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笙歌醉宫闱 第3章 金罗碧绣舞裙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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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珞薇公主,公主金安。”我穿着御衣坊新送过来的“百罗裙”,蹦蹦跳跳地往皇叔的“龙吟殿”而去。
粉色的百罗裙卷袭着碧色的莲花摆,随着我的一跳一蹦而翻腾活跃,好不娇俏。我趾高气昂地跑在前面,后面跟着的我贴身侍女翡翠和珞薇宫的一干太监宫女。
东西十六宫,皇叔的“龙吟殿”紧挨我的“珞薇宫”,不远,却也不近。经过长长的红色走廊,弯曲的庭院小径,再绕过御花园和细长的滦河,穿过一座假山,便到了“龙吟殿。”
“珞薇宫”本为先皇皇后的寝宫,前名为“凤鸣宫”。在我入宫前,皇叔轩辕无忌的皇后庾纯氏,我的表家姑姑,本入住于此。但我进宫后,皇后庾纯氏便搬了出去,轩辕无忌遂将“凤鸣宫”改名为“珞薇宫”,赐予我。
一路上,无数的太监宫女纷纷向我请安,为我让道。一方面是忌畏我如今的公主身份;另一方面,也是畏惧龙威恩宠。
尽管我才六岁,但我却从身边的宫女太监嘴里听到了许多关于宫里的趣闻。比如,皇叔又封了哪个名门闺秀为妃;比如,哪个宫的嫔妃受宠;又比如,这个妃和那个妃有什么过结,她或她又得到了皇叔的什么赏赐……
宫里边本没有秘密,负责我修容礼仪的嬷嬷总喜欢在我耳边如是说着。就像那日,皇叔封了我“公主”,又为了我而杖毙了一名他身边一向得宠的太监公公……然后,这件事就在皇宫里及其快速地散播开来。
我,珞薇公主,一下子晋升成了后宫里的名人。渐渐地,轩辕无忌的嫔妃们开始有一会没一会地往我的珞薇宫里钻。金银珠宝,高参补药,琳琅满目,应接不暇,几乎堆满了我整个寝宫。
六岁的我,成了大嵇皇帝面前的大红人;六岁的我,成了众多妃嫔讨好的对象;六岁的我,成了日后能左右整个大嵇的女人。当然,这是后话。
皇叔轩辕无忌的“龙吟殿”很快出现在我眼前。乐不可支地跳到禁闭的殿门前,正欲推门往里走,门前守卫的两名御前侍卫齐齐弯膝,给我行了个礼道:“属下参加珞薇公主,公主千岁。”
“起来吧。”我尽可能地挺起胸膛挥了挥手,故意粗着嗓子,端着傲慢的神情道:“皇叔在里面吧?”
身后跟上来的翡翠急急走到我面前,弯下腰,替我拂去稍沾微尘的裙摆。
“禀公主,皇上正在殿内与大臣议事。”御前侍卫恭敬答。
“哦。”我点头,伸出手,抬起小小的脚,往里跨。
“公主留步。”俩侍卫“叮”的一声,横出他们手中的长枪拦住了我的去路,“公主见谅,皇上吩咐,议事期间,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哼,本公主要见皇叔,你们敢阻拦我?”小小的我倔强地大吼:“滚开!”
“公主见谅!”侍卫还是拦住我,不让我前行。
“你们敢这样对我?小心皇叔要你们好看!”
“公主……”侍卫极是为难。看他们这样忐忑两难的表情,我心情愉悦极了。捉弄人的成就感真好玩。
“无禹,无斐,让公主进来吧!”突然,龙吟殿内传来皇叔雄浑的声音。
“是!”两侍卫应道。替我开了殿门,躬着身,迎我进去。
我“嗳”了一声,很不甘愿地进了殿。真不好玩,本想继续逗那两御前侍卫玩玩,却被皇叔打断了。
进了殿,望了眼眼前的景物,我渐渐变得拘谨起来。庄严宽广的龙吟殿大堂内,两旁站立着百来位身着官服的诸位大臣;大殿上首是金光闪闪的龙椅,龙椅上,皇叔轩辕无忌一袭明黄龙袍,头戴珠玉金冠,好不威严。
“薇儿,来皇叔这。”轩辕无忌见我进殿,带着笑向殿下的我扬了扬手,示意我过去他那。
我有点害怕地看了看两旁毫无表情的列位大臣,三步并两步,直接跑向坐在龙椅上的皇叔轩辕无忌。
“皇叔……”我窝在他怀里,带着撒娇。
“哈哈……朕的小薇儿,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这会害怕了?”轩辕无忌朗声大笑,抱起畏缩的我,放在长而宽的龙椅上,紧挨着他坐着。
“皇上,不可!”突然,殿下一大臣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走出队列,双手持着庭板,向皇叔鞠了一躬,道。
“哦?常太卿,有何不可?”皇叔眼带笑意,低头一边帮我整理着杂乱的衣襟,一边道着
“皇上,龙椅乃万岁尊主才能落蹋,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皇上,怎么能让这小小的孩子与您一起共坐龙椅呢?”那叫常太卿的大臣道。
“这有什么不可?大嵇是朕的天下,这龙椅也是朕的宝座。朕是这天下的君王,朕想和谁一起共享这宝座就和谁一起共享。还是,常太卿也想来坐坐?”
我不是很明白皇叔与这臣子间话语的意思,但是,看皇叔脸上越来越扩散的笑意,我猛地打了个抖,感觉不妙。
“不,不,不,微臣该死,微臣绝对没有这意思,请皇上明鉴。”常太卿“嗵”一声,突然跪在了地上,朝皇叔猛磕头。
我瞥了眼身旁的皇叔,见他一脸平淡,没有丝毫生气的预兆。只是,脸颊间越发扩散的笑意却让我陡地感觉到了一股冰凉。那笑,分明没有达到眼底。
“爱卿,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次,朕就暂且饶过你的无知,但下不为例!”皇叔道。
“是,是,是,微臣谢皇上!”
“还有,你们记住,薇儿是大嵇朝的‘珞薇公主’,朕亲封的大嵇‘长公主’。大嵇上下,除了朕、皇太后和皇后,无论谁,见了她,一概须行叩拜之礼。见她如见朕,任谁都须给她相应的尊重和礼貌。”大嵇皇帝轩辕无忌这样对他的大臣们说。
“是!”大臣们纷纷下跪,大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时的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窝在皇叔龙涎香萦绕的满怀里,我早已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