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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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凤炎,最放浪不羁的君王,
凤炎,没有人能在他的床上待的超过一个月,
凤炎,也没有在他周围而没有爱上他的人……
凤炎,三百年前混战唯一安好无恙的人……
凤炎,绝世无双的君王……
……
……
烶轩,在王宫里听说不少的“听说”。会跟他说这些芝麻谷子的人,没几个真的见什么三百年前的混战,也没有真的上过他的床,他是不是绝世无双的君王,这谁知道?不过既然喜欢他了,就要努力去了解他,烶轩如是说。
过去的都是过去,只要现在好就行,只要他能为我改变就行……
但凡朦胧怀春的少女,多半都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而且见不得别人难过,也见不得在意的人受一点点的伤害,哪怕是皱眉也不可以。回头想想有点荒谬,可有些事情不经历是不会明白,不过就算经历了,也不见得会明白。
人生就像猪八戒吃人生果,吃下肚子去了还不明白什么个味儿,呵呵……
烶轩端坐在煮云阁上,上好的檀香袅袅升起,芊长的手指若有似无的拨弄着琴弦……银白的头发随风飞舞,白绸的长袍,上面绣着点点寒梅,几不可闻的梅香弥散在空气里。淡淡的浅笑,随着自己的思绪拨弄着琴弦,似飘渺,似空灵,似幽远,似有情,似无情……
背后响起绵绵的笛声,相应和着琴声,是相伴?还是追逐?琴中有笛,笛中有琴,只是个说法罢了……
“大哥,你来了。”一曲弹完,闭上眼,没有回头,浅浅的笑。
“烶轩,今天怎么样?”怎么爬那么高,找了你好半天。收起笛子,给他披上一件外衣,“这里风大,我们下去吧。”
“嗯。”轻轻的点头,浅浅的微笑。
煮云阁,建在山腰的云层上,特殊的质料做成的亭阁,一般人根本看不到,据说是因为四周被部下结界的关系,反正什么都是寒潇和赫连奇说的,他只管听就好。
背后,雾隐山,有一个传说很恐怖的山洞,据说以前里面还有清泉汩汩冒出,据说以前山洞里别有一番洞天,听说后来妖魔出世,风云变幻,天崩地裂,好多个据说。烶轩想到,也会心的笑笑。一切的来龙去脉,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看看窗外云雾缭绕的山峰,天气不再晴朗,乌云密布,眼看是要下雨,伺候的小童帮他去拿毯子,不管再怎么寒冷的天气,总是不喜欢呆在屋子里,闷闷的,就算下雨,也想看看屋檐滴滴落水的样子,说不清楚为什么这样,大概只是喜欢吧。
“少主,”赫连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面前,他的瞬间移动还真让人不喜欢,毫无预警的出现,但是总不能不理他,“什么事?”
“该吃饭了,少主,寒潇少爷等你很久了。”
一时想起,原来真的有人来催过他很多次去吃饭,只是贪恋这景色,一时忘记。“走吧,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呢?”小童等会儿来了不见人,自然会去找他。
还没进门,烶轩就已经想到会是什么情景,果不然,“大哥,怎么不吃?”
寒潇上前,搀扶他坐下,顺便那张毯子盖好他的腿,“等你啊,你不是说最想吃这个雪莲清汤么?今天一大早我上雪山采的,来尝尝。”
哦,又忘记了,“嗯,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清香的味道,嫩嫩绿绿的颜色,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要吃了才知道。”寒潇也坐下,顺便给他盛了碗汤。
从什么时候开始,寒潇成了他的专职保姆?大概从初见的第一天吧,偶尔烶轩会觉得对不起寒潇,曾经害他差点道行散尽,害他差点永远的背井离乡,还有赫连清辉……
想到赫连清辉,烶轩目光飘向远方,仔细想想他真的很不祥,和他沾边的都会倒霉。曾经想过要远远的躲起来,但是被抓回来以后,狠狠的打屁股,是该觉得幸福?还是难过呢?
吃过饭,独自一人走进山中……
可怜的小童,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谁叫这山中的庄园大得离谱呢?
山中雾气大,雨似乎已经停了,草上的露珠沾到衣角,丝绸的质地,配上湿透的点点潜纹,到别有一番味道。过了腰的长发,曾经是火一样的妖艳美丽,只在一夜,已经红颜不再,雪一样的银白,只是额头心多出来的火焰印记,却永远销不掉,那印迹一日比一日深,现在已经是红彤彤的颜色。每每照镜子,烶轩总要自嘲的笑笑。
哪个女孩子不爱美,现在他确实是美,敢说天下绝美,然后却在一个男人的躯体里。世间人愚痴,执着于男女相貌,其实还不都是一样么?最后,终归不过是一抔黄土,谁还能敌过天地,谁还能敌过自己的心,一切唯心造……
心清静则国土净……
心止即岸……
呵呵呵,又有几人懂?或者说又有几人能做到?
继续上山,那里有个最重要的人,最最亲爱的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多少年了?一百还是两百?都说山中岁月短,世上已千年,或许不止呢,谁知道呢?他只是整日这样上山,下山,再上山,再下山,年年月月日日,只是心未改……
启动机关,眼前的障眼法慢慢消失,剩下一个传送阵,催动咒语,很快转换到一个宽大的山洞,四周墙壁上结满晶莹的水晶,洞顶的光照射进来,被水晶反射,洞里还真是五颜六色。
仔细看,洞顶有五块特别的晶石,听说在奥奇大陆,这是一种很珍贵的晶石,数量极少。五块石头构成的特殊结构,隐隐构成什么特殊的阵,照射下的光也和外面的不太一样。地上,大概四十平米的空间,一个极大的图案,走进圈内,就觉得有什么慢慢流进身体。
圈的中央静静地躺着的赫连清辉,已经那么慑人心魂,只是看着,烶轩已经失神。曾经以为依赖他,想念他,只是因为他是这个身体的父亲而已,想来连赫连清辉他自己也不会明白吧?自己的儿子睡一觉醒过来,就忘乎所以地爱上了自己……
他是不是个很花心的人?心里装了好多人,比如当初帮她穿越还阳的大哥哥月舞,比如那个山庄里对他情绪复杂的穆青云,比如对他无怨无悔的寒潇,再比如那个只是拿他当玩具的不羁的凤炎,再比如眼前躺着的这个人……
什么才是爱,什么才是不爱?这个问题,他困扰了很多年,问过很多人,到最后,他不再问,貌似这是个无解难题。
“清辉,”坐在床沿,看着依旧沉睡的他,如果不是为了他,赫连清辉不会变成这样。
当然,如果有如果的话,那该多好。
尽管已经是很久的往事,他还是忍不住偶尔想想。从这一切发生到现在,匆匆的岁月,光阴不再来,他已经是个老头子,一个面貌永远不会变化的妖怪老头子,是该感谢这个身体?还是该感谢当初感谢当初残留了一丝能量在他灵魂里的月舞?
后来听说,如果不是那残留在他灵魂里的一丝月舞(也就会上届魔王)的灵力,他和寒潇怕早在那时的追杀中烟消云散,又怎么会趁乱被打开的时空激流卷到奥奇大陆?又怎么会遇到凤炎,又怎么会遇到赫连清辉?
如果有如果的话,呵呵呵,可惜没有。
凤炎其实本来就是那样对任何东西毫无在乎的样子,对他应该就是一时的兴起,毫无道理的,但是谁说王喜欢做什么一定要有理由的?他出生自世界的混沌,天地所成,俯瞰世界,还有什么能够羁绊他的?怕是没有吧。
曾经幻想过很多,因为他为他作的护身符,他为他造的别馆,他为他造的行宫,他为他遣散所有的美人……
仔细想来,其实凤炎做了很多,多到足以让一个“玩具”为之感动,从而交出自己的一颗心。每个人的心,都需要保护,是他自己自愿毫无保护的交出自己的,所以谁也不能怪,要怪只能怪自己当时太年轻,太深情,太专注,太伤心,也太绝望。
如果不是自己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独占他的宠爱,如果不是自己耳朵太好,一次又一次地听到那些他是如何如何的在外面风流快活,而丢下他不管的传言,如果不是他一定要捉奸似的硬闯进去,如果不是……
听说凤炎找到了真正的烶轩转世,是那个什么第一公主么?新任魔王的女儿,也罢也罢,本来也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他又何必死赖着不走?
只是那时怎么那么伤心呢?失魂落魄的光着脚,一个人走出王宫,很多人都看见他,却没有一个人来问一句,大概那些人也是幸灾乐祸,谁叫他一开始幸福得忘乎所以,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他本来就没有什么法力,只身穿着单薄的丝袍,那一夜雨下得真大,地上好多碎石头,什么时候刺伤了脚,他也不知道,心像决堤的洪水,却堵在胸口,没有个流淌的出口。不知道走了多久,似乎太阳升了又落,落了又升,没完没了。他坐在落霞湖边,满山的红花依旧开着,看来自己的身体确实对这片土地情有独钟。
以前好奇为什么这个身体的主人舍得那么好的爸爸,那么好的凤炎而自愿消失,现在,什么答案也无所谓了吧,什么理由,什么深情,只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抚上赫连清辉沉睡的脸,还是初见时的高贵美丽,一如那天赫连清辉在湖畔找到自己时的情景一样。烶轩回眸的一霎那,赫连清辉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烶轩有点蓦然,有点反应迟钝,不知道就那样坐了多久,连转头都觉得吃力,想开口,已经沙哑得不成音调,只是用尽气力地说:“爸爸,我想回家。”
只有这个怀抱让他觉得安全,只有这个怀抱让他觉得温暖和真实的存在。
但是如果当时自己别那么倔强该多好。
拿出梳子,细心的为赫连清辉梳理头发,在这些年里,他一直沉睡,头发长得倒是快,已经快两米,好像睡美人一样,火红的秀发,冰凉柔滑,美丽不可方物……
停下梳理的动作,弯下腰,“睡美人,王子要吻你了哦。”缓缓吻上那些许冰凉的唇,一如那夜,赫连清辉趁他睡着偷偷吻他一样,他只是装睡,他听到他的叹息。泪无声的,落到赫连清辉的脸颊,顺着曲线滑落……
靠在赫连清辉的胸膛,失声痛哭,如果不是为了让他们重新穿越时空,回到以前的世界,赫连清辉也不用勉强打开时空,更不会在空间缝隙里受到重创,更不会为了稳定时空风暴而过多地消耗能量,更不会身体不支,而就此长眠……
寒潇的这个聚灵阵虽说可以在这特殊的地方采集天地之精华源源不断地注入赫连清辉的身体,但是到底管不管用?奥奇大陆的灵气浓度超常,而这个世界是很稀薄的,即使找了这样一个灵山。话说回来,寒潇用的修真方法本就和赫连清辉及其不同,再说一个有意识,一个没有意识,真的有用的话,早该醒来了,也不用等那么多年。
烶轩的心里,充满悔恨和内疚,一个那么爱自己的人……
“醒来吧。”伏在他的胸膛,微弱的呼吸,温热的体温,只是睡着,只是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