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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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彦把做好的东西端到屋里,正好看见朱砂翻倒他药柜里面的瓶瓶罐罐,一只青色的瓷瓶正好咕噜着到他脚下,药末撒了一地。
子彦把东西放到矮桌上,皱了皱眉,“你不好好躺着,翻我的药做什么?”
子彦有些心疼,这好些药材都是他漫山遍野费了好些力气才收集到的,晾晒研磨好,其中一些还是过些天要送到山下镇上药铺去的,怎好延误了时日。
狐狸靠在桌边上,心安理得的把东西塞的满嘴都是,毫无愧意地道:“本想找些对我伤口有用的药,看来是没有了。”
“你不是不想用我的药么?为什么还要找?”子彦不解道,每次都嫌弃,却还没完没了的找,还非要弄的一团糟不可。
朱砂眼珠转动嘻嘻笑道:“若是能找到自然最好,我好了,不就能快些走了?”
每次他都这样回答,偏偏每次自己都反驳不出口。
其实也很想告诉他,你摔的那些都是一些生肌愈合伤口的上等药。
多半朱砂也会一脸无辜的回答,我怎么知道你们这些五花八门的东西?
子彦不说话了,狐狸又腻腻歪歪的蹭过来,声音绵软的像桂花糕:“子彦,人家看到你昨日下山带回来的酿梅子了。”
子彦一些时日下来像是习惯了,不为所动的背过身整理着乱七八糟的药柜:“不行,你吃的够多了,都是些甜点,不好。”
朱砂暗自磨着牙,嘴嘟了老高:“就一点儿。”
“不行。”毫不妥协的语气。
朱砂不说话了,子彦侧过头,朱砂正半掩着眼脸呆望着窗外,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子彦终于苦笑着叹息:“你前日里不是要吃竹叶薰酿梅么?你把酿梅吃了,我要怎么做?”
朱砂眼睛似乎瞬间亮了起来,子彦心里一松,然而下一刻朱砂眉毛又竖了起来,“那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本狐仙?!我昨夜吃了好多!!”
你——子彦揉着眉头:“还剩下多少?”
朱砂哭丧着脸:“不多了——”
这个不多了。。。。。又是多少呢?
“明日我下山去送药,镇上会有庙会,你觉得闷可要和我同去?”
子彦思量着趁这次换了钱给朱砂添些称心的东西,衣服他自己说过是自己皮毛幻化的,换不得也就不用了,至于其他也不知道他会喜欢什么,他又嚷着闷,一起去或许会好一些。
那道士至今也再没来过,想了想似乎仍有些不放心:“要不你告诉我你想让我带些什么回来?”
朱砂眼珠转了转,似乎很高兴,在床铺间翻过来翻过去,直催着要快些下山。
朱砂对他的忧虑似乎也很不屑一顾,“一般的道士方士怎能耐我何?”
下了山东向直走了三四里路,便来到一处热闹的镇市,镇上熙熙攘攘热闹不同往日,一年一度的庙会,规模不大,却也算是人烟鼎盛。
子彦拉着不断在会上流连的朱砂径自在涌动的人群中向前挤,往来人群中不断丢来三三两两的诧异眼神,子彦拿过朱砂把玩在手中的狐狸面具就替他罩了上,满意的看看继续往前走。
很快便在镇的东头药铺把药材交代给了店铺主,换了银两,走时铺主照例把下次需要的药材列单给出,子彦扫了一眼,双方定下了时日,朱砂便忙不迭的拉了子彦要回头去逛庙会。
不大不小的观音庙此时也香火缭绕起来,朱砂一个劲儿要往人多的地方钻,子彦拉他不住便跟着往人堆里钻,看朱砂对什么都很惊奇的样子,也不想扫了他的兴。
每在一个摊口停留,时间稍长一些子彦便问他是不是想要一个,子彦清楚看着朱砂的眼睛在一只细致的楠木的精致簪子上停留许久,听他这么一问便停也不再停的又继续往前走。
子彦看准了他去的方向又回身问了摊主把那支簪子买下,悄悄塞进怀里准备带年回去再给朱砂。
往前走了几步,人群汹涌,朱砂却没了人影,子彦心道莫不是又被什么吃的勾去了?
急急走着不经意拐进支旁的一条小巷,人有些稀少,白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朱砂?!
没待他喊出口,白色衣影已经飘到他身后。
朱砂声音里含着恼怒:“你休要再做无谓的纠缠,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已经和你们没有干系了,不要再来烦我。”
“你做的好事一句没有干系就想甩脱了?!”
“东西不在我这里。”
。。。。
来人声音里也是气势汹汹,子彦皱着眉下意识把朱砂护在身后,却听得来人声音里透着让他欣喜的耳熟,。
“鸿蒙?是你么?”
来人脸庞黑黑的,有些傻傻的怔愣,下一秒惊呼着一步跨过来,抓着他肩膀:“子彦?”
朱砂在他身后狐疑的看着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大呼小叫,挑着眉,咬着牙把鸿蒙一只手扒开,“没事就赶紧离开,碍手碍脚!”
“你管!”
鸿蒙朝他瞪眼,转向子彦:“子彦,好久不见,没想会在这遇见你。”
竟是两年前游学在扬州城结识的旧友,彼时两人时间皆紧促,聚散离别,匆匆一瞬。
鸿蒙似乎和两年前没什么不同。
子彦微笑,笑容里很有些亲近之意:“鸿蒙跑镳竟跑到了这儿来了么?”
鸿蒙吁了口气:“很多事情一下说不清楚,上次没能好好尽兴,走,这次我带你去个地方。”
朱砂赶忙把人拉过来,脸上已有怒色:“你少拉他,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鸿蒙转过头来,咧着嘴笑的很是挑衅,“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
似乎也明白了两人之间流转的气息代表的什么,皱着没也有些不高兴:“应该是你,不要以为什么人都可以碰,否则我打你回原形。”
朱砂这次也顾不得子彦拦着了,咬牙切齿:“一个杂种也在我面前放阙词,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朱砂!”子彦沉着声喝了声,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有何渊源,话总是说的过分了。
朱砂似乎委委屈屈地闭了嘴,鸿蒙张着嘴把本想脱口而出的话也吞了回去,有些惊讶的看着子彦,子彦颇有些歉意的笑笑,“走吧,上次没能尽兴,我也一直抱憾至尽。”
说完便拉了不太情愿的朱砂一起,看他似乎真的很委屈的样子,握紧了他的手,“好了,方才确实是你不对。”
朱砂不理,子彦叹口气,转头正好对上鸿蒙看着他俩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两人说笑着间,已转进一条巷子。
子彦惊讶地“呓”了声,鸿蒙竟引他到了他平日买墨常来的文房铺。
那老者仍是半闭着眼睛坐在竹木的摇椅是摇着稀落的蒲扇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子。
鸿蒙冲子彦一笑:“我爹就是这个样子。”率先走过去趴在那老头手边的扶手上说了些什么,那老头闻言竟破天荒的睁开眼见子彦冲他拱手便微微点头,径自又闭上了眼。
子彦心理有些吃惊,鸿蒙居然和自己同住在邺洲,当时的匆忙没容的自己知道这些,只道鸿蒙在京师的镖局跑镖,居然就错过了这么多。
“走吧,我娘在里面,今天你走运了,我娘的手艺尝了之后包你再也看不上其他东西。”
子彦也笑:“叨扰了,那我岂不是以后都会食不知味?”
鸿蒙哈哈笑了两声,忽然对一直不说话的朱砂道:“就不知道有人敢不敢来了?”
子彦这才注意到朱砂有些僵硬的脸色,“怎么了?”
朱砂笑的有些勉强:“怎么不敢。”
两人进了里屋,鸿蒙拉着他热热络络的聊着,说自身,也谈鸿蒙常年在外大江南北的游历,奇人佚事很是吸引人,鸿蒙善谈,语气生动诙谐,渐渐的子彦脸上也有了些神往之色。
其间鸿母进来一次,那老妇人脸上仍有秀丽端庄的痕迹,但却让子彦不能辨认大概的年纪,再者,鸿母身上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妖媚,子彦摇头,不知为何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会给他这种感觉,但是却不陌生。
鸿母听鸿蒙说完,点点头,细小的举手投足自成风韵,让他们继续聊会儿自己便去厨房备饭了。
临出门时,眼波似乎又往这边一扫,子彦明显感到身旁的朱砂禁不住的瑟缩了一下,再抬头看时鸿母已经出去了。