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皇城独自夜行舟  第二十四章 雾里看花花不明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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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这几日,每天下午都有文家堡的人派轿子将雪海接到一处园子,本来是没我什么事的。但雪海坚持要把我带在身边,说是习惯,来人也便无可奈何的让我也跟着去。
     那园子叫栖凤。
     不知别处是什么样子,反正我所经过的每寸土地都种满了各式各样的植物,密密层层,古老宏伟,枝蔓纠缠。而脚下是一蜿蜒的石子小路,虽由人做,却宛似天成。
     那个中年的管家文丁带我们七拐八绕的终于来到一宅子面前,进了自己家大门要还想进自己的房门还要走一刻钟左右,也太有银子了。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吗?万一要是想找茅厕还不得憋死。
     心中碎碎念着,低着头跟着管家进了房间。一股独特的味道飘入鼻孔里,随即抬起头,脑子顿时又炸开了锅,这是那里?图书馆吗?
     “雪海姑娘,主子临时有事,估计这会儿还来不了。吩咐小人带您来这书房先歇歇。”
     雪海温婉一笑,“有劳文管家了。”
     “若姑娘没什么吩咐,老奴就先下去了。”说罢,关上房门,转身而出。
     我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两百来平米的房间竟然搁满了五分之四空间的书架,这少说也有几万本了吧。剩下的五分之一的空间就按着普通书房的摆设,一样不落。
     走到一个书架前,随手抽了本书。一看,《诗经》,这书保存的很新嘛。不会是像某人一样,仅是为了装饰自己书房内的一面空当当的书架,尽然驾车跑到书店搬了一堆类似康熙词典那么厚的书做摆设。头上顿时一只乌鸦飞过,难道那个文文霁朗和自己是同道中人?想着自己的无耻事迹,随手翻开了一页,一枚枫叶映入眼睑: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看便出自女子之手,字体婉约秀丽,却不知为何透露淡淡的哀伤和熟悉之感。而这枫叶所夹之页也正是《击鼓》一文: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页面上有这一圈又一圈泛黄的水渍,应该是泪痕吧。我心下感叹,这泪痕不知又是那个痴儿留下的想念。
     我摇了摇头,自己还有成堆理不清的事还没处理完,这道又有心思替别人感慨了,不由一笑将手中的书放回原处。
     肚子突然咕噜一声,我笑眯眯的开始四处寻觅起来。
     这时,在书丛中流连忘返的雪海似乎也走出了自己的思绪。听见了一些动静遍寻声望来:“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在这吃上了?”
     我不瞒的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绿豆糕毫不客气的塞进嘴巴。“还不都是你害的,早上一大早就折腾我,这觉没补成也就算了。还没吃早饭,好不容易挨到开午饭的点儿了,还没开吃,又被倒腾到这了。在不往这里塞点东西孝敬孝敬。”我指了指肚皮:“我的五脏庙可要造反了。”
     雪海听了又气又笑,给了我一记大白眼之余还不忘递杯茶给我:“你慢点吃,小心噎着。明明是个挺水灵的姑娘,怎么老是这么不在乎形象,没点姑娘家的样子,黑小子其实一点都没愿冤枉你。”
     我贪心的又往嘴里塞了块马蹄膏,触了触眉,这什么味儿啊。“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慌慌。何况我错过了两顿,这女孩儿的样子嘛,我自然是留给自个儿的心上人看了,才不便宜了你呢。”我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这女为悦己者容,可是前辈们智慧的结晶,我可是按章办事的。”
     “照你这么说,我这般模样可不是与先人背道而驰了么?”雪海来了兴致。
     “非也,非也。”我摇头晃脑起来:“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也,民以食为天。饭都吃不饱,谁还有那个心思臭美啊。雪海姑娘大仁大义的为我们伟大的祭五脏庙事业不辞辛劳的发光发热,功德无量,功德无量!”我用手揉了揉鼻子,开始盯上了离我两米远处的果盘。
     “你这丫头,论鬼扯蛋的功夫,你要是认第二,这世上恐无人敢忍第一了!”说罢,叫来下人将果盘端走了。“这糕点,饭食之后最忌马上吃水果了,伤肠胃。”
     “小妮子,这局算我败给你了!”我佯装气呼呼的样子,心中却不由一暖。
     这种日子不知不觉中过了大半个月,也不知道这葫芦里买的到底是什么药。索性招待我的地方是间书房,点心茶水也不缺,看书永远是我打发时间时最大的乐趣。在我的熏陶下,这种乐趣俨然也成为雪海的了。那书房中的藏书也够杂,天南地北的什么都有。就这样我过着所谓的小三生活,不对,是陪小三过着所谓的小三生活。
     正在书中的海洋中翱翔这,门被人推开了。
     一片温暖的阳光撒了进来,照在来人身上,一片朦胧。好熟悉的感觉,三个字从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来-北堂续。那个干净,开朗,阳光,身上有沐浴露清香的大男生。
     “雪海姑娘好雅兴,来这园中大半个月了天了,也便看了大半个月的书。”文烈带着满脸的轻薄之意坐在了离雪海最近的椅子上。
     言语中的戏谑之意将我拉回了现实,他在那一霎那仅仅是好似。我忙起身毕恭毕敬的立在雪海身旁。
     “听闻雪海姑娘到哪,这丫头就跟到哪,近日所见,果然是姐妹情深啊,文某也对这等情谊深感敬佩。”文霁朗的手开始不规矩的在雪海脸颊划过。
     雪海很从容的一个微笑,趁将手中的书放到桌案的空隙将自子和文霁朗相隔与桌的两岸,巧妙地躲开了咸猪手。
     “文少堡主过奖了,只因这丫头生就胆小怕事。而且我们曾经共患难,一同被买进藏月阁,这姐妹情谊也就这么结下了。外人虽都觉晴空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但事实上在生活中对我却照顾的无微不至。与其说是我抚照她,不如说是我们彼此依附,相依为命更为贴切。”
     说话间,文霁朗的目光落在了刚刚被我反扣在桌子的《诗经》上:“这雪海姑娘的才情,文某自然是早有所领教,却不知原来姑娘的贴身丫头也是个段章识字之人。”
     “到叫文少堡主见笑了,晴空这丫头曾经被一个教书先生收养过,也多少读过一些书本。”雪海如实的说。
     我的身世全部是胡乱编造的,但却让雪海深信不疑。
    
     记得某一日,雪海对我的学识钦佩之余也以为我也似许雯靖一样是个没落的贵族小姐。于是乎有了下面这场戏:
     某人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凄凄的说道:“我那里有那个好命是个小姐。只知道打从记事起,便被这个爹爹卖给那个爹爹,那个爹爹卖给这个爹爹,买来买去都不知被导了多少回。只是在这其中,我被一个教书的爹爹收养过,也便耳濡目染识些文字。没想到好景不长,这爹爹又因病过世。来到这人世,被辗转买了多次,就这教书的爹爹对自己最好。为给他凑钱下葬,便又自己把自己卖给了人贩。谁知那人嗜赌,输了银两之后将我拿去抵债,赌坊老板又把我导给了陈三。”说完,我还作势拭了拭眼角。
    这故事虽然老套,可确毫无破绽,保险起见,我也上窜下跳的从卖身葬父起就开始自编自导自演。这样真假掺半,就算有心之人想去查我的底也无从下手,不由的在心里赞美了一下自己。
    “雪海冒昧的问少堡主一句,不知少堡主日日将我接到这园子内,自个儿却不曾露面是所谓何?”
    文霁朗似乎并没有打算回答雪海的问题。眼睛眯起,一手撑着桌面,一手勾起雪海的下巴,言语中尽显轻佻:“文某也听闻,藏月阁将于元宵佳节为姑娘举行开苞礼,倒不如顺了文某之意,风风光光的委身于我文霁朗。”
    我浑身一颤,心下盘算这这算是唱的那一出戏啊,那文霁朗的思维跳跃的跨度也太大了一点点吧。想抬头看清他此时的表情,无奈是背对着我,心下有些着急,不知雪海会如何应付。
    “到叫少堡主抬爱了,雪海对少堡主这份心意真是感激不尽。无奈雪海生就福薄,幼时曾被一隐士批言。命中煞气太重,克父克夫克子。这种无稽之谈,雪海本无意相信,但生父以外身亡,继父又久病缠身的事实让雪海不得不对此有所忌惮。请恕雪海不能将这种无妄之灾带进文家,累及少堡主。”雪海一脸无奈的心酸与坎坷状。
    文霁朗刚欲开口,房门响起规律的敲门声。随后管家文丁进来在他耳边耳语几句,文霁朗便匆匆告辞。并吩咐文丁如往常般将我们送回。
    回到藏月阁,我木木的看这雪海发呆。雪海被我盯得不自然起来,一个暴栗敲在我的脑门上:“丫头,没见过美女啊。”
    “不是,是太佩服你掰扯的功力了。声色具下,厉害!”我满脸敬佩知情的竖起大拇指。这姑娘忽悠人的能力也太强大了一点点了吧!
    “扑哧~~”雪海拿着帕子掩嘴一笑,“我开始也被那文霁朗给弄懵了,便想起了上次去观音庙上香时听到那算命的给一老婆婆算相时的说辞,想想和我的境遇也能凑合的的的上去,便胡乱皱了一段。还好那文霁朗临时有事走开了,要不可就险了。就凭他那名声,保不定吃不吃这一套呢。”
    “不过话又说了回来,万一那文霁朗真的要强行娶我为妾,那可如何是好啊?”说话间雪海的脸色已经由刚刚的嬉笑转变为严肃。
    是啊,文霁朗花名在外,虽说风流韵事一大堆。可家里除了个正牌大老婆和当年被爹拒绝的亲事之外,从未有纳妾的传闻,今天的戏真的是不知道唱到那里去了。在加上这几日把雪海晾在书房不闻不问的行为,让我百思也不得其解。他,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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