找你。”
“……”
时间过去的很快,很快的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却没有一人从他们两人面前经过,就连母亲都没有因为他的失踪来找他,这时应该是去侍奉父皇,无心管他了。
“快点决定,错过了这次,我可就真的不管你了。”
“蓝楚朝,朝阳的朝。”
“呦,看来你偷学的知识还真是不少嘛。”
“……”
“不说话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
“我讲了自己的名字,轮到你了。”
“恩……你叫我好心人吧!从今天开始我会教你武学与知识,你可要好好学习。”那人沉吟一声,半开玩笑的揉揉他的头。
“我相信你,你不能欺骗愚弄我,你要是欺骗我,我化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丢下曾从戏曲中学到的最狠的恨话,蹦跳着蹒跚着离开树下,朝住处走去。
“化作厉鬼不放过我,用错地方了啊!五皇弟。”好心人感叹一声,转身离开。
一切的开端只是孩童一时的好奇心驱使,也从那时开始在心中埋下了执着于那人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