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水下命运由谁定
    船的另一头突然高高翘起，柳川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抛入水中。
    “呜……咕噜……”柳川本就畏水，再碰上这种突发情况，手脚只是胡乱挥动了几下，结果就灌进了好几口水。
    真是衰啊，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吗？船上人的哄笑在柳川耳边回荡，不断提醒着他的无能。
    好痛苦，柳川很不甘心，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又落入了同样的境地，明明知道游泳的方法，可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动作。
    此时手边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柳川勉强控制自己抓住了它，然后才觉察应该是绑在船舷上的船桨。
    看来自己运气还不错，柳川移动着自己不灵活的手脚，顺着船桨慢慢摸上了船沿。终于他头露出了水面，艰难地吐出一口水。
    “哈哈，真够狼狈的啊。”“我说水家小少爷，没想到你真的不会水啊……”“对啊，刚得到这个消息我还不相信呢。”“对啊，身在水帮却不会水真是丢人哪！”……
    联系前后来看，这批人应该都是梁帮的，没想到自己几年前无意说的话却惹恼了那帮小人，这下是不妙了。
    柳川无力地攀在船帮上，感觉手脚的力量都在流失，身体也僵硬起来，在险境中激发的求生能力看来也不管用了，因为他明白根本没力气爬上船了。
    “怎么样？如果你乖乖求饶的话，我们就拉你一把，否则……”周围是一片附和的笑声，听得柳川只想吐。
    现在他已经没力气开口了，就算能说话，肯定也是对他们的不屑，所以柳川只是低着头，希望能积蓄一点儿力量。
    只可惜梁帮的家伙可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他，之前见过的领头之人看他不吭声就来气，又一个纵身来到他面前，朝他搭在船帮的手狠狠地踩上一脚。
    “呃……”柳川痛哼了一声，整个身子就向水下滑去，却被那人一把揪住了头发，止住了下落之势。
    “你以为不说话就行了吗？就算死也没那么简单，我还没折磨够呢。”那人狂笑着，却突然松开了手。
    果然自己还是怕水啊，再次沉入水中，柳川已经不想再动了，脑中昏昏沉沉，记忆回到了多年前。
    幼小的自己在水中无助的挣扎，不断地呼救，可船上的姐姐们却在谈笑风生。他似乎看到了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期待地自己的死亡……所有的人都无动于衷，只有那冰冷的水刺骨地让人窒息……娘，我来陪您了……
    就在他意识即将远去的时候，一阵哗啦地水声，他才发现自己腰间一痛，什么东西钩住了自己，于是就这样被拖出了水面。
    “我说过这么容易就死了实在太无趣，再陪我们玩玩好了。”那残酷的宣告让柳川回到了现实中。他被重重地扔到船上，接着背上一痛，呛出几口水来。只是才缓过气来，又被一脚踢下了水。
    可是这一切只是开始，在柳川快不行的时候，他又一次被救了上来，然后再被踹下去，这样周而复始，感觉已经麻痹了……
    ******
    “小心点啊……千万照顾好我的花花……啊还有别伤了我的竹筏……”
    竹筏已经远远地荡了开去，耳边却还回荡着离开时秦漱来那永不停歇的嘱咐，蒲雨一想及此，心情也实在紧张不起来了，可回过头来却看到贺鸣突然皱了皱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说贺大医师，难不成你现在后悔了想回去？不过要向被你欺负的秦漱来道歉呢，还是……”蒲雨刚想扯到乔青梦身上，却正好被打断了。
    “你以为他很弱吗？刚才落我们船上时他的下盘可是稳稳当当的，所以绝不可小觑了他。”贺鸣再次划起桨来，口中淡淡地回道。
    “哦？我还以为是你水上功夫好呢，这样倒是高看你了。”蒲雨刚刚轻松了不少，被他这么一说又郁闷了。
    “我招你惹你了？你干嘛这么说话？”贺鸣莫名其妙，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你这么有本事却没看出我心情不好吗？真是的要去哪里就赶快走啊，我这客人今天就指望你了。”
    “罢了，今天可是洛帮水上招婿的日子，肯定有很多人去抢水晶，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贺鸣叹了口气，就这样划了开去。
    不一会儿，却看到左前方有几条船围在一起喧闹，贺鸣本想向右偏一点儿就这样过去，却忽然听到“哗啦”一声，显然是有人落水了，可周围的人却毫不在意，甚至十分高兴地起哄。
    “这些人怎么回事啊？不是应该去救人吗？”蒲雨也发现了状况，见他们无动于衷，就催贺鸣去帮忙，可他却定在那里不动，似乎在确定什么。
    顺着贺鸣的视线，蒲雨看到了一条空船，那上面的标志有些眼熟，好像在那里看到过，是在哪里呢？
    此时，贺鸣突然长身而起，向那群人询问道：“喂梁帮的，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
    帮派？蒲雨心中一动，那不是水帮旗帜上的图案吗？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可如果也是参加采灯的话，男子应该就只有一位，可到处都没看到柳川啊。
    “什么人？敢管我们闲事？”领头之人甩着手中索钩之类的东西，嚣张至极。
    “我大概猜到你们在做什么了，只是胆子未免太大，敢跟水帮作对，你以为出了事梁帮还会护着你们？”贺鸣面色冷了起来，他长篙在手，一副就要开打的样子。
    “看来不是好惹的角色，而且要是事情败露就不妙了，我们还是赶快撤离吧，反正那小子也该死了。”旁边一个手下嘀嘀咕咕地向首领劝解，贺鸣却不再多话，当下长篙一挥，撂翻了最近的一条船。
    “这么厉害我可不干了。”“不关我事啊！”“快走了。”“逃命要紧！”……
    真是一群欺软怕硬之徒，周围之人见此情况，不待命令立刻作鸟兽散，落水的几人也狼狈地游开了，而那首领所在的船也不慢，立马逃之夭夭了。
    “快救……”蒲雨刚一开口，就见贺鸣纵身一跃跳入了水中。
    没见他这么紧张过，难道水下之人？蒲雨心中一阵揪紧，担忧之情溢满胸怀。
    ******
    贺鸣刚看到那人手中的索钩就大感不妙，因为那上面残留着一片衣角，而那花纹明显是他所熟悉的，结合当前的状况很容易就猜到是柳川出事了。
    虽然很想立刻宰了那头领，但他手下还有那么多人，要是造成混乱，耽误了救柳川的时间就不好了。
    串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贺鸣心中焦急地祈求着，可面上还得沉住气，因他明白只有先镇住那帮人才行。
    终于如愿地见他们退开，贺鸣深吸一口气，猛地跃入水中。只是水下可见度不高，他只能耐着性子四处寻找。
    串子，你在哪里？千万不要放弃啊！该死的，你就不能克服那怕水的毛病吗？
    贺鸣想着，突然察觉到身旁有一缕血丝，低头望去终于发现了熟悉的身形，连忙游了过去，接触到的却是冰冷的身躯，他心下一沉，手脚却不停顿，猛地带着他窜出了水面。
    贺鸣一出水就对上了蒲雨焦虑的目光，在看到手中之人后她脸色一变，急急地发问：“他，他怎么样了？”
    只是现在贺鸣也没空向她解释了，他带着柳川进了水帮小船，赶紧放下来检查。
    柳川面色青紫，肢体冰冷，脉搏细弱，心跳微不可闻，身上还有好几处伤口，想来就是索钩留下的。
    贺鸣解开他的上衣，俯下身来与他口对口呼气，同时按压着他的腹部。可是柳川仍没有反应。
    不要慌，贺鸣告诫着自己，又翻过他的身子，让他俯卧在自己的大腿上，不断地拍击着他的背部，口中呼唤着：“串子，你醒醒，串子，你欠我人情还没还呢，这次还想再欠吗？”
    “柳……柳川他……不会有事吧，我……我能做什么吗？”听到蒲雨在竹筏上焦急地来回走动，不断地张望这边。
    虽然很抱歉，但贺鸣还是不耐烦地要她闭嘴：“没本事就别添乱了，惹我心烦。”他手下不停，继续按压揉捏，良久终于听到其喉咙里传来声响，吐出水来。
    贺鸣勉强松了一口气，让柳川平躺了下来，对着蒲雨招招手，道；“你会划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