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沉睡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7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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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烈的晃动使得昏睡中的寻儿睁开了眼,印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混乱的大脑瞬间清醒。她挣扎着坐起身,扫了一眼自己所呆的空间,感受身下传来的晃动,她断定自己在马车里。
    寻儿暗惊:她明明是在辛家堡的梅阁里昏倒的,醒来怎么会在马车上?
    伸手掀开车帘一有,寻儿疑惑的眼睑在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眸后转为惊恐,她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喉间——
    拔如乌!
    拔如乌对冷冷一笑,声音毫无温度,“平玺公主,你醒得可真早,我们才刚出襄阳,我看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
    “你——”寻儿咽了咽口水,“你要带我去哪?”已经出襄阳了?那不是离辛家堡很远了吗?她到底昏睡了多久?不知道觅儿有没有发现她不见?辛子明呢?他是否知晓——
    思绪嘎然而止,寻儿苦笑摇头:知道又如何?他本就打算送她走,如今正好了却他这个心愿,她还在期待什么?
    “摇头也没用,平玺公主,我实话告诉你,若不是纥石烈大人不许我动你,早在辛家堡我就解决掉你了,也容不得你浪费我这么多时间!”
    拔如乌说完冷哼一声,骤然挥手将寻儿打回车内,放下车帘转身继续赶路。
    动弹不得的寻儿睁着木讷的双眸躺在车板上,淡淡笑了笑。拔如乌是要带她去金营吧?两个月前的浔儿选择以死结束,两个月后的她呢?
    寻儿缓缓合上眼。
    虽然子明伤她那么深,她仍是不希望他受到伤害,若纥石烈志雅非要她不可,也许,她有办法让纥石烈志雅先行悔掉他和子明之间的合约。
    正当寻儿再次陷入昏睡中时,行进中的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寻儿头也因此撞上车内矮桌的桌脚,突来的剧痛令她不禁呻吟出声,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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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觅儿发现寻儿不见时是清晨时分。辛子明和辛子清在一刻钟后跨上快马便要奔下山,却被觅儿张手拦住,坚持要一起去救人。
    “辛子清,你若不带上我,我就悄悄一个人去,到时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后悔!”
    因为她这句话,辛子清当下将她拉上马,策马追上已率先而去的辛子明。
    三人马不停蹄地赶了两个时辰的路,正午时分途径襄阳时他们并未停留,辛子明断言掳了人的拔如乌定不敢有丝毫停留地直奔金营。
    没想到刚出襄阳不到半时辰便让他们追上已翻过一座山的拔如乌。远远看见驾着马车狂奔的拔如乌,辛子明凛下脸,当下自马上跃起,直接施展轻功飞上了拉着马车的马背上,用力勒住僵绳让马车停下后,方才掉转身对上大惊失色的拔如乌,冷着声音开口:
    “拔如乌,这么急着赶路是为哪般?”
    “辛子明!”拔如乌咬牙瞪着他,“当初是你亲口承诺将浔儿小姐送给纥石烈大人的,现在却为何三番两次地阻挠?”
    辛子明分心睨了一眼毫无动静的车箱,淡淡抛出一句:“我后悔了。”马车突然停下,照理车内人不应没反应才对,莫非她出事了?
    拔如乌气得“嘿嘿”笑了两声,恕道:“已谈妥的事容不得你反悔!今日我一定要带走浔儿小姐!”
    凝视静听确定车内一丝动静都没有后,辛子明微微敛下瞬间凌厉的双眼,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是吗?可惜我今天也不想让任何人碰她。”话音刚落,他霍然跃起欺身向前,右掌直劈拔如乌面门,拔如乌一个侧身跃下马车,险险避过。
    辛子明本意便只想将他逼下车,在拔如乌跃下的同时,他扬起一旁的长鞭,对着已然赶来的辛子清抛下一句“交给你了”便策马直奔襄阳。
    辛子清淡应一声,在拔如乌愤恕地提刀欺上时左手提起身前的女子往后抛去,右手则同时抽出腹间长剑迎上前去,头也不回地道:“你同大哥先走。”
    “喂!”突来的腾空令觅儿险些窒息,她抬眼看向已打起来的两人,一股怒火骤升,在即将落上马车时脚下轻点车箱顶,借力原路返回,冲着那个将她当垃圾乱扔的男人大喊:“辛子清,你什么意思?!”
    听到觅儿的声音,辛子清暗暗一惊,横剑隔开迎面而来的大刀,往后跃进了十几步,探手揽过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折回来做什么?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你也知道危险?!”觅儿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一张俏脸通红,“我可以帮你!”
    “不需要!”一把将她扯到身后,辛子清提剑迎向欺近的拔如乌,长剑化影,招招凌厉,直逼得拔如乌节节退后。
    他没想到觅儿会折回,看业他必须速战速决,此处虽未达金国境内,却离襄阳较远,拔如乌若招来救兵,他带着觅儿恐难全身而退。
    觅儿惊呆地瞪着那个仿若变了个人的辛子清,讶然失声:“辛子清……”
    打斗中的辛子清心细地注意到她不可置信的语气,不禁轻笑,顺着剑式侧目望向她,不料这一望令他险些扔掉手中长剑——
    觅儿所立处后方分明是一截断崖,此时却有四个异族打扮的男子从下方跃起,其中两人直奔他而来,而另两人却是提掌直逼觅儿!
    “觅儿!小心后面!”
    惊恐地大喊,辛子清急急架开拔如乌的大刀,矮身斜剑重重一剌,也不管是否刺伤对方,他一个纵身跃进起,闪过迎面而来的两个男子,翻身落在觅儿侧方,正好替她挡开一掌,并将对方震退好几步。
    揽抱过反应不及而呆滞的觅儿,辛子清退身站置之不理,扫了扫对面五人,目光锁在一脸狼狈的拔如乌身上,微怒:“拔如乌,你想怎样?”
    拔如乌瞪眼冷笑,“辛家堡悔约在先,你说我能怎样?”
    “悔约?”辛子清怒极反笑,“拔如乌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那点小把戏做得天衣无缝,你回去告诉纥石烈志雅,浔儿真正的身份我们早已知晓,你们要与我辛家堡合作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你以为我们还会在乎悔不悔约吗?”
    “你们——”拔如乌脸色大变,随即又整了整回得一脸面无表情,“那你们就更应该将浔儿小姐归还,她是纥石烈大人的人。”
    “归还?”嗤笑一声,辛子清眸光转冷,“我大哥早告诉过你,辛家堡内那个寻儿不是你们要的平玺公主,况且——”轻蔑一笑,他睨着拔如乌气得通红的脸,续道:“就算她是平玺公主,我们也不打算让你带走她,这样会不会清楚多了?”
    “辛子清!”拔如乌怒火攻心,一个手势下那四人便冲了上来,辛子清反手将觅儿推离,低声交代,“趁乱直奔襄阳,我随后便来!”就罢便要迎上去。
    “不要!”觅儿惊叫着紧抓住他的手,“要走一起走,我不许你一个人留下!”他为什么总是要她离开?
    “觅儿!放手!离开!”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四人,辛子清心惊地瓣开觅儿将她再往后推,“快走!”整个人便冲上前去。
    “辛子清!”觅儿哑着声音喊,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令打斗中的辛子清一阵心疼,只是此时拔如乌亦提刀加入打斗,他无暇再砘忌她了。
    觅儿眨掉眼中莫名冒出的水气,固执地再次回到辛子清身边,险险帮他踢开刺向他的大刀,吓得辛子清差点窒息,他自混乱中拉过觅儿,退离原地,气急败坏地对着她便是一阵咆哮:“叫你走你就走!你就不能乖乖听一次话吗?你在这里我会分心你懂不懂!走!”
    “混蛋!”觅儿甩开他的大掌,红红的眼眸盈满珠泪,顺着她的动作滑下脸颊,她顾不了,径自朝他哭喊:“你会担心我我就不会担心你吗?我不走!”
    “觅儿?”辛子清惊愕地睁大眼,大脑有一瞬间停滞,他紧紧握住眼前女子的肩臂,一脸不可置信:“你……你说什么?”
    觅儿委曲地吸了吸鼻子,盈盈水眸对上他,低声道:“我也会担心你啊,我才不要扔下你一个人先走,你就不要赶我了好不好?”
    “觅儿!”辛子清惊喜地一把将她拥进怀,他还以为觅儿对他无动于衷,他还以为自己永远得不到她的回应。
    觅儿红着俏脸急急退出他怀中,仍挂着泪珠的美眸羞恼地瞪他,“你小心点好不好?”他不会忘了敌人就在他们后面吧?
    “好!”辛子清轻柔一笑,左手紧紧握住她,“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他可不允任何打扰他和觅儿。
    辛子清心情大好地转过身,丝毫不介意对面一脸怒容的拔如乌,浅笑道:“拔如乌,你有帮手我或许赢不了你,但你也未必能占上风,如此下去我们谁也占不了便宜,徒浪费时间而已,我想,纥石烈大人一定很奇怪你为何接个人要这么久,不如你先回去向他解释清楚再回来如何?我在襄阳城悦君客栈恭候大驾,怎样?”
    拔如乌眼神闪了闪,定定地看了对面浅笑的男子好一会儿,才扬手沉声喝道:“走!”
    辛清笑眯眯地目送五人离开,方掉头看向身后的女子,不料却对上一脸气愤的觅儿,他骇了一跳,眨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你既然可以这么简单打发掉他,为什么还和他们打起来?嫌命大长了是不是?”
    觅儿揪着他的衣襟将他往下拉,怒火冲天。
    被迫与她平视的辛子清无辜地眨眨眼,小声辩道:“我也是刚刚才想到啊!”他真的刚刚才想到,与纥石烈志雅合作之事恐怕没那么简单解决,所以最好能和纥石烈志雅见上一面。
    “没想到?你——”
    “觅儿,你真的很关心我对不对?”辛子清笑看她泛红的俏脸,柔声插道。
    觅儿一窒,条件反射地放开他退了一步,红透小脸的她猛转过身疾步往山下走,欲盖弥章地大声反驳:“谁关心你了?”
    辛子清轻笑出声,眸光化柔紧锁前方佳人,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声,追了上去,伸出大掌捏紧她的小手与她并肩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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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着马车原路返回的辛子明,半个时辰后将马车停在了襄阳城西街的悦君客栈门前,然而他去在转身探手欲掀开车帘时顿住,大掌缩了回去,神情复杂地凝视着车帘,兀自发怔。
    见了她要说什么?虽说她与他相处有月余,可——他一直将她当成浔儿,如今真相大白,对他来说算是陌生人的她,他该以何种态度面对?
    “唔……”
    低不可闻的呻吟,却让帘外的辛子明重重一震,迟疑的手掌霍然挥开眼前的布帘,乌眸略显急切地扫进车内,在见到那个卷缩着躺在车板上的孱弱身影时,急速跳动的心脏蓦然一紧,点点剌痛感瞬间漫延全身。
    矮身钻入车箱,他小心翼翼抱起寻儿,右臂稳稳环住她,左手则轻轻拨开她被凌乱发丝遮盖住的小脸,那张他熟记心底的俏脸此时却惨白得无一丝血色,右额还有一片红肿,甚有丝丝血迹渗出。
    辛子明脸色苍白地凝着怀中人,左手有些不稳地抚了抚她泛着血丝的唇角,缓缓往上移至她右额,极轻的力道,却仍引来她一声无意识的呻吟,他的手蓦然一僵,闭了闭酸涩的眼,他一把横抱起她走下车,步进悦君客栈。
    “客官里边请!”
    自马车停在六口便一直在等着客人上门的小二,在终于盼到那位奇怪的客人下车后,急急吊起嗓门高喊。
    “一间上房,带路!”辛子明沉声吩咐。
    哈着腰的小二哥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暗自咽了咽口水,扯着僵笑瞄了一眼他怀中的女子,勿勿走前领路,“客官请随小的来。”
    上楼右转,小二在第三间房门口止步,但手推开门便退至一旁,道了声:“里面——”“请”字还未出口,小二哑声眨了眨眼,确定自己面前已没有任何人时呆了一呆,未曾反应过来便看见那个突然消失的客人又突然出在在房门口,扔给他一锭银子便道:“速去城东七彩布庄找白杨白大夫过来!”
    小二只觉眼前一花,压根没想到去问大夫怎会是在布庄里?握着银子点头如捣蒜,“小的这就去!这就去!”后勿勿下楼去了。
    辛子明缓缓舒了口气,关上门后转身走向床塌,立在床边迟疑地凝视着床上女子,良久,才缓缓坐了下去。
    寻儿,来自千年后的灵魂。
    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身边,这个女子,自始至终都与他的浔儿不同,而他却固执地认定她是,因他接受不了浔儿离他而去的事实。
    如今呢?
    伸手按向胸口,微微泛疼的心脏正沉稳地跳动。他苦涩一笑:曾经,他坚信自己的心是浔儿的,若浔儿离他而去,他一定会心碎,然而今日他才知道,自己原也只是个薄情之人,浔儿已死,但他的心,仍在跳动。
    怎么会还在跳动?
    辛子明皱眉看向寻儿:是因为她吗?这个女子为他做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可她也因此夺走浔儿的身体,对她,他是该心疼,还是该痛恨?
    “不……不要恨我……对不起……对不起……”
    辛子明瞪大眼看着床上人儿突然痛苦的表情,她的秀眉紧紧拧起,干裂的双唇一张一合发出断续呓语。
    心脏瞬间紧缩,辛子明痛得皱起浓眉,他闭了闭有些泛湿的双目,垂首惨笑:骗不了的,他为她心痛,为这个住在浔儿身体里的寻魂心痛。
    “堡主?”
    一道迟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辛子明霍然站起,转身的同时整好自己的情绪,抬眼望向一脚仍在门外的白衣男子,道:“白杨,进来吧。”
    白杨看清转身的人真是自个儿的主子,白皙娃娃脸上的迟疑褪去,换上一副笑颜,提着药箱跨了进去,嘴里唠唠叨叨地开始抱怨:
    “真是你叫我啊?那小二哥告诉我他们客栈有位客人点名要我过来,又没说自己是谁,我就怀疑是你了,可我们这些‘面目可憎’的家伙自被你‘赶’出辛家堡就难得见到你了,这会儿你居然舍得下山来找我?”
    不能怪他没大没小地挖苦堡主,四年前堡主为了那位胆小的浔儿小姐竟将他以及其他几个兄弟统统赶下山来,只因为那位小姐怕生!有没有天理!那位浔儿小姐才住进辛家堡一年耶!而他们这些苦命的兄弟可是跟了他十几年!呜,他们好可怜哦!
    辛子明毫不理会他一副“汔然欲泣”的委曲样,径自扯着他的药箱将他拉到床边,道:“看看她再说。”
    白杨撇嘴瞪他一眼,终是放下药箱坐到床边,黑白分明的大眼在看清床上人儿时突地瞪得更大,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不可置信地叫道:“她是浔儿小姐?!”不会吧?虽然他对那位小姐没啥好感,但在他的印象中,那位小姐没这么孱弱过吧?眼前这个躺在床上的女子,虽然看起来和那位浔儿小姐极为相似,可这副半死不活——呃!咳!这副弱不经风的瘦弱模样怎也让人无法和那位武功比他还厉害的浔儿小姐联系起来吧?
    “她——”辛子明缓缓吐出一口气,淡淡摇头,“不是。”
    “嗯?”兀自瞪着寻儿的白杨压根没注意他的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辛子明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寻儿,视线转身一旁以奇怪眼神盯着他看的白杨,苦笑道:“有些事以后再告诉你,你先看看她。”
    白杨一脸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伸手搭在了寻儿腕间,只那一瞬,他微微震动了一下,漫不经心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白杨?”辛子明心惊于他难得严肃的模样,“怎么样?”
    缓缓放下寻儿的手,白杨转过头静静看着一脸不安的辛子明,良久,才轻轻开口,“堡主,她不是浔儿小姐。”浔儿小姐习武,即便病重,气息也不可能弱成这般。
    微怔,辛子明暗叹,“她不是。你先告诉我,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
    白杨徐徐起身与他平视,静静开口,“她快死了。”
    辛子明全身剧震,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声音微颤,“你在开玩笑?”
    “不是玩笑,”白杨摇头,漆黑的眼睛真盯着辛子明,道:“若我没猜错,她在陷入昏迷前曾大病一场,至少有五日不曾进食,还有就是——”墨眸眨了一下,“她受过很大的刺击,加之重痛,再这般下去,她活不过三日。”
    她活不过三日!
    辛子明踉跄退了一步,缓缓闭上刺痛难忍的双眼,低嘎的声音哽咽得厉害,“你……你也没有办法?”
    白杨若有所思地睇着他,道:“这与有无办法无关,她一心求死。”
    辛子明霍然抬眼,震惊的脸上残留点点湿痕,“一心求死?”为什么?只因为他吗?她……她……
    白杨错愕地盯着他脸上的泪痕,张着嘴无法成言——
    堡主哭了?天啊地啊!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居然比浔儿小姐还厉害么?
    “堡主……我们会有办法救她的,”极不自然地安慰,白杨猛抓了把头发,“不如你先告诉我她是谁,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对症下药才有效啊!”
    辛子恍若未闻地走到床边跪倒在地,握紧寻儿的手,头无力抵在床边,低哑道:“没用的,她和浔儿一样,恨我伤她,便用这种方式离开我,她们——她们——为什么都不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
    白杨被他突来的嘶喊骇了一跳,怔愣地看着宛如负伤的动物般跪在床边浑身颤抖的辛子明,清楚感受到他的悲痛,呐呐地低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这个和浔儿小姐长相一样的女子也分去堡主的心了吗?
    “大哥。”
    白杨讶然回头,门口出现的两道身影令他诧异不已,“二公子?”
    辛子清拉着觅儿进门,无暇顾忌他,径自走至辛子明身后,沉声道:“我想,我知道她为何会这样。”
    跪倒的身躯明显僵硬,辛子明没动,哑声问:“为什么?”
    “昨晚我去找她时,她跟我说了一件事,”辛子清看向床上的寻儿,叹声继续:“她说浔儿也许仍在崖底徘徊,她让我带她去……将浔儿换回来。”
    “什么?!”觅儿惊叫,“这怎么可能?她要怎么换?”
    辛子清轻轻拍抚她,垂眼看着床边毫无反应的辛子明,继续道:“我想,若一切事情真如她所说的那般,那么她口中的‘换’,是打算将身体还给浔儿,而她,则回到她原来的世界,让一切回归原点。”
    “回归原点?”空荡荡的声音重复着,辛子明缓缓抬起惨白的脸,握着寻儿的手紧到两人的手都泛青,他睁着眼定定地注视着沉睡的寻儿,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话!”
    在场三人惊愕地看着他眼中那抹带着决绝而坚定的疯狂,说不出话来。
    “我不会再任由你们为我决定任何事!”辛子明咬着牙关,整个人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他仍是死死握着寻儿的手,仍是紧紧地盯着她毫无反应的小脸,一个字一字地道:“寻儿!你不能在取代她在我心底停留后又离开!这次,我绝对不会放手!即便上天入地,我绝不允许你逃开!我知道你听见了,如果你执意不回来,那么这次换我,上天入地穿越时空去找你!你听清楚了吗?”
    你听清楚了吗……你听清楚了吗……
    房内一片寂然,谁也没有开口,只闻辛子明极不稳的喘息及众人小心翼翼地呼吸声。
    “呃!”回过刘的白杨看了看旁边男女一脸忧伤,又看了看趴在床沿动也不动的身影,震惊退去后的娃娃脸上一片茫然,他小心翼翼地轻声开口:“那个……她到底是谁?”他刚才好像听到一些奇怪的事,什么“把身体还给浔儿”,什么“回到原来的世界”。
    辛子清一把扯过他往门外拉去,并以眼神示意觅儿跟上,三人一同跨出房门。待辛子清反身轻轻将房门关上后,白杨再也忍不住,“二公子,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她和堡主什么关系?浔儿小姐呢?我怎么没看到她?辛家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才三个月不见堡主就变成这样了?哎——二公子!你还没回答我!喂!”
    辛子清揽着觅儿下楼,在柜前要了两间上房后又转身返回楼上,却被一脸不满的白杨挡在楼梯口,辛子清挑眉看他,道:“你可以不要这么急吗?我先带觅儿去休息,回头再跟你说。”
    白杨哑然,视线转向一旁的觅儿,墨眸骤然圆睁,吃惊地道:“她她她,又是谁?怎么长得和浔儿小姐那么像?”到底发了什么事?里面躺了一个像浔儿小姐却不是浔儿小姐的姑娘,眼前又冒出一个与浔儿小姐那么相似的女子,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觅儿宛尔一笑,若不是在寻儿昏迷不醒的情况下,她或许会有心情同这男孩讲讲她的故事,转眼看向辛子清,她轻声道:“我看你还是先跟他解释清楚吧,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辛子清看了看一脸惊讶的白杨,无奈一叹,“好吧,你先去休息,我待会儿再去看你。”
    “好。”浅笑着点点头,觅儿在辛子清目送下款款上楼,右转进了四号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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