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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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抉择
雷声轰隆,雨声传来,狼,好多狼。
她缩着小小的身子,看着前方一片绿幽幽的光芒,她知道那阴冷的绿光是狼的眼睛。
“师父—”
铁笼外传来男人不带感情的声音,“笼门会在明天早上打开。”
“师父—”“啊!”手臂一痛,一只狼扑了上来,她几乎是嚎叫着抽出腰间的匕首,刀光过后,狼哀嚎着倒地。
一只……两只……三只……
铁笼里只剩下自己和狼的喘息声,她听见自己说,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不可以死。
要活下去!不可以死!
云罗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令她眼睛生疼,窗外百花盛开,温柔的风轻轻吹拂着雪白的窗帘,这是什么地方,心中一片茫然,再看看身上,伤口已被仔细地包扎好了,还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裙,罗裙?这是什么鬼玩意,她勃然大怒,何人如此大胆,竟然给她穿只有男子才穿着的罗裙。
手臂疼,肩膀疼,浑身都疼,她忍住疼痛吃力地坐起身,“咣啷”一声,一名梳着两个小圆髻丫鬟模样的小女孩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她连发问的时间都没有,就算是进了阎罗殿,也没理由做个冤死鬼吧,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一切都是那么奇怪。
身材颀长的男子噙着藏不住的笑意大步跨进屋来,“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居然一连睡了半个月。”
冰澈?先前的记忆瞬间回到脑海,她怒不可遏地瞪他,他脸上那刺眼的笑意令她有种想要一刀杀掉他的感觉,“这是什么地方?”
他在房中的睡榻上坐了下来,顺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清迈。”
清迈?这里难道是暹罗国首都清迈?
看着她脸上变幻多端的表情,他没来由的感到她很可爱,可爱,一口茶喷了出来,这个威名远播的定远将军,令人闻名如见鬼的杀人魔王,可爱这个词八辈子也和这个女人沾不了关系,他甩甩头,甩掉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想法。
她颇有些幸灾乐祸,“被烫到了,活该。”
冰澈站起身来,“你重伤初愈,应该多多休息。”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她的屋子,不愿意在她面前流露太多想法,天知道他在听见侍女说她平安醒来的时候有多么的欣喜若狂,这半个月来,每日里看见她在梦境中挣扎,昏昏沉沉,他几乎以为,他就要失去她了,心脏仿佛破了一个无法缝补的大洞,痛苦异常。
他独自走到院中,放眼望去,满眼都是绚烂的花束,心境的影响竟是如此的强烈,第一次觉得,这些花竟然是如此赏心悦目。
太傅心事重重地望着院中那个一眼便知堕入情网的年轻男子,这半个多月以来,他为她喜,为她忧,为她走火入魔,这样的二王子,令他感到陌生,隐隐感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将要发生了,没有人能阻止的可怕的事。
他卑微地向前行礼,“殿下。”
冰澈回头看他,眼里的笑意似乎要溢了出来,“她醒过来了,太傅,我几乎要以为她活不了了。”
太傅冷眼看着他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的样子,“那么,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这名特别的战俘呢?难道殿下打算将她一辈子藏在王子府吗?”
明亮的眸光瞬间暗了下来,怎么处置,他真的没有想好。
太傅建议道,“不如把她交给国王陛下发落,王太子之位必将属于殿下。”
王太子?云罗?头又痛了起来,“太傅,这件事容我再想想。”
“这件事最好早日解决,殿下你不是不知道,将云罗此等要犯私藏于此,一旦被人告发于国王陛下,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冰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不必多言,我知道分寸。”
王太子,国王之位,生在帝王家,何人不想做储君,他日登基为帝一展抱负,云罗,难道王太子之位非得要用云罗去交换吗?心为何如此疼痛,难道自己也是那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糊涂男子吗?
见房内无人,云罗除去衣衫,仔细检查起自己的伤情来,满意地看见伤口都已结了痂,如此一来,想要脱逃就容易了许多,以自己的功夫,除了那个冰澈王子,别的人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倾城,这段日子以来杳无音讯,不知道那个可怜的人儿担心成了什么样子,未曾料到这一仗拖拖沓沓地竟然打了两个多月,倾城,今次若然大难不死,回国以后,无论如何,都要迎娶你,一想到他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孔,她就感到心中柔成了一滩水。
冰澈倚在门边,看着她脸上那抹温柔的笑意,“怎么,打算不告而别了?”
云罗抬起头,不顾自己身上敞开的衣衫,落落大方地看向他,哂然一笑,“你是幽灵吗?来无影去无踪。”
他也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她袒露出来的冰肌雪肤,“我不是幽灵,看样子你的伤口复原的还不错,想要逃跑的话,除了我还真没人能拦得了你,那个杨暮晚他们已经混进城来了,他们的大军现在就驻扎在距离此地不远的北宾。”
柳眉轻皱,他为何要告诉她这些,“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事?你不是打算将我送去朝廷邀功吗?”
他吊儿郎当地一笑,“因为,我喜欢玩更刺激的游戏。”
“那好吧,我想洗澡,正愁没有男侍帮我搓背,你要不要留下来?”
他将她从床上拖了起来,“乐意之至。”拉着她的手穿过长长的走廊,一个淡蓝色的湖泊出现在二人面前。
“不必惊讶,这是本王子的专用浴池。请。”他躬身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看了他一眼,大方地褪去全身衣物,纵身跃入温热的池水中。
冰澈看着她毫不做作的动作,洗去满身尘垢与血污的她,玲珑有致的身材,精致美丽的五官,她是如此适合养在深宅大院中,被人搂在怀中呵疼,却周身布满了各种各样可怖的新伤旧痕,再再都提醒他,她生活在一个多么恐怖的环境。
“怎么?快来服侍本将军洗澡,发什么呆?”她掬起一朵水花泼在他脸上。
他一愣,活泼灵动的她,杀起人来残酷无情的她,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好哇,小小一个战俘,竟敢支使起本王子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也嘻笑着脱去衣物跳入浴池。
两人嘻嘻哈哈地在浴池中嬉戏打闹起来,这一刻,姑且假装忘记了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