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离莫多少蓬莱多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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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的寒假。
以近年关,寒风凛冽的天气并能阻止的了节前让人欢愉的气氛。
我呆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望着窗外一片正在和狂风纠结在一起,在空中相互肆虐了好几个来回的一片仍牢牢扎根于枝头的呈半枯状态的树叶。
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它东西南北风,呵呵!
“离莫,离莫是那个。”
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将我的注意力从窗外拉了回来。
“我的。”我忙跑上前去,接过了管理员手中的档案。
本应该已经身在布达拉宫的我因为旧疾复发,不得不返回曾经居住过的城市的市级医院档案部调出我的所有治疗档案。
当我独自一人拎着我的档案准备从大门离开时,一个熟悉娇俏身影越入我的眼帘,尽管现在的寒冬腊月让过往的行人个个裹得和粽子有的一拼,但我一眼就能认出,兮兮。
兮兮一直认为我去了西藏还没回来,要是知道我旧病复发,指不定又要在我耳边耳提面命的教育我多久呢。为了不给自己惹“大麻烦”,我偷笑着决定换个方向从侧门溜走。才转过身来,预备抬脚,人迅速僵化。
一个男人满脸忧心忡忡的表情,扶着身旁一清瘦却清丽可人的中年女人,从现在的神情不难推测,当年她的风姿想必也是卓越非常的。女人虽是面色苍白,但倒在男人怀中的脸上洋溢着的确是幸福的微笑。
男人是我的爸爸。
那女人,虽然我只见过一面,仅仅只是在照片上见过一面,可我依旧可以轻易的认出来。
兮兮的母亲。
手中的档案袋不知何时掉在地上,我连忙背过身去缩在一角,傻到连呼吸都停止住了,怕被他们发现。
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背影,在在我眼眶内不停打转的泪水的覆盖下,渐渐的模糊远去。
原来,兮兮的妈妈就是那个情妇。那兮兮呢?她就是和差不多大的私生女么?她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么?她知不知道她妈妈和我爸爸之间的一切?
怪不的,兮兮告诉我她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中。
怪不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就要和我做朋友。
怪不得,一路走来,我和兮兮就一直都是同班同学。
怪不得,每次有父亲在的场合下想带她回家,她总是推脱不肯。
怪不得,和她相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她的妈妈,她告诉我妈妈在国外。
怪不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每次外出回来总也带来很多礼物给兮兮。
而那张她们母女的合照是我无意间在用兮兮的大词典做功课时看见的,眉宇间相似的神情让我一下子将这个尽管有着岁月痕迹但依旧风韵犹存的女子深深的记住了。
我的脑袋顿时炸开了锅,嗡嗡嗡地响做一团。又像被人灌满了糨糊一般,让我无力思考。或者更确切的来说是一团找不到头的线团,已经彻底让我抓狂,无从下手。
狼狈地逃出医院,躲进了一家酒店。
一月,正是寒风肆虐的天气,我却在莲蓬头下冲了近半个钟头的凉水,皮肤早就已经冻成酱紫色,而一团糟糕,理不出头绪的我根本无暇顾及。
现在我需要的是冷静,心里我默默地对自己重复着。
我花了大把的钱顾了一个**。
眼前的照片让我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连老天都在帮我,那么我没有理由拒绝。
兮兮最近变得淑女起来了,她堕入了情网,一向大胆野性的她居然羞于向自己喜欢的男生表白,她神秘的告诉我。要等自己破茧成蝶的时候,变成和莫莫那样空灵娴静浑身上下散发书香的味道时她才要去表白,才会把自己的他带来给我看。
而他,我见过,碰巧今天我要去政教处帮老师那些资料。
北堂这个姓氏只是个完美的借口。
我成功的将续收入囊中,当兮兮问我怎么也不找个隐秘的地方时,我捕捉到了她眼神中一闪而逝的落寞,这让我美了好些日子。
兮兮又变回了原来的兮兮。
甚至比以前更疯狂,而且经常醉酒回来。这是从前从没有的事,兮兮虽然游走与各式各样的男人身边,但她懂得把握度,懂得怎么保护自己的同时又将那些对她别有居心的男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看着兮兮频繁的醉酒,我常常不分昼夜的在旁照顾她,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我不停的思索,这样的我高兴么?
天气一天热似一天,仿佛在想世人宣泄心中的愤恨。
很快,我也要告别了我的大学生涯。
看着街头传流不惜的人群,我驶进了停车场。
全市最奢靡的私人会所内,我望着眼前正不断向上冒热气的咖啡,呆坐这。
门被人开启,走进一挺拔俊朗的中年男子。
“莫莫,你瘦了。”男子坐在了我的对面,关切的眼神中又带着一点点的雀跃:“今天找爸爸来是什么事,快四年了,你是第一次主动约爸爸。”
我将一张照片摊在了爸爸的面前,毫无感情的开口:“梅雨歌,我知道她是谁了,现在,我只想知道你们的故事,不要骗我。”
爸爸拿起桌前的照片,一脸惊讶,但脸上的神情迅速被一种默然所替代,似乎早就预见今天的到来。深吸一口起,沉默了一会,爸爸缓缓的开了口:“雨歌年轻的时候,是文工团一名舞蹈演员,是我服兵役时认识的。那时的他漂亮,温柔,很快我们就热恋了。”爸爸轻轻摘下眼睛,往事一幕幕的在眼前闪过,似乎那就是昨日发生的事情一般。“很快,我两年的兵役期即将结束。在战友的介绍下,我认识你的母亲,同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但却很高傲。美丽的外表和你外婆外公同时机关干部的良好家世背景让很多追求者趋之若鹜,而我,出于虚荣心,出于大家的起哄,出于你母亲一开始并未将我放在眼里的逆反心里,使尽浑身解数,终于抱得美人归。在那个连牵个手都会让两人的脸红透半边天的年代,这个消息很快就被雨歌知道了。
雨歌也是个心气极高的女子,她对我的背叛只做了一件事,但偏偏就是这件事让我悔了大半辈子。她一声不响的从我的身边离开了,带着肚子里的宝宝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掉了,我发誓,当时我并不知道她肚子里已经怀了我的骨肉。
就这样,我一边在人海茫茫中搜寻雨歌的下落,一面又要应酬你母亲和你的外公外婆。接下来,你母亲怀上了你,顺利成章的,我们接了婚,组成了一个在外人眼中都羡慕的不得了的家庭。但只有我知道,我的心里在滴血。
你上高一那年,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在收拾自己的小房间,让我无意间看到了你初中同学的毕业照。我笑着找寻这你在里面的身影,却让我无意间看到一个在我脑海中盘旋了十几年的面容。我不敢相信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张面容,你那个叫兮兮的好朋友居然和年轻时的雨歌长的如此相像。我要找寻雨歌的念头再次从心底浮起,我暗中的派人从兮兮着手,打听了尽一年的时间,才确定她就是雨歌的女儿。而雨歌,从出入境记录来看,她却身在国外,每年只回来一次而已!
但相信我,此时的我还并不知道兮兮是我的骨肉。”说道这里是爸爸的语气有些激动起来。
我也一震,那么说。爸爸是在高一那年才知道兮兮是他思念了二十多年的爱人的女儿。
“记不记得爸爸在你高三那年动的肾脏移植手术,病来的突然,而合适的肾源一直就没有找到。我以为,那次我完了!做为女儿的你都不能和我配型成功的话,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寻合适我的肾源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我抱着作为了却临终前最后一个愿望的心态叫人联系上的雨歌,希望能在我有生之年在见她一次。
没想到,见了雨歌的第二日,居然有自愿者愿意捐献自己的肾。当你们都沉浸在这如天赐般的喜悦中时,我却起了疑惑。不错,在这个世界上,因机缘巧合创造的奇迹有太多太多,但那么多凑巧加在一起,便成了有意而为之了!
尽管院方一再保密,但终是被我证实我的想法没有错,我真的有一个一直流落在外的女儿,而那个女孩就是兮兮。”
我搅动咖啡的手力量突然一变,溢出了少许咖啡。怪不得她况了一个月多的课,我以为她真是飞去看她妈妈了。
“我找到了她,希望我可以对她负起我作为一个父亲必须承担的责任,然而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我被拒绝了。她说她从来就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她不在乎有没有爸爸,如果我是个有良知的人,就不要在制造出像她那样的悲剧。最起码这个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笑的那么的干净明朗,幸福甜蜜,澈人心扉。”
一个触电般的感觉流走遍全身,一个笑的没心没肺的大脸迅速充斥了我整个脑海。
爸爸双手握成了拳头,自顾自的讲下去,显然已经沉浸在其中了:“我不甘心,真的!一个是我一直深爱了二十多年的女人,一个是我从未尽过一天责任的女儿。这次,我说什么也不能放开他们,任她们从我的眼皮底下溜走。我已经不是二十多年前那个身无长处的毛头小子,现在的我显然有能力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等病一好,我寻了个借口出了国,来到的雨歌生活的世界。刚看见我时,将她吓了一大跳。后来我才知道,她从未把我们的事情告诉过兮兮,她一直认为兮兮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我的肾居然是兮兮捐的。我们俩被这事实都惊呆了,我就寻思想通过你这里打探到兮兮最近情况,当我知道你们一切都一如往昔的时候,我们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
雨歌恢复了那对我不理不睬的态度,告诉我我们之间的缘分早在二十年前就全部结束了。而我就这么一直缠这雨歌,希望她能给我一个忏悔的机会,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雨歌很决绝的拒绝我一次又一次的心意,甚至不惜对我说些很难听的话。
我以为我们就会一直这么下去,雨歌坚定的眼神里透露的是毋庸置疑的淡漠,而这正是我所害怕和恐惧的。一个人可以生气,开心,愤怒,嫉妒,但是唯独就是不可以淡漠。因为它,代表这不以为意。我以为她的心就如她所说那样,已经没有我了!
我在国外卖了一处房子,打点好了那里的一切,带着钥匙,我无力的再次敲响了雨歌的大门,我是下了多么大的决心,要还她一个自由清静的世界。
叫了半天的门,无人应声,我还没来的及细细思考,一阵长鸣,救护车驶入了我的眼帘。随后,我看到的晕倒在客厅的雨歌和手中没挂断的手机。
这时我才知道,雨歌得了癌。她的日子没多久了,年轻时艰辛的日子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
我握着躺在病床,面无血色的雨歌的手,看这输液管中的药水一滴一滴的滴落,我决定和你母亲离婚。
我一刻也不能在等了,所以,我开门见山似的和你母亲摊了牌,把这二十多年前,二十多年中和二十多年后的现在毫无保留的全部向你母亲坦白。
就这样,你母亲出奇的静静的听完我所有的故事,只留下一句话,便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什么话?”我脱口而出。
“我以为,只要我一厢情愿的将这个谎埋藏起来,那么你就会永远属于我。”爸爸看着我,缓缓的说道。
“原来,妈妈什么都知道。”我不敢相信的看着爸爸。
“是啊,原来你母亲什么都知道。”爸爸一脸感慨,停顿了一下:“我迅速的处理好一切事务,等的就是雨歌醒的那一刻我可以向求婚,一场迟了二十多年的婚礼。
雨歌得知了我在她昏迷期间所做的所有事情之后,默然了,放弃了先前的坚持。
但我们的女儿,兮兮呢。她拒绝所有的一切,甚至拒绝参加我们的婚礼,拒绝和我们生活,拒绝和我出现在同一个场合,直至她知道了她母亲的病情。
雨歌什么都没有对兮兮说过,而这也是她将才十三岁的兮兮一人打发到中国的原因,比起让她独自生活来说雨歌更不能忍见让兮兮看着自己病发是的痛苦。
因为这个,懂事的她开始渐渐的接受我的好意,尽管她从没叫过我爸爸。我明白,她希望母亲可以快乐。她会在她母亲在场的情况下对我笑,会接受我对他的找顾,愿意与我一同吃顿家常便饭。偶尔,我们可以一同玩笑。
这些都是我做梦都想拥有的。”爸爸一脸内疚的抓住我的手。
我很快将我满脸的惊愕或是震惊的表情隐藏起来,平静的讲手从父亲的手中挣脱出来,站起身,准备离开。
“莫莫,无论怎么样,你都永远是爸爸最疼爱的女儿。”爸爸的语气很坚定。
“那兮兮呢?”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很奇怪的笑容。
爸爸的表情突然变得怪异起来,想被噎住似的有点局促:“都是。”
“老师告诉过我,最的意思的居第一位的,那么谁才是你的第一位?”我没等爸爸作出任何反映,关上的房门,往酒店去了。
“兮兮,我们永远是最好最好的死党,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至死不渝。”耳边想起了曾经和兮兮嬉闹间的对话。
突然我明白了当时为什么当她听见我说这话时满是震撼的表情,一副满是欣慰的表情。
我真心的笑了,尽管有些无力,尽管那不代表释怀。
发动引擎,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我朝举办毕业酒会的酒店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